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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回偶遇穷孩有启发兄妹告破烧鹅案上

  • 作者:子贝央
  • 类型:武侠仙侠
  • 更新时间:07-25 17:29:09
  • 完书字数:9436

刑捕房内,叶知远问他妹妹:“你见到了祝融夫人了吗?”

“见到,也没见到。她把面目遮住了,我看不到。”叶知秋轻轻地叹了口气。

“你们说了些什么?”

叶知秋苦笑道:“她怀疑是我偷了她的家传之宝《梦溪笔谈》,因为《梦溪笔谈》里头有关于雄黄可化作砒霜的记载。”

“那是你偷的吗?我记得失窃那天你也在现场。”叶知远心下一惊,莫不是书真是妹妹偷的吧?

“不是,你以为凭我的武功偷得了吗?”叶知秋摇了摇头。

叶知远心中稍安,又问道:“祝融夫人既然怀疑你,怎么会这么轻易放过你?”

“她试了我的武功,知道不是我,就放过我啦。”叶知秋耸了耸肩。

她表面云淡风轻,其实内心还是有些顾虑的,因为书虽然不是自己偷的,但现今的确落在自己手里。她又想起祝融夫人说一个月内还书不追究的话,可是自己如何舍得那书,何况她心里头早已把那本书许给了杜蔓青。

“祝融夫人的武功如何?”叶知远对此十分好奇。

“我在她手上过不了三招。”

叶知远大吃一惊:“妹妹,你不是故意抬高她的吧?以你的武功,就连爹也不能在三招之内能奈你何。”

“所以说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这祝融夫人只能用四个字来形容。”

“哪四个字?”

“‘深不可测’!依我看呐,连爹也远不是她的对手。”

叶知远对自己的武功也颇为自负,听了这话一下陷入了沉默。

叶知秋问道:“哥哥你不去审问那几个厨子?”

叶知远道:“还有一个休假的厨子没捉到,等拿到他再一起审。”

想了想,又带点调侃的意味笑道:“你不是最能猜度人心吗?这几个厨子看起来都老老实实的,你猜到底哪个是凶手?”

“什么最能猜度人心啊?你别给我乱戴帽子行不行?”叶知秋瞪了哥哥一眼,撅嘴嗔道。

“我不是在夸你嘛,行,不夸了,说说你的想法。”

叶知秋沉思片刻,道:“想法没有,不过我却有一疑问。”

“你又有什么疑问?”

“即便这吊烧房的厨子是做最后一道工序的人,但凶手要确保自己手中的毒烧鹅送到余逸年的手里,只怕也不容易吧?我到现在也没想明白,他是怎么做到。”叶知秋蹙起眉,眼里有迷惑。

“这并不难啊,凶手知道了余逸年傍晚要烧鹅,于是提前烧制好了,等跑堂过来领的时候,只要问这是送给谁的,等对方回答是余逸年时,他就把这个烧鹅给那跑堂领走便是。”

“说是说得通,但却不合情理。”叶知秋说道:“就像跑堂周子牛说的,他一天来回多次到吊烧房领烧鹅,哪还记得送给余逸年的那只是哪个厨子给的?反过来一样,每个厨子出炉的烧鹅多着呢,哪里会问这是给谁的?如果见了每个来领烧鹅的跑堂都问,这是送给谁的?你说会不会引起大伙的注意?出事了难道不会怀疑到他的头上?凶手有那么笨的吗?但如果不问,又如何保证把有毒的烧鹅送到余逸年手里,这就是矛盾之处。”

“你说的也有点道理。凶手不问的话,的确不能保证毒烧鹅送到余逸年的手上。”

“所以,我才觉得奇怪呢。”叶知秋悠悠地叹了口气:“或许,凶手并不是故意杀余逸年的。”

“凶手不是故意的?”叶知远瞪大了眼睛:“为什么这么说?”

叶知秋叹气道:“或许是凶手把毒烧鹅制出来后,随意与其他没毒的混在一起,余逸年刚巧不走运吃到有毒的那只呢。”

“你的意思是凶手随机杀人?”

“随机杀人也分两种情况,一种是故意的,一种是无意的。”

“这又怎么说?”

叶知秋理了理思路,缓缓说道:“第一种,凶手是知道雄黄遇热可成毒的,他出于好奇或别的目的,在吊烧房进行了一次试验,出炉的毒烧鹅与其他没毒的混在一起,看是谁的运气不好,这种也算是故意杀人,只是没有特定的对象。”

“那第二种可能呢?”

