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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第75章“谢才卿不可能是奸细。……

  • 作者:东陵玉
  • 类型:经典文学
  • 更新时间:08-02 10:12:50
  • 完书字数:7866

状元郎是南鄀『奸』细, 被抓进大牢了。

这个消息百姓不知道,却在朝臣间传开了。

第二一早,尹贤迎着皇帝进了金銮殿。

皇帝眼下乌青, 神『色』如常, 像个没事人一样,甚至比往日更悠哉游哉, 他扫了眼立在侧的过于缄默的朝臣,走到至高处,懒洋洋地坐到龙椅上,一下没一下地把玩腰间的坠玉。

刘韫咬咬牙,率先列:“老臣事启奏!”

萧昀说:“老先生不是昨日昏过去了, 今日病就好了?”

刘韫不吭, 暗瞥了眼身后, 下一秒, 不少朝臣齐齐列跪下。

萧昀一怔:“这是做什么?”

刘韫高道:“陛下!谢卿不可能是『奸』细!请陛下释放谢卿!”

萧昀愣了愣,脸上的玩世不恭骤然消失, 甩下手中坠玉,勃然大怒。

没他指着人开始骂, 以张谋之子张意首的一众朝臣先抢了话头:“请陛下释放谢卿!”

“请陛下释放谢卿!”

一大批朝臣原地跪下, 一时大半个朝堂异口同, 音洪亮如雷, 回不绝。

三分之一还站着的朝臣面尬『色』。

萧昀攥着龙椅扶手,手臂上青筋陡然明显:“他不是『奸』细?”

“对!”张意斩钉截铁地说,“谢卿如果都是『奸』细,那满朝武就都是『奸』细了!”

萧昀气得一口气差点没上来,没好气笑道:“人证物证俱在,你还能说他不是『奸』细?”

张意说:“张驭是张宁瀚的父亲, 父报子仇,陷害谢卿,寻常不过!”

“老子……”义愤填膺的刘韫意识到不对,马上改口,“老臣不管什么人证物证!老臣在官场这么多年,什么都看透了,人证物证能造假,耳听不一定实,眼见也不一定,觉到的是真的!总之谢卿不可能是『奸』细,谢卿人如何,臣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对,”张意马上接道,“谢卿当初维护家父,保我张家,没他,哪来我张家今日之名?微臣不相信这样的人会是『奸』细,人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微臣身人臣,恐陛下一时气头,错杀忠臣,遗憾终身,世人议论,留下抹不去的污点,这直言进谏,求陛下释放谢卿!”

一个个朝臣无视上首气得浑身发抖的萧昀,列自白,谢卿求情。

尹贤袖子都绞皱了,长袍下的脚进一寸,又退一寸,几个来回后,或许是自己都嫌自己见风使舵胆如鼠了,抑或是着法不责众,顶多打一顿屁股,咬咬牙,生平第一次和陛下对着干,跪下道:“奴落魄之际,无数人落井下石,只状元郎仍待奴亲厚,人说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奴也不相信状元郎是『奸』细,求陛下释放谢卿!”

立在萧昀右手边的尹贤跪下了,于太监团体也倒向了朝臣,立在了皇帝的对立面。

立在萧昀左手边的谢遮面尬『色』,仍站着,一语不发,看着眉宇间戾气疯狂涌动、气到在昏厥边缘几次徘徊的萧昀,一时心情万般复杂,又心疼又极其笑。

他知道这多不合时宜,勉强收住了。

只他和萧昀知道,谢卿真的是『奸』细。

他立在上首,看着底下一个个列谢卿战斗的人,明明在吃人不吐骨头的官场磨砺了这么多年,早就看淡世事、圆滑老练,心中却涌上些许动和羡慕。

谢卿无论无何都值得了,他是个悄无息移了山、填了海的人,润物无,连不可一世的皇帝在他身上都栽了。

朝臣一个接一个地说,萧昀忍无可忍,勃然站起,怒道:“都他妈给老子闭嘴!”

朝臣浑身一震,浑身颤如抖筛。

“你们都是蠢货吗?!”萧昀气极反笑,“好样儿的啊,都受了他收买?!”

“回陛下,微臣没受谢卿收买!”

“一个个都找死是不是?!进去陪他?”

萧昀脸『色』铁青,几乎从齿缝里挤着字:“他要真是『奸』细呢?”

“请陛下彻查!”刘韫雄赳赳气昂昂,一副维护大义死不足惜的表情,慨然道,“老臣敢以项上人头担保,谢卿绝不是『奸』细!”

张意说:“微臣敢以项上人头担保,谢卿绝不是『奸』细!谢卿若是『奸』细,在陛下跟前侍奉,何从未对陛下不利?其中必隐情!”

“微臣敢以项上人头担保!”

“微臣……”

一个个朝臣冒了来。

萧昀道:“一群蠢货!蠢货!他好个屁!你们他妈的都是蠢驴吗?!亲娘生的时候脑子砸地上了是不是?!这都能上他的大当?!还替他说话?被他卖了都不——”

转念一,自己仿佛是蠢驴之首、亲娘生的时候脑子砸地的那个,抖着手支吾了秒,怫然甩袖,头也不回地走了。

回寝宫的路上,萧昀看着默不作跟在自己身后的谢遮,深吸一口气,勉强压下一点火气:“只你是明白人,站在朕这边儿,朕给你升官,气死那群脑残!”

谢遮逢迎作揖,伏低做道:“谢陛下厚爱。”

萧昀狂躁地,风驰电掣地走了,阴沉着脸,吓哭了好几个迎面走来的宫女。

……

晚间回到府上,谢遮褪下官服,头疼地长翎卫:“谢卿是不是不肯吃东西?”

