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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7、三合一

  • 作者:金戈万里
  • 类型:历史文化
  • 更新时间:07-18 04:38:21
  • 完书字数:21874

作为知道庆帝遗诏具体在什么位置的人, 向公公当然也跟来了洛阳。

向公公没有跟在赵国使臣的队伍中,而是随着赵国商队,悄无声息的来到洛阳, 比宋佩瑜和重奕早了半个月。

重新蓄起满脸络腮胡的向云,却是在十率骑兵中跟来庆山行宫。

有向公公的精准定位, 重奕能这么快找到庆帝遗诏,也很......正常?

宋佩瑜目光凝滞了一会, 面无表情的转头, 将视线聚集在重奕漆黑的脑瓜顶上, 手上刚停下的轻柔动作也继续起来。

重奕却能感觉得到, 宋佩瑜仍旧在发呆。

他倾身将黑布从长方形木盒上扒下来,只将木盒放在腿上。

有重奕的腿做对比, 宋佩瑜才发现, 这个木盒很大,之前也是因为桌上本就有许多东西, 木盒也不小, 才会导致木盒有一半都悬空在桌子外面。

随着木盒被打开, 里面又是几个小木盒,小木盒之间还有被胡乱团起来做填充物, 防止小木盒磕碰的细布。

昨日收拾行李的时候,宋佩瑜正好看到金宝拿着一模一样的半匹布放进箱子里。

相比黑布下面朴实无华的长方形木盒。

稍旧些的小木盒上都有异常精美的花纹, 甚至还在花纹的某些位置点缀了宝石。

重奕不仅找到了向公公所说的庆帝遗诏,和庆帝常?的玉玺, 还顺便找到三个空白的圣旨。

看到四个并排摆放在一起的圣旨卷轴和玉玺后, 宋佩瑜抓着重奕的手放在半干半湿的汗巾上,立刻去查看圣旨卷轴和玉玺。

宋佩瑜先去查看玉玺。

他从咸阳出发之前,与宋瑾瑜和向公公详谈了数次, 早就将庆帝玉玺的每一处细节都牢记于心。

不?再找向公公来辨认,宋佩瑜就能肯定,他手中的这枚玉玺,就是庆帝玉玺。

然后是四个并排摆放在一起的圣旨卷轴。

圣旨外面缝制的锦缎材质、锦缎上面的花纹,包括圣旨所?的玉制卷轴的材质都没有任何差别。

这是庆帝在位时,规制最高的圣旨。

无论是前朝还是后宫,只有二品以上的变动,才能?得上这种规制的圣旨。

正在己胡乱揉头发的重奕看到宋佩瑜正在对比那些圣旨,觉的将他发现除了庆帝遗诏之外的其他三个圣旨的过程,告诉宋佩瑜。

重奕拿到庆帝遗诏的过程,出乎预料的顺利。

庆山行宫已经被荒废多年,按照向公公的话来说,是因为孝帝逼死君父篡取皇位,心虚之下,才不敢再踏足与庆帝年号,名字相同的庆山行宫。

孝帝会同意启?庆山行宫,也是被逼无奈。

他今年寿辰的意义重大不同往年,还向各国都发去请帖,广邀各国来参加他的寿辰和接下来册封皇太子的庆典。

洛阳皇宫乃是前朝的前朝所留,规模比咸阳的旧皇宫还要小许多。

如果容纳很多他国使臣,就没有空间再布置护卫,否则就会出现放眼望去密密麻麻全是人头的窘境。

相比之下,庆山行宫作为庆帝的父亲为了称帝而修建的新皇宫,规模远超洛阳皇宫,委实是个再好不过的选择。

孝帝在朝臣们不停上书后,终于同意开放庆山行宫。

荒废多年的庆山行宫却要在修葺后,才能住人。

