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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口。

庄杨松开电三轮的油门，扭头将目光投到江巧儿身上。

“巧儿，这车你家不着急用吧？”

“不着急，怎么了大杨哥，你准备这几天再去一趟城里啊？”

江巧儿微微蹙眉，想起刚才发生的事情，心里有些别扭。

“我总感觉……再去城里摆摊的话，刚才那帮人肯定会来捣乱。”

捣乱？

庄杨挑了挑眉，轻轻一笑。

“不会的，那些混社会的人也就欺负欺负软柿子而已，捣乱？他们没那个胆子。”

话音刚落，还没等江巧儿接话，村口一旁小道上迎面走来一位约莫四五十岁的大娘。

“什么混社会啊？诶！庄杨！这么晚了，你怎么在村口呢？”

听见了只言片语的石大娘，等走近了，看清说话那人的面容，下意识问道。

“呃……之前进了趟城，跟巧儿摆摊卖水果去了。”

庄杨此时也看清了对方是村里有名的老好人石大娘，于是也没瞒着对方，如实说道。

石大娘闻言一愣，心下思量着庄杨家里的那片果园似乎还没到采摘的时候吧，怎么这么早就摘果子出去卖了？

不过还是忍不住又看了看庄杨，犹豫了几秒，这才说道:

“你家的果园开始采收了吧，一直摆摊卖也不是个事，听说钱永福这段时间在收购村里种植户的水果，要不你找他商量商量直接把你家的水果都收了？”

“石大娘说的倒是个好办法！”

江巧儿立刻反应过来。

像今天这样摆摊卖水果，虽然收益也不算低，但效率太低了，一直摆摊始终不是个事。

如果能一次性将水果都卖出去，哪怕是以批量收购的价格出手，那也是赚的。

庄杨也反应过来，石大娘所说确有道理。

“谢谢石大娘！我这就去找钱永福问问这事！”

既然已经决定，庄杨自然也不含糊，于是立刻跟石大娘要了钱永福家的住址，准备现在就过去，跟对方商讨此事。

……

村尾。

一处三层高的小洋楼门口。

钱永福正跟围在他家门口的几位村民讨价还价。

“五千斤刚落果的砂糖橘，六毛钱一斤！”

“六毛？这可不行，最多四毛钱一斤，你要是有个五千斤上下，我可以给你四毛五。”

钱永福做这水果批发生意也不久，但他对行情倒是了如指掌，见对方对四毛五的价钱也不是很满意。

当即他又说道:“你也知道一般行价就是五毛上下，我这可是长期收购，稳定的很，价格略低一点也很合理嘛。”

这话倒是没错。

其他一位已经跟钱永福达成收购意向的村民跟着点了点头，表示赞同:“永福说的没错，这年头稳定压倒一切，低个五毛钱也是可以接受的。”

“这……”

那位卖砂糖橘的村民闻言，忍不住陷入了犹豫。

正在这时。

不远处的水泥路上，一辆三轮车不紧不慢地往众人这边驶来。

听见车声，众人也不禁侧目往庄杨这边看了过来。

“庄杨？”

看见电三轮上的庄杨，钱永福下意识地想往后躲。

原因无他，光是看着庄杨这张脸，他就能想起之前被庄杨追着暴打的画面，一时间竟有些害怕。

不过很快钱永福又意识到自己身边有几位村民看着，想来庄杨也不敢在这里动手，于是便放下心了。

“钱永福，听说你最近在做收购水果的生意？”

庄杨跟江巧儿一起将电三轮停好，然后走向钱永福，语气不卑不亢地问道。

“是又怎么样？”

钱永福撇了撇嘴，冷笑了声，又道:“该不会是想找我卖水果吧？”

“对，就是找你谈谈卖水果的事情。”

庄杨倒是坦率，直接说道:“我家果园差不多进入采收期了，准备出售这些果子，不知道你这里都收什么水果，什么价位？”

“你想让我收购你家的果子？”