他那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儿,怕是不肯服软求饶、苟延残喘,谢遮怕他畏罪『自杀』,还暗中派了不少长翎卫盯着他,本来不放心还要给他戴手铐脚镣,算了,太折辱人了,只能把住的地方能伤着他的都给挪走了。

长翎卫摇头。

谢遮挂官服的动作一顿,纳闷道:“他肯吃?”

长翎卫尴尬地点点头:“他还点挑食,属下按您说的,只要他要求的不过分,都答应他了。”

谢遮一乐:“他吃什么了?”

长翎卫说:“鲈鱼蒸蛋羹,蛋不能蒸老了,鸡汁米粥,鸡汁不能熬太久,不要老母鸡,味儿太厚,也不要仔鸡,太淡,猪肝瘦肉汤,猪肝要处理干净,不能腥味,瘦肉要瘦不硬,不能一丝一丝,要滑软,菠菜——”

“这叫点挑食?”谢遮嘴角微微抽搐。

这吃得比皇帝还精细讲究。

他都怀疑皇帝怎么养媳『妇』儿的。

谢卿大约是自暴自弃,临死前吃点好的。

“……”长翎卫担忧说,“不过他好像是病了。”

谢遮一惊,马上道:“要紧吗?”

长翎卫说:“好像肠胃不太舒服,吃了就吐,猪肝属下已经叫厨子处理得很干净了,他闻着味儿估计还是觉得腥气,干呕了好久,属下说给他找个太医看看,他也不肯,说都这样了没必要看,属下也不敢『逼』他,怕他心情不好反倒加病情了,不过应当不是很严,吃得不算少。”

谢遮皱眉,这进牢里第一就这样了,之后该如何是好?

“心情呢?”

“挺平和的,特别乖,不吵不闹,甚至还冲属下笑了,”长翎卫显得些不好意,“吃完就睡,还午睡了,睡醒了还属下要了书看。”

“什么书?”

“就……四书五经。”

“……”谢遮无语了,以谢卿的华学识,需要看四书五经这种基础又无聊的东西?

长翎卫一脸讳莫如深:“他上午说见陛下。”

谢遮一惊:“你没告诉陛下吧?”

长翎卫摇头,压低音道:“按照您的吩咐,没传去。”

谢遮松了口气。

长翎卫欲言又止道:“主子何……”

一说这个就来气。

“陛下本来就在气头上,早朝那群蠢货还整那一,我真是服了,嫌火还不够大吗?”

谢遮扶额头疼,今儿下朝尹贤还叫住他,暗怪他不和他们同仇敌忾点不够意,真是脑残,眼下谢卿见皇帝,那不是撞枪口上去了,皇帝正没地方撒气呢,眼下谢卿就是伏低做好话说尽,萧昀刚被骗,也肯定不会信他,说不定还当他又骗他,他又是那个脾气。

总之情绪没下去,说什么都没用,都是火上浇油。

这俩人眼下不见面得好。

谢遮叹道:“谢卿硬气,我怕陛下糟蹋作贱人,以后后悔啊。”

长翎卫愣了愣,由衷道:“主子仁爱。”

谢遮坐下,喝了口谢卿惦记着他给他在萧昀内藏库找的顶尖云雾茶,脑海里浮现白日四方馆里江怀逸的怒容,终是叹了口气,从衣襟里『摸』令牌,随手扔给了长翎卫。

长翎卫接过,愕然道:“主子何吩咐……”

谢遮道:“今日午夜一过,陛下没彻查谢卿、没主动去见谢卿、没杀谢卿,三者都没,你就私下把他放了。”

长翎卫听前面的听得很认真,听到后面身形猛地一颤,以自己耳朵了题,瞪大眼睛:“主子?”

“没听错,午夜一过,带着这令牌,把四方馆那批长翎卫撤了,给江怀逸通风报信,让他的人去接应谢卿带谢卿走。”

“主子?!”

谢遮『揉』了『揉』眉心:“还不快去?”

长翎卫“扑通”一跪下了:“属下恕难从命!主子这么做了,谢卿和南鄀皇帝是没事了,可主子你……”

谢遮摆摆手,笑道:“你当我傻的?陛下若是没顺着谢卿这根藤查下去,直到挖根来,就是不查清,查清了就得处置他,处置和他相关的所人,给下人一个交代,查清了陛下就和他没半点可能了,只杀这一条路,你懂吗?”

长翎卫怔然,依然固执地立在原地不动。

他们虽直接效忠于陛下,却是谢遮一手带来的,皇帝是,谢遮则是兄长、师父一样的存在,一个是责任,一个是情分。

谢遮说:“陛下若是不主动见他,就是没好怎么对他。”

“若是不杀他,就是不杀。”

长翎卫愕然抬头。

谢遮笑道:“我认识陛下二十年,没任何一件事,他逃避超过了一。”

“所以谢卿昨日午夜被抓,今日午夜一过,就是一,到时候三者都没,就是陛下否掉了杀这条路。”

谢遮幽幽说:“那就多半只剩放、囚/禁或者迎娶这三条,过些时日,他缓过劲儿了,气消了,他总会走其中一条的。”

“他要是放,那我提前放了,他也不至于怪我到哪儿去,他要走迎娶那条,我放跑他媳『妇』儿,他还得谢我呢,谢我让他媳『妇』儿少记恨他一点儿,谢我没让他在不理智的时候犯下大错,到时候说不定还要给我升官呢。”谢遮喝了口谢卿的茶,笑说。

长翎卫瞠目结舌:“那如果是囚/禁呢?您把人放走了陛下……”

“也不能什么事都第一考虑陛下啊,我也是人,”谢遮认真说,“谢卿对我挺好的,我总不能叫陛下囚/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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