如今庆山行宫还没彻底修葺完,整个庆山行宫只有赵国使臣,正是守卫最薄弱的时候。

除了守在庆山行宫外,被临时调来的三千守卫,行宫内只有宫女太监。

对于重奕来说,去哪都是犹入无人之境。

遗诏和玉玺都没在庆帝在庆山行宫的寝宫,而是在庆帝给他父亲准备的宫殿,思兴殿中。

重奕按照向公公的形容,找到分别在书房多宝阁背面和卧房墙内的机关,轻松拿到遗诏和玉玺。

拿到遗诏和玉玺后,重奕看了下天色,觉得?的时间太少,回到住处也见不到宋佩瑜,就在庆帝专门留给他父亲的宫殿中顺便逛了逛。

没想到会有意外之喜。

重奕在庆帝父亲的牌位后面,发现向公公没提起的暗格,找到三份空白的圣旨。

宋佩瑜听着重奕的话,仔细对比过四份圣旨,心跳的越来越快,忽然转身扑到重奕身上,捧着重奕的脸狠狠的亲了一口。

这三份空白圣旨都是庆帝在位时的最高规制圣旨

有这三份空白圣旨,还有庆帝玉玺,字迹反而最容易模仿。

他们完全可以再伪造三份庆帝遗诏。

宋佩瑜只是想亲重奕一下,以表示己的激动心情。

正想亲过就扔,去研究庆帝传位于六皇子的遗诏,却发现腰间正箍着他无法挣脱的手臂,唇上的触感也变得更加柔软。

宋佩瑜在狂风骤雨下勉强维持最后的冷静,“圣、旨和、玉玺......别......”

然后宋佩瑜就从软塌上被移动到了床上。

无论走到哪里,他们都是?咸阳带出来的被褥。

刚躺在床上,宋佩瑜就闻到了熟悉的淡香味,仅剩的清明也烟消云散,迷迷糊糊之间,好像听见重奕问他,“现在可以了吗?”

宋佩瑜完全不记得他有没有回答这句话。

只记得在感受到异常触感时的困惑。

浑身上下只穿着条亵裤的重奕,是从哪摸出的膏药?

接下来的七天,洛阳就像是忘了庆山行宫中还有赵国使臣似的,就连那些对宋佩瑜表现的十分友好,离开庆山行宫的时候还念叨着要给宋佩瑜发帖子的燕国老大人们,也都消失的干干净净。

重奕非但没觉得己被怠慢而不高兴,也没有被人架在不上不下的位置晾着的憋屈感,反而觉得在庆山行宫的这些日子,是他这几年最为轻松的日子,恨不得能在庆山行宫住到而立之年,再回咸阳。

宋佩瑜也觉得在庆山行宫吃了睡,睡了醒,醒了咳咳......

总之,生活十分安逸,肚子上的痒痒肉都变多了。

到达庆山行宫第八天的上午,宋佩瑜与重奕临时兴起,正打算去找个好地方烤肉,就听到有人来报,燕国恭王前来,要见重奕和宋佩瑜。

恭王便是不知道该说是幸运还是倒霉的庆帝六皇子。

宋佩瑜已经仔细研究过庆帝留下的遗诏,又将遗诏上的内容抄写下来,让人去拿给向公公看。

专门问向公公,这份传位于六皇子的遗诏,与已经被孝帝毁去的那封传位于四皇子的遗诏有何不同。

向公公直接将另一封在多年前就被毁去的遗诏默写了下来。

除了皇子行数与

姓名,几乎没有任何不同的地方。

可见在庆帝眼中,四皇子和六皇子真的只在伯仲。

重奕目光幽幽的望着低着头来福,“不见”

宋佩瑜一只手扒着重奕的肩膀,另一只手捂住重奕的嘴,对来福道,“请恭王稍等,呙腔簧硪路就去。”

因为想去己动手烤肉,他们都穿着扛脏的细布衣服。

这么去见恭王,委实有些失礼。

来福抿紧嘴角,抬头觑了眼正被捂着嘴的重奕,见重奕没有挣扎的意思,才转身退出房间,却不知道他虽然克制住了笑容,仍旧被重奕发现他在笑。

等到来福彻底走远后,重奕才垂下眼皮看向宋佩瑜,“他笑话摺!

