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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同心的商业帝国 (.)”！

杨同心与马相初一同商议闻风堂事宜，两人一直料聊到深夜，杨同心提议去厨房找些吃的垫垫肚子。两人来到厨房，马相初发现厨房里有烛火。

“这深更半夜的，难道是贼人？”马相初声音压得极低，杨同心摆摆手示意过去看看。马相初右手放在刀柄上，但没有出鞘，刚走了几步，忽然发现右边有个人影也摸了过来，马相初挡在杨同心身前，低声喝问：“谁？”

“师兄，是我。”却是新来的那个侍卫松涛。原来松涛自从跟了杨同心之后，凡是杨同心与属下议事，松涛都在一旁默然守护。之后每晚，只要杨同心没有休息，他就在府里巡视，等杨同心休息之后，他才会去休息，这些时候天天如此。今天也不例外，无巧不巧，松涛也发现了厨房里的微弱烛光。

马相初知道松涛也是少林武房出身，心里自然而然的颇为亲近，他示意让松涛守着杨同心，自己过去。松涛摇摇头，悄无声息的摸到厨房，观察片刻猛然抬脚踹开房门，把刀鞘先丢了进去引人耳目，随后一个点箭步冲进去，借着房里微弱的烛光，用刀背在厨房里人影的头上一拍，喝道：“敢乱动一刀剁了你！”

杨同心和马相初进来，马相初点亮几支蜡烛，杨同心一看松涛制住的这人不是外人，是府里的厨子封九追。此刻他衣襟上满是油腻，左手攥着一个啃了一半的猪蹄，右手捏着一个酒盅，表情既尴尬又惊慌。

“老封，都已经子时末了，你来厨房干什么？”杨同心一看一旁还有个开封的酒坛子，里面只剩下半坛子酒了。而杨同心是很少在府里喝酒的，这坛子酒买来之后就没开过封，看来封九追偷酒不是一天了。

“我，我半夜饿了，就来厨房找点吃的。”

“你是府里的厨子，既然饿了，找些干粮垫垫也就是了。你看着你这样子，是垫肚子么？”杨同心用脚踢踢酒坛，坐在凳子上，说道：“当初你来府里，我就两个要求，一是手脚干净二是干活利索。只可惜，这些时日子看下来，你那样也没做到。”

“东家，我就是偷点酒喝，不算啥事儿吧？”

“是么？”马相初过来在封九追怀里一翻，翻出一个油纸包来，里面是一只烧鸡和几大块卤肉：“前几日，李婶就来和我说过，说是厨房最近总是少东西。可咱们府里对下人向来是厚待的，餐餐有肉，看着不像是嘴馋偷食。这些熟肉，你怕是想着拿到街面上换些散碎银子吧？”

“姓马的，你不要诬陷老子！”

“这事也容易分辨。”马相初说道：“街边就这几个货郎，明天早上我一问就知道，若是我错了，给你赔礼道歉。若是我对了呢，老封，你怎么办呢？”

“我、我——”封九追像泄了气的皮球，瘫坐在地，惶恐起来过来双手合十向杨同心求饶：“东家，我这是初犯，绕我一次吧。”

“初犯会用盆扣住蜡烛，遮挡光亮么？”杨同心指指封九追用来挡住烛光的面盆：“说实话吧。”

“东家，东家，我说。我向来好酒，总喜欢睡前喝上一点，后来我看府里管的松，就，就忍不住半夜起来偷酒喝。最近，从家里带来的银子都借给了老闻，手头太紧，就忍不住从府里拿些熟肉出去换些银钱来贴补。原来一切都顺当，府里那些粗使婆子虽然知道一些，但没人怀疑是我。后来——”封九追一指松涛，满是怨恨：“这人来了之后，天天晚上在府里巡查，我就不敢来了。今天是实在忍不住酒瘾了，听外面打更，琢磨都半夜了，府里肯定都睡了，就出来，喝点酒。东家绕我一次吧，我今后绝不敢再犯了。”

“老闻和你借了多少银子，他为什么和你借钱？”

“他在外面认识了一个姐儿，正打得火热，花销大。前阵子，他着急忙慌的和我借了二两银子，说发了薪资就还我。”

杨同心沉吟不语，之后说道：“先去睡觉吧，明天再说。”封九追鼻涕一把泪一把的求饶，杨同心没再说话，起身拿了几个馒头，留下两个，剩下的递给马相初和松涛，随后离开了厨房。

“走吧，赶紧去睡觉。”马相初拍拍封九追，封九追甩开马相初的手，气哼哼的站起来，用手一擦鼻涕眼泪，走了出去。

“师兄你去休息吧。”松涛把两张木桌擦了擦拼好，躺了上去：“我守在厨房。”

“哦——”马相初明白松涛是怕封九追恼羞成怒，再生出什么事端，对这个负责的师弟有些佩服：“那就有劳师弟了。”

松涛拱拱手，等马相初走后，关上门在门口支起一根柴火棒顶门，这样有人开门他就能马上知道，然后才躺倒桌上枕着一段圆木劈材慢慢睡去。

第二天一早，一宿没合眼的封九追跑来给杨同心请安。

“老封啊。我对府里这些仆人要求不多，就两条，你来我府里也有十多天了，我待他们如何，你也知道。你这次监守自盗，犯了我的忌讳，我也不为难你，这里是三两银子，你收拾收拾，那里来的回那里去吧。”封九追一听顿时觉得天旋地转，在一旁的张茂财赶紧扶住他，想要开口求情，马相初狠狠瞪了他一眼，张茂财吓得把话又咽了回去。