“这种就是有人不小心把雄黄粉洒在荔枝木柴上,那人不知道这柴不能用了,无意中烧出毒烧鹅来,刚巧毒死了余逸年,这算是无心杀人。”

叶知远笑道:“不错,分析得头头是道。”

叶知秋苦笑道:“这只是我的猜测而已,到底怎么样还要详加盘查。瞧,天色不早,还是先审其他的厨子吧。”

※※※

审讯室内,那五个洪姓的厨子大喊冤枉。

叶知远用力一拍桌子,“砰!”地一响,吓得几个厨子都不敢再吭声。

“你们先别喊冤,我来问你们,是谁向买办要雄黄的?”叶知远问道。

洪壮对一个比较年长的厨子道:“三哥,我记得是你向买办要的雄黄粉。”

洪三不敢遮掩,点头说道:“没错,是我向买办要的。吊烧房不是有老鼠钻来钻去么,我听说楼里买来雄黄粉驱鼠,就要了半斤。”

叶知远哼了一声,沉声说道:“你可要说清楚,你要雄黄粉只是用来驱鼠吗?”

“长官,我不敢说谎,我要雄黄粉只是驱鼠用的。难道它还有别的用途么?”洪三小心翼翼地回答。

“难道你不知这雄黄还可以酿酒?还可以用来杀人?”叶知远拉下脸来。

洪三苦着一张脸,答道:“长官,雄黄酒小的有听过,但却未见过,至于杀人,小的实在不知道它能杀人。”

他突然想起一件事:“啊,说起这雄黄粉,我想起一事来了。”

“快说!”

洪三道:“那日买办递给了我半斤雄黄粉,我因为有事急着走,就没撒下去,我把那个袋子随手放在一个角落里,想着第二天再撒,第二天也不知道怎么就不见了。大强、小海、成才,你们看到了吗?”

洪大强等三人都摇头说没看到。

叶知远问:“你们吊烧房不是还有一个厨子在轮休吗?”

“对,还有一人没在,他叫洪天福,是我们当中年纪最小的一个。”洪三回答。

洪壮突然说道:“说起这个天福弟弟,我又记起一件事来。”

“什么事?”

“那日跑堂的周子牛过来吊烧房要领一只烧鹅,天福多了一句嘴,问周子牛,‘这次又要给谁送烧鹅去?’,那周子牛答‘还不是送给逸桐坊的余坊主,远得很,我这回两条腿要跑折了。’,天福此时刚巧有一只烧鹅出炉,就说:“我这只刚烧好,你就领这只呗。’”

叶知远一听来神了,连忙问道:“你的意思是,洪天福故意让周子牛把毒烧鹅送给余逸年的,对吗?”

洪壮没有答话,旁边洪三瞪了他一眼,“阿壮你别乱说。长官,天福虽然比较贪玩,但他心地善良,绝对不会害人的。”

洪壮呐呐说道:“我只是把听到的话说出来,并没有长官说的那种意思。”

“洪壮,你说的是实话?”

“长官,我哪敢骗您?”

叶知远暗忖:如果洪壮说的是实话,那么周子牛没理由不记得烧鹅是洪天福给他的呀,难道是洪天福与周子牛合谋害死的余逸年?

洪三道:“长官,天福这小子跟跑堂的周子牛年纪差不多,他们平时挺聊得来的,所以他才会多嘴问一句的。”

“行了,你也不用为他辩解,是非曲直我们自然会判断。”

这时,林益源跟孔小北,押着一个人进来了,对叶知远说道:“洪天福已拿到。”

叶知秋一直没说话,她仔细打量着洪天福,只见他年纪不过十七、八岁,中等个子,脸上的稚气还未完全消褪呢。

洪天福一脸懵样,惶恐地问道:“大人何故将小人拘来?”

叶知远问道:“前几天送给余逸年的烧鹅是你给周子牛的吗?”

“大人问我烧鹅送给谁,这我哪知道啊?”洪天福一脸茫然。

叶知远让洪壮把刚才的话再说了一遍,道:“现在你记得了么?”

“壮哥记性好是出了名的,但我实在什么都记不起来了。”

叶知远见洪天福装糊涂,正想叫人把周子牛拘来对质,叶知秋拦住了他:“哥哥认为是洪天福和周子牛合谋害的余逸年?”

“不然怎么解释洪壮说的话?”