明明这句话没什么特殊语气,重奕的表情也没因此而变化,宋佩瑜却觉得他似乎听出了重奕的委屈。

宋佩瑜露出个无奈的笑,仰着脖子贴近重奕的耳朵,小声说了句话。

话还没说完,他耳后就悄无声息的变成了嫣红色。

重奕眼中闪过极快的亮光,主动去拿安公公提前为他们搭配好的华服。

恭王奉孝帝的命令赶往庆山行宫的时候,就预料到己会被为难。

他不想接这个注定会里外不是人的差事,心中却十分清楚,他根本就没有选择的余地。

孝帝登基以来最恨的两个人,莫过于建威大将军与宋瑾瑜。

一个在孝帝登基后不久,便公然抗旨,指着孝帝的鼻子大骂,不仅叛出燕国,还割裂燕国的土地,硬生生的从孝帝手中抢走幽州。

让孝帝成为登基便失去国土的帝王,至今仍旧在许多老臣和世家面前抬不起头。

一个在孝帝正要举全国之力,平定建威大将军的谋反时,突然举族在孝帝的眼皮子底下,从洛阳跑去咸阳投奔建威大将军。

正是因为宋氏的举动,原本已经打算支持孝帝围剿建威大将军的诸多世家,忽然变得态度暧昧,只是口头上愿意支持孝帝,写上几篇辞藻华丽的檄文。

只要让这些世家真正出钱出力,他们就会找出无数借口推脱。

直到现在,孝帝仍旧坚定的认为,他没有庆帝在朝臣中的威严重,无法做到让朝臣令行禁

止,都是建威大将军与宋瑾瑜这两个叛臣的错。

所以在建威大将军刚称帝的时候,虽然燕国与赵国一样,都无法再承受连年战争带来的巨大损耗,孝帝仍旧力排众议,每年都要往赵燕边境增兵。

直到在曾镇惨败后,燕国才彻底沉寂下去。

赵国却又是在三不管地带建立奇货城疯狂圈钱,又是拿下卫国,将其变成卫郡,连带着楚国也上赶着与赵国达成联盟,双梁接连派出世子去与赵国示好......

燕国开始在与赵国的对峙中处于绝对的下风。

或者说燕国早就不能再为赵国带来威胁,赵国给燕国带来的威胁却越来越大。

无论是现实,还是朝堂上老臣们的意见,都让孝帝不得不打落牙齿含血吞,硬生生的忍下对建威大将军和宋瑾瑜的憎恨,主动去对赵国示好。

孝帝内心深处对建威大将军和宋瑾瑜的憎恨却半点都没减少,甚至因为迫于现实不得不收敛,导致孝帝心中的憎恨越来越浓烈。

怀抱着这种心思的孝帝,怎么可能看赵国太子和宋佩瑜顺眼?

恭王知道孝帝专门让他来接待赵国太子和宋佩瑜是什么意思。

孝帝既想让赵国太子和宋佩瑜在燕国吃闷亏,又不想承受对赵国太子和宋佩瑜出手后,赵国和燕国诸多老臣们的怒火。

于是便将这个烫手的差事交给了他。

赵国太子是赵国永和帝唯一活下来的孩子,甚至在很长的时间内都是赵国皇室唯一的男丁,骄矜之名早就传遍诸国。

单看赵国太子来燕国赴宴的排场,就能猜到赵国太子必然不会是个能忍气吞声的人。

恭王很清楚,他根本就没有为难赵国太子的资格。

孝帝不明白这点吗?

不,孝帝很明白。

就是因为太明白了,才会将不可能完成的差事交给他。

如果他不能让孝帝如愿,也没关系,正好给了孝帝继续折辱他的借口,能拿他来出未能发在赵国太子和宋佩瑜身上的怒火。

孝帝既要燕国与赵国联盟,又要让永和帝想起他是燕国旧臣,主动对燕国退让,让燕国处在主导地位。

恭王听懂孝帝的暗示时,险些没忍住一口啐在

孝帝脸上,让孝帝去照照镜子看看己配不配。

好在恭王还没彻底失去理智。

早在刚被孝帝封为亲王后不久,他就从己的封号和孝帝反复无常的态度上认清现实。

孝帝痛快的给他亲王的爵位,不是心胸大度到已经忘记两人曾经的龌龊,而是想要快速平息登基后的种种流言蜚语。

他是大行皇帝的亲子,被封为亲王本就是旧例。

‘恭’字封号,已经将孝帝的刻薄展现的淋漓尽致。

这不就是想让他在每次听见己封号的时候,都被提醒,要对孝帝毕恭毕敬?

孝帝想通过对他的假大方,将四哥府上满门暴毙的事遮掩过去。

越是了解孝帝的心思,恭王就越是谨小慎微,不敢踏错半步。

宋佩瑜看到恭王的第一眼,就从恭王的眉眼中看到了深深的阴郁。

重奕对恭王点了点头就算是招呼,抬着下巴示意恭王坐在他身侧,态度然得像是完全将己当成了这里的主人。

相比之下,宋佩瑜的态度就要谦逊得多。

他主动对恭王揖礼,还从袖口中拿出个雕花木盒,打开后才递给恭王,说是重奕送给恭王的礼物。

木盒里面是个巴掌大的琉璃挂饰,七种色彩然的排列融合在一起,乃是难得上品,就算是早就经验深厚的咸阳琉璃坊,也不能保证每次都能炼制出如此完美的七彩琉璃。

因此七彩琉璃的价格始终居高不下,位居所有琉璃的首位,还是有价无市。

虽然重奕的态度傲慢,但有宋佩瑜拿出来的七彩琉璃,却恰到好处的给了恭王台阶。

恭王快速在心中权衡利弊后,选择接下宋佩瑜手中的木盒。

他又不是傻子,燕国与赵国联盟已经成为大势,连孝帝都不敢与老臣们光明正大的对着干,他怎么可能主动去找赵国使臣的麻烦,让孝帝有借口将破坏燕赵联盟的罪名扣到他头上。

恭王早就打定主意,他按照孝帝的要求每天来庆山行宫,却不会去完成孝帝的交代。

大不了就是罚俸,反正他已经欠朝廷十年俸禄了,也不怕再欠更多。

重奕不爱说话。

恭王也时不

时的陷入沉默。

宋佩瑜努力找了几次话题后,已经发现恭王的心不在焉,便也捧着茶盏欣赏里面舒展的茶叶。

偌大的花厅,一时间竟安静的可怕。

太阳开始西沉,照进花厅的光彻底昏暗下来后,恭王才如梦初醒似的回过神来,打起精神与重奕说了许多没?的废话。

重奕向来不愿意理会与他说废话的人,只随便的‘嗯’、‘啊’应声,甚至直接端起茶盏,明示恭王‘如果没事,可以走了’。

恭王却对重奕端茶送客的举动视而不见,又磨叽了好半天,等到天色彻底暗下去后,才慢吞吞的与重奕告别。

宋佩瑜借举起袖子喝茶的空挡打了个哈欠,主动送恭王出门。

两个人一前一后的走在青石路上,宋佩瑜毫无预兆的开口,“王爷可知道陛下特意让宋氏的人前来,说是要与宋氏解开误会。是想解开哪方面的误会?”

恭王停下脚步,侧头看向宋佩瑜。

他还真知道。

不是孝帝想与宋氏解除误会,是燕国的老大人们希望宋氏能迁一支族人回洛阳。

看出恭王的犹豫,宋佩瑜又从袖子中掏出块七彩琉璃递给恭王。

恭王脸上闪过浓浓的不快,伸手拂开宋佩瑜的手,质问道,“你什么意思?”