钱永福仿佛像是听见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表情变得浮夸起来。

紧接着，又收起表情，冷哼道:“没门！你要是跪下来求我，我倒是可以考虑考虑！”

“你！”

听见这番话，庄杨还没什么反应，江巧儿却被气着了，当即指着钱永福，想骂却又不知道该怎么骂人。

“哎哎哎，别生气嘛永福，老话说和气生财。”

之前赞同钱永福压价的那位村民，此时又站了出来，想做和事佬:“之前庄杨跟你的矛盾我也听说了，但大家都是一个村子的，没必要闹的这么僵嘛，对不对？”

“说的是这个理。”

“都是同村人……”

其他几位村民也都表达了自己的看法，基本都赞成那位和事佬的说法。

但钱永福却不乐意了，见这几位村民竟然不站在自己这边，反而在替庄杨说话，顿时变得面色阴沉。

“我们两人的恩怨，跟你们有什么关系？轮得到你们来说？”

“我话放在这里，庄杨家的果子，我绝不可能收购，你们也别来劝，谁劝，谁就别来跟我做买卖！”

“就这么简单！”

说完，钱永福看了看庄杨，又略显得意地说道:“还有……我现在跟县城里大同路那家叫鲜果鲜的连锁水果店是合作关系，你们也没少进城，应该知道鲜果鲜的规模吧？”

“你跟鲜果鲜是合作关系？”

其中一位村民听见钱永福这话，顿时一愣。

“对，所以我说了，我收你们的水果是稳定收购，价钱虽然低一点点，但保证长久。”

“而且，价格也不是不能谈的，只要供货稳定，以后未必不能涨！”

钱永福得意一笑。

听到钱永福承认了自己跟鲜果鲜的合作关系，几位村民立刻清楚了钱永福的重要性，更是跟庄杨撇清了关系，不敢再为庄杨说话。

“大同路？”

庄杨听见这三个字，下意识地想起了什么。

好像……之前在晚市摆摊卖水果的时候，遇到了一个美女，对方就在大同路开店卖水果。

难道是同一家水果店？

庄杨还在陷入思索时，江巧儿忍不住了，怒气冲冲道:“你不收就不收，我们自己摆摊卖也能卖完！赚的更多！我偏不信没了你这个张屠夫，我们只能吃带毛猪了！”

“嘿嘿，江丫头，看不出来，你这毛都没长齐，嘴巴倒是挺利索。”

钱永福见庄杨没说话，江巧儿却开口怼了他一通，便忍不住阴阳怪气道:“你要是能卖出去也行，我也想看看就凭庄杨家那烂果园里的烂果子，到底能卖几毛钱！”

“你……”

“算了巧儿，别跟他继续吵了，我们回去吧。”

江巧儿刚想继续怼钱永福，庄杨却在此时回过神来，见钱永福一副咄咄逼人的嘴脸，也懒得跟对方继续掰扯，索性跟江巧儿打道回府。

跟这种人，没什么好说的。

既然买卖不成，那就这样吧。

……

庄家。

将江巧儿送回家之后，庄杨这才开着电三轮赶回家。

一到家，庄杨第一件事不是坐下休息，而是立刻将今晚摆摊赚到的钱，悉数交给了老妈吴萍。

“这么多？”

吴萍看着手里零零碎碎的钱币，粗略一打量，心里也能估摸出个数字，顿时惊住了。

“咱家果子讨人喜欢呗，摆摊没多久就卖完了，要不是电三轮没法带太多，这一次说不准能卖个一万多块钱！”

“那可真是不得了！”

吴萍张大了嘴，想说些什么，却摇了摇头，已然是被面前这一大把零散钞票惊住了。

但没过多久，吴萍忽然又想起个事，当即跟庄杨说道:“对了，你之前生病，都是春秀在帮忙照看，这么晚了，你去看看春秀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今天你和钱永福的事情都传开了，我怕钱永福可能会因为你上门闹她。”

春秀姐？

庄杨闻言一怔，旋即点头答应，又赶忙下楼推出电三轮，开着往张春秀家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