“我并不是怀疑洪壮说谎,只是几句聊天的话,洪壮记得,洪天福周子牛不记得也不足为奇。而且这两人真的合谋,他们只须暗中打个手势就好,何必把这几句话说出来让别人听见?”叶知秋说出自己的想法。

“你说得也不是没道理,但无论如何总该把周子牛带回来问话。”

“我们把几个厨子拘回来,天香楼已经很不满了,这时再去拘人只怕会闹翻。”

“那你说接下来该如何?”

“我觉得还是倒回原先的思路,从雄黄问起,实在不行再去拘人。”

叶知秋说服了叶知远,于是问话继续。

“据洪三所说,他放在吊烧房角落的雄黄不见了,其他人都说没看见,你看见了吗?”叶知远问洪天福。

洪天福脸上闪过一丝惊慌,吱吱唔唔地说道:“我,我看见了。”

“你拿了吗?”

“我、我、我拿了。”洪天福迟疑了一会,小声地承认了。

叶知远本以为他会砌词否认,没想到他一下就承认了,倒有点意外,继续问道:“你把雄黄拿到哪去了?”

“我,我不小心打,打翻了,洒在木柴上面。”洪天福的声音有些颤抖。

“你是不小心打翻,还是故意撒在上面的?”叶知远面色沉了下来。

洪天福被叶知远吓住了,结结巴巴地回话:“这、这雄黄粉不贵吧?我买回一些赔上就是了。”

“这是价钱的问题吗?这是人命的问题!”叶知远豹眼圆睁,厉声喝道,心想莫非余逸年之死真是洪天福的无心之失?

洪天福吓得脸色发青,牙齿打颤:“小、小、小人,不、不、不、不明白。”他一句完整的话几乎都说不全,刚才还自称是我,现在变成小人,可见吓的程度不轻。

叶知秋见再这么问下去,这小子恐怕就要昏厥,于是拉开哥哥,放缓语调对洪天福说道:“雄黄遇热会化毒,你可知道?”

“小、小人不知道。”

“你用洒有雄黄粉的木柴去制烧鹅,那烧鹅变成了毒物,毒死了逸桐枋的余逸年,你可知道?”

洪天福一惊,猛然抬起头来:“但小人根本不认识什么余逸年。”

叶知秋见到洪天福紧张的神色,朝他笑了笑:“你不认识他,并不代表不能毒死他,你把雄黄粉不小心洒到木柴上,后来呢?”

洪天福好像在拼命回想那日的事情,并没有答话。

反而洪三说道:“但我在吊烧房,没有见过白色的烟,也没闻过什么怪味啊。”

洪壮也插话道:“我也没闻到怪味,不过吊烧房的烧鹅香气十足,没有闻到别的炉内有怪味也不出奇。”洪三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叶知秋一直在仔细察看洪天福的神色,这还是个稚毛未褪的毛头小子,看样子他被吓得不轻,又害怕又紧张。

“利用雄黄加热来害人,这是多曲折的心思?一个乳臭未干的小伙,怎会有如此深沉的心计,估计也就是无心之心罢了。”叶知秋暗自猜道。

然而洪天福接下来的话打破了叶知秋的猜想。

洪天福回想了半天,终于说话了:“那天一早,我最早来到吊烧房,看到墙角有一袋东西,想着前几天房里一直闹老鼠,三哥向买办要了几次雄黄粉,就猜那袋是雄黄粉。我打开袋子,想倒在四边的旮旯角,可我一时大意,全洒在了一捆柴上。”

“后来呢?”

“我怕三哥骂,就趁着三哥他们还没来,偷偷把那捆柴扔了,还把跌落在地上的粉末也扫干净了。”

“什么?你把柴扔了,你确定扔了?”叶知秋愕然叫道。

叶知远再也忍不住了,大声喝道:“你撒谎,如果沾了雄黄粉的木柴扔了,那么毒烧鹅怎么弄出来的?余逸年又是如何死的?”

“但我、我、的确是把那些沾了粉的木柴扔、扔了呀。”洪天福结结巴巴回道。

叶知秋看他不似说谎,问道:“你把木柴扔在哪了?”又问洪三他们:“会不会你们几个看见又捡回来了?”

“我悄悄把木柴扔在后巷那里。”洪天福回答。

洪三道:“我们进吊烧房之前要被搜身,莫说木柴,连一点细小的东西都带不进去。但出吊烧房丢垃圾什么的他们就不管。”

叶知秋听完,想了又想,最后对她哥说道:“哥哥你先把他们几个关好,这个事情我们得重新整理一下,看看是不是哪里有疏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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