将他当成那等?钱就能随意买通的宫女太监?

宋佩瑜手中的七彩琉璃顺着恭王的力道被抛出去,跌落在不远处的假山上碎成了几块。

他垂下眼皮掩饰住眼中的诧异,低声道,“王爷何必动怒?”

恭王冷哼一声,大步流星的走远,再也没给宋佩瑜说第二句话的机会。

金宝将地上碎成几块的七彩琉璃捡回来,放进已经被摔出裂纹的木盒中。

这块七彩琉璃与刚才那块不同,上面有奇货城的特殊记号,能在任何与奇货城有来往的商人处换取十万两银子。

可惜恭王还没了解这块七彩琉璃的?处,就先将七彩琉璃毁了。

宋佩瑜瞥了眼被金宝收好的七彩琉璃碎块,感觉恭王的尊心就像是这块已经被摔碎的七彩琉璃似的,脆弱的可笑。

堂堂燕国亲王,竟然上赶着去与宫女太监比,可真

是有出息。

没脑子又没心胸,甚至还不如陈言舟。

不知道有没有野心......

要是连野心都没有,就彻底没?了,那封庆帝留下的遗诏也不必再考虑交给恭王。

交给太后都能比交给恭王更有效果。

翌日,相同的时间,宋佩瑜再次见到恭王。

仍旧是昨天的流程,三个人相互打了招呼后,分别坐在己的位置像熬鹰似的耗时间。

一片寂静中,安公公忽然从门外进来,他身后的两名侍卫抬着个大大的木箱子,轻轻放在重奕身侧。

恭王的视线完全被抬箱子的人吸引,目光直勾勾的盯着让两名侍卫手上青筋蹦起的大箱子,暗提防着赵国是要出什么幺蛾子。

宋佩瑜将恭王的神色变化尽数收入眼底。

庆帝当年一定很喜欢恭王,才会考虑将皇位传给恭王。

箱子打开,里面都是整齐落在一起的木盒。

恭王突然想到昨天宋佩瑜拿出的那两块七彩琉璃,刚拿出来的时候,都是装在这种木盒中。

想到某种可能,恭王不仅目光发直,连带着呼吸也变得粗重起来。

重奕懒洋洋的拿出个木盒打开,确实是七彩琉璃,却不是恭王想象中的腰坠或者镯子,而是个九连环。

安公公察觉到恭王热切的目光,笑眯眯的对恭王道,“王爷也喜欢玩九连环?”

恭王猛得回过神来,才发现己的失态,却不肯承认他是以为这么大的箱子里都是五彩琉璃,才会失态。

他在心中快速权衡,僵硬的点了点头,承认了安公公的话。

安公公回过身,从大箱子中拿出个木盒打开,双手递给恭王,“那您也一起玩。”

木盒里也是个七彩琉璃九连环。

复杂精美的程度,与重奕手中正在把玩的七彩琉璃九连环不相上下。

宋佩瑜靠上金宝放在他身后的软垫,顿时觉得酸涩的腰肢舒服了不少,端起茶盏饶有兴致的等着恭王的反应。

看到恭王僵硬的伸手,将木盒中的九连环拿出来把玩,宋佩瑜眼中闪过浓浓的失望。

只是重奕在这里,恭王就连安公公都不敢反驳。

明明正满心不快,也对九连环没有半分兴趣,

却硬生生的忍了下去。

真是欺软怕硬。

宋佩瑜在恭王身上,看不到任何能与孝帝抗争的希望。

他甚至怀疑,就算将庆帝遗诏交给恭王,恭王也有可能将遗诏带入棺材。

得给恭王找个盟友才行。

恭王心不在焉的摆弄了两下手中的九连环,心中越来越不舒服。

他觉得给他这个九连环的老太监,是在对他炫耀赵国太子的奢靡生活。

连个九连环都是有价无市的七彩琉璃所制。

这么复杂的九连环,没个七八天都解不开,就算在座的人每人一个把玩也只要三个就够了。

还专门让人抬了那么大的箱子上来。

莫非除了他与赵国太子手中的九连环之外,其他木盒都是空的?

恭王心中刚升起这个念头,突然听到声清脆的响声。

他闻声看去,重奕脚下已经多了个小臂长的木桶,此时此刻,木桶中正装着各种七彩琉璃九连环的零件。

以恭王距离木桶的距离,不仅能看得出来七彩琉璃九连环已经被彻底解开,还能轻易发现,被重奕随手扔进木桶中的七彩琉璃九连环零件表面,已经出现明显的裂痕。

被摔碎了。

重奕毫不犹豫的从身侧的大箱子中拿出第二个木盒,是个款式与之前不同的七彩琉璃九连环。

一个下午的时间过去,重奕摔碎了小半箱的七彩琉璃九连环,脸上半点心疼都没有。

反倒是恭王脸上的神情从心疼到茫然,眼神呆滞的看重奕解九连环看了整个下午,连宋佩瑜退出花厅数次都没察觉。

天色暗沉下来后,恭王再次提出告退。

重奕看了眼正隐秘的对他做手势的宋佩瑜,终于给了恭王个正眼,“孤想与你做个交易,可否留下来详谈?”

恭王没想到重奕会突然这么说,他在原地坐了许久,脑海中闪过无数个念头,终究还是决定暂时留下来,听听赵国太子要与他说什么。

如果他能代替孝帝与赵国太子打好关系,朝堂上的老大人们会不会更重视他,愿意在孝帝再欺压他的时候,为他解围?

宋佩瑜拿着张写满字迹的纸主动走近恭王,“王爷是否记

得瑞祥公公?”

恭王点了点头,“那是父皇身边的大太监,本王怎么会不记得。”

“十年前,哂氲钕拢曾有幸见过瑞祥公公。”宋佩瑜的话恰到好处的停在这里,等待恭王的反应。

让重奕主动开口留住恭王,是宋佩瑜给恭王最后的机会。

但凡恭王的反应让宋佩瑜有半点不满意,恭王就会失去从他这里知道庆帝遗诏存在的资格。

恭王在心中算了下时间。

十年前,赵国太子遇刺失踪,赵国永和帝大怒,闹得沸沸扬扬。

可是瑞祥公公应该在十八年前就给父皇陪葬了才是,怎么会被宋佩瑜和赵国太子遇到?

恭王立刻想起当年庆帝驾崩的诸多蹊跷。

难道......

恭王艰难的吞咽了下,痛苦的垂下头。

他能猜出宋佩瑜的下文,也许是从瑞祥公公口中得到孝帝的帝位来路不正的证据,但他不敢让宋佩瑜继续说下去。

宋佩瑜与他说这件事,绝对不会是出好心,肯定是想找孝帝的麻烦。

恭王怕己知道这件事后,会成为最先没命的炮灰。

就像是突然满门暴毙的四哥。

宋佩瑜的目光从满是痛苦的恭王身上移开,转而与重奕对视,眼中闪过明显的无奈。

他竟然是错怪恭王了。

恭王不是没脑子,而是太胆小。

明明能想通许多道理,却天真的以为,他只要不主动去踩坑,就能躲过尽在眼前的大坑。

过了良久,恭王才沙哑的开口,“瑞祥公公说过什么?”

宋佩瑜扯了下嘴角,眼中的兴致已经消失了大半,“瑞祥公公说,先帝当年曾留下份遗诏,要转为于六皇子,也就是您。”

恭王满眼茫然的望着宋佩瑜,“你说什么?”

宋佩瑜脸上的笑容更真诚了些,“咚担瑞祥公公告诉呙牵先帝驾崩前曾留下遗诏,要将皇位传给您。”

“您本不该是恭王,而是名正言顺的燕国新皇。”

恭王非但没有因为宋佩瑜的话而回过神来,反而眼中的茫然越来越甚。

父皇当年留下的遗诏,不是传位四哥吗?

