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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的第一次交锋，叶天道势必要拿一个好的开端，所有事情才能连环相扣，产生作用。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月亮早就挂在天边，知了的声音再寂静的夜晚显得格外吵闹。

远处的大钟刚刚敲了九下，叶天道的眼前就出现了两个人，一高一矮，一胖一瘦踉踉跄跄地走来，颇有些醉态。

九点了，葛三和他的儿子葛勇并排走着，两人悄悄地讲着什么，在知了的掩护下，外加他们本就声音极低，叶天道愣是一句都没有听见哪怕他们已经离他很近了。

“哪个缺心眼的，把这边的灯给偷走了。”

葛勇突然抬高的声音出现在叶天道耳中。

“爸，您小心着点。”

葛三看着一惊一乍的儿子，恨铁不成钢的一个巴掌打在他的脑门上：“成天咋咋呼呼的，能不能有点样子，你在厂里这么久，我成天就见你咋咋呼呼。”

葛三的儿子，葛勇和叶天道是同学，都是高中毕业没考上大学，葛勇因为自己爸爸是厂长，自然而然的进了化肥厂，而叶天道因为工作被拒而虚度年华。

葛勇见父亲这么说自己，屏足了气也不敢说一声，只一个劲的说着“是，是，是，以后注意，以后一定注意。”

看着两人越走越近，甚至快越过自己了也没有发觉，叶天道突然跳出花坛，站在他们面前，大喊：“喂。”

葛三被吓得一个激灵，将手上拿着的烟杆甩得老远。

葛勇紧紧抱着葛三的脖子，躲在他的身后畏畏缩缩的不敢出来。

到底是葛三淡定，烟杆子掉了也不急，看清是个人了之后破口就大骂。

“你谁啊你，大半夜在这里吓人玩。”

葛勇看老爷子没反应，也偷偷探出半个脑袋来，一看这不是自己那个高中同学叶天道吗，跑去把葛三的烟杆子捡来就冲着叶天道一顿乱吼。

“叶天道，你丫的是不是有毛病，大半夜的跑到我家里来装神弄鬼来了。”

葛三听自己儿子说，这才想起来眼前的人是叶天道，他一直游手好闲又贪赌，这几年来一直不敢出现在这里，葛三都要忘记这号人了。

“叶天道，你来找我有什么事情？”

叶天道看着这两人变脸似的表情变化，等到葛三开口问自己才缓缓道：“葛叔，我代替我那不懂事的二妹来跟您道歉的，小姑娘性子急，给您惹了不少麻烦，还请您大人不计小人过。”

葛三不相信他大半夜的专门就是来给自己道个歉，他宁愿相信他是来那么吓自己一下。

“你这二妹性子确实烈，我自然不会记挂这些小事情，你还专门还跑一趟。”

叶天道心底嘲笑着葛三，面上却不露丝毫，依旧是那一副谦卑的模样。

“您不怪罪那是最好的了。”他说完似是不安的挠头又搓手了好一会儿，才再一次开口道，“葛叔，实不相瞒，天道这次是有事相求。”

葛三这一听就来兴趣，他一个赌鬼有事相求，除了钱大概没有别的事，但面上还是保持着祥和：“天道，你不必刻意，只要你开口，除了借钱，一切好说。”

葛三这个直截了当倒是在叶天道的计划内，不然天清也不至于每次来都要不到一分钱。

“当然不是借钱，我是希望您向上面申请抚恤金，我爸妈为化肥厂奉献了二十几年的青春，但是因为操作不当丧了命，而且我何葛勇也是好几年的同学关系。”

叶天道看了一眼葛三，眉头紧蹙，显得自己很窘迫。

“你也知道我没有本事，家里实在揭不开锅了，弟弟妹妹都饿了好几天肚子了，我没用，希望葛叔能够帮我申请。”

临安县的化肥厂隶属于永康镇下，葛三虽说是个厂长，但说到底也只是打工人，需要抚恤金是要请示上级的。

直接要钱葛三当然可以拒绝，甚至上手打一顿，但是叶天道有理有据的要求自己申请抚恤金，他竟然一时没办法驳回：“话虽没错，但是我……”

葛三话还没讲完，就被叶天道高声夺过。

“葛叔！就劳您去镇上提上一嘴，要是他们不给抚恤金，我就去闹，镇上不行我就去市里，我什么也没有了，反正现在也就命一条，我就是跟他们硬碰硬，为了能吃饱，我宁愿闹死。”

叶天道的表情从开始的愤慨到最后的狰狞，葛三每一个表情都看在眼里，背后起了冷汗，亡命之徒是最让人害怕的，你永远不知道他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显然叶天道的这一下起了作用，葛三连着吞了好几次口水，他最怕的就是被上级知道这件事，但凡被查那都是吃不了兜着走。

葛勇从小仗着自己爹是化肥厂厂长，就爱横行霸道，今天竟然有人爬到自己头上威胁自己亲爹了，他那哪能忍，葛三还没发话，他就冲上前揪着叶天道的衣领，放狠话。

“你丫以为你是什么东西，竟然敢……”

葛勇话都还没讲完，就被葛三一个巴掌打了下来。

“葛勇，你给老子放手。”

葛三一向支持自己给别人下马威，今天这一遭给葛勇搞蒙圈了，手上依旧死揪着叶天道的衣领，扭头委屈巴巴看着自己亲爹：“爸，您……”

于是话还没讲完，被葛三踹了一脚：“你还不给我放开。”

葛勇这才可怜巴巴的把人放开，站到葛三身后低着脑袋，不敢再吭一声。

叶天道见状就知道今天这笔抚恤金应该是能拿到了。

生意人就要能屈能伸，叶天道一直跟自己这么说，尽管上辈子他也没有这么委曲求全过。

但是现在主要还是要解决眼前的事情，家里只有两周的粮了，弟弟妹妹也仅仅能支持一周而已，抚恤金想来还要申请，应该没那么快到手。

叶天道没有别的想法，当务之急就是先拿到这笔钱，只要能拿到，今天做的一切就没算白费。

加入葛三不愿意配合，那他今天也探了底了，这个葛三确实有鬼，他害怕去上级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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