封九追呆坐半晌，抓起三两银子，起身给杨同心作揖，回到倒座房里，满腹牢骚的开始收拾包袱。冷不丁身边站了个人，封九追吓得一激灵，一看是松涛，封九追大怒：“真把老子当贼了！”

松涛没说话，就这么看着封九追，封九追知道这人会武功不敢招惹，骂骂咧咧，当着松涛的面收拾好包袱，愤愤不平：“要不要打开你再查一遍。”松涛摇摇头，跟着封九追出来，走了几步，松涛拉住封九追，拿出二两银子交给封九追。

“你这啥意思？！羞臊老子么！”封九追大怒一把丢掉银子，松涛不说话捡起来银子，仍旧递给封九追：“这是东家给你的路费，他让我转告你，劝你今后一定要改了馋酒偷食这个毛病。”说完拱拱手，转身离开。封九追呆呆的拿着银子，看着杨同心家的宅院大门，忽然流下两行浊泪，骂道：“把老子扫地出门还给路费，你娘的，你倒是多给点啊。”

张茂财小心翼翼把封九追被开革的事儿和计百策说了。计百策自从遭遇土匪之后，连惊带怕急火攻心一病不起，躺在炕上天天喝药，他听张茂财说完，连连叹气：“早知道这样我就不叫他来了，真是丢人丢到家了，我的老天爷啊——”

“姐夫——”张茂财拿过一片西瓜：“东家让我上街给你买的，刚摘的西瓜，你尝尝。”

“茂财，你说我还有脸在杨府里干下去么？”计百策脸色蜡黄，只觉得两个太阳穴砰砰直跳犹如敲鼓一样：“本想着办好滑县运粮的事儿，露个脸，哪成想脸没露成，屁股倒是让人看得一干二净。老蒲卖友求荣，老封监守自盗，这两个人当初可都是我找来的啊，东家二话不说就用了，给的薪资也不低。可你瞅瞅现在乱七八糟，唉——”

“姐夫，你也不用太着急。我以前跟着东家也办过几回错事，东家也没说什么，我这不是还跟着他么。再说东家也没说赶你走，不就从大管家变成二管家了么，还不一样是管家？”

“茂财，你是不知道我们管家行的规矩，算了，你先走吧，让我躺会儿，我的脑子现在跟敲鼓一样。”

“姐夫，你可弄坏了身子，我姐姐还有我那个小外甥都指望你呢。”

“老子哪有那么了账，我这是气得，没事儿，你去吧。”计百策哼哼唧唧的靠在枕头上，心里堵的实在难受，默默念叨：老闻啊，现在就你没出事儿了，你可千万给老子顶住啊。

旁晚时分，廖空拿着自己改好的演武堂章程来到前厅，和杨同心回禀。杨同心翻看廖空呈上来章程，看得飞快。廖空对杨同心过目不忘的本事非常羡慕，他老实坐着，等杨同心发问。

“这个抚恤手下的法子是谁想的？”

“是我媳妇儿——”廖空挠挠头，不好意思的笑起来：“不过，我觉得她说的很对，就写进去了。东家您觉得不好么？”

“不，这很好，不过需要改改。”杨同心提笔在纸上写了几行字。廖空拿过来一看：凡演武堂之侍卫，为公事不幸殒命者，父母双亲发妻皆由商行赡养，依亡故者生前薪资每月按时支付，其子女由天人和商行收养，男女皆养至十八岁。廖空看完之后，不由得佩服至极：“这样一来，演武堂的侍卫就没有后顾之忧，办事一定奋勇向前。”

“这个法子，我也打算写到商行店规里。这样——”杨同心刚说了一半，张茂财进来回禀：“东家，温香楼的掌故钱厚来拜访。”

“钱厚？”杨同心回忆了一下，很意外：“我和他一面之缘，他来干什么？”

“他没说，就是说要见东家。”

“请进来吧。”

钱厚一身绸缎质地的牡丹纹交领直裰，头戴天蓝色四方巾，别一根穿花拂柳云头金簪，系这一条巴掌宽的银扣革质腰带，上面缀着蓝色布纽扣，腰间悬着两块方形玉佩，一方是出入平安，一方是驱邪避灾，下面悬着浅黄色的流苏，手里拿着一柄洒金折扇，扇柄处垂着一块独山玉的坠子。

“杨老板，久违了。”

“钱掌柜，请坐。”

“我这人喜欢开门见山，今天来有一事想请教样杨老板。”钱厚对杨同心灭青帮除土匪的事情很佩服，现在言语是非常客气的：“府上有一位书房管事叫做闻兴道，这些日子他经常来光顾小号，和几位姐儿打得火热。两天前，他说杨老板想要会会我们温香楼头牌，杨老板这样的大主顾我们自然不敢怠慢。于是我们好酒好菜的招待这位闻兴道，还破例让芳芳姑娘给他唱了两首曲子，可让他付钱的时候，他却推脱再三，说先记账，等杨老板来了一并算账。后来，我琢磨琢磨，这事情好象不对，全县都知道杨老板是个正人君子，当初家里二十多个千金小姐出身的犯妇都不曾动心，怎么会来我们温香楼会头牌？今天这位闻兴道又来了，还是打着杨老板的旗号，说是要看看芳芳姑娘。这次我就有点提防了，趁着他在喝酒听曲儿的功夫，我亲自来府上问问，若真的是杨老板的意思，自然是好的。可若不是杨老板的意思，那这位闻兴道，可就有点——”钱厚一看杨同心的脸色，就知道不妙。

“还真是色胆包天啊。”杨同心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说道：“行啊，钱掌柜带路，我去看看闻兴道是怎么打着我的旗号去买春的。”

张茂财在一旁一听，心道：完了，老闻这下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