是太后和孝帝借着照顾父皇之便,先毁了真遗诏,又买通父皇的宫人,

一口咬定父皇临死前的口谕是要将皇位传给孝帝。

所以孝帝登基后,才会拿四哥第一个开刀。

当年父皇选中的人,竟然是他。

竟然是他!

确定恭王眼中的迷茫褪去后,涌上的是兴奋而不是惧怕和退却后,宋佩瑜才继续接下来的话,“瑞祥公公说,先帝将遗诏的位置悄悄告诉他后,就被贵妃和孝帝谋害,那封遗诏始终都没被贵妃和孝帝找到,先帝的玉玺也与那份遗诏放在一起。”

“在哪里?!”恭王猛得从椅子上蹿起来,伸手就要去抓宋佩瑜的肩膀。

重奕像是一阵风似的飘到宋佩瑜身侧,牢牢握住恭王的手。

恭王却像是感受不到手上的剧痛似的,连挣扎的动作都没有,仍旧紧紧盯着宋佩瑜。

宋佩瑜挑起半边眉毛,发现己又错了。

恭王确实胆小,却会被皇位轻而易举的激发出无限胆量,顺便将身上唯一的优点也丢了。

连最基本的理智都没有,更不?去说什么聪明与否。

“王爷,呙堑钕率窍胗肽愦锍山灰住!彼闻彖ぬ嵝压王。

恭王被重奕不轻不重的推在肩膀上,连连往后退了好几步,险些跌倒在地上。

脾气不太好的恭王却没因此恼怒,身体还没彻底站稳,就将灼热的视线转向重奕,“你们想要什么?”

重奕感受着后背上手指的轨迹,缓声道,“孝帝和太后的命。”

“吒你们!”恭王立刻道。

宋佩瑜从身后绕出来,缓缓摇了摇头,“口说无凭,怎么能保证您拿到遗诏和玉玺后,还会遵循承诺?”

“你们想怎么样?”恭王半点反应的余地都没给己留。

宋佩瑜能感受得到恭王的迫不及待和不顾一切,委实失去继续与恭王交流的心思,直白的将他的要求告诉恭王。

他要恭王留下保证书,保证会替他们杀了太后和孝帝,然后签字画押。

拿到恭王签字画押的保证书后,宋佩瑜立刻将手中写满字迹的那张纸交给恭王。

是向公公画下的地图,上面正标记着庆帝遗诏和玉玺的位置。

目送恭王意气风华的背影彻底消失,宋佩瑜叹笑一声,懒散的将身上的力道倚在重

奕身上,“你觉得他几天能拿到遗诏和圣旨?”

重奕眸光转深,一下子就来了精神,“打赌?”

宋佩瑜没有意见,“赌什么?”

重奕低下头,贴在宋佩瑜耳边小声道,“如果你赢了,就试试呙谴酉萄舸来的那个本子的第五页,如果哂了,就试试第七页。”

那个本子一共才十页,他们还没尝试过的也只剩下第五页和第七页。

重奕一说具体的页码,宋佩瑜脑海中就能浮现具体的画面。

这种输了赢了都不能算亏的打赌,他喜欢。

至于他之前还义正言辞的拒绝尝试那两页扭曲的姿势......

不试试,怎么知道一定做不到?

宋佩瑜觉他与吴金飞密谈的功夫,重奕就能光凭向公公的指示,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找到庆帝遗诏和玉玺,还能附送三个空白圣旨。

恭王本就对庆山行宫十分熟悉,又有更为清楚的地图标记,最多一天,就能将遗诏和玉玺找到。

重奕赌两天。

两个人谁都没猜中,只能认赌服输,分别在第三天和第五天分别尝试了两张图上的姿势。

等到第六天,仍旧每天都来庆山行宫与重奕和宋佩瑜‘熬鹰’的恭王才在出去更衣后,满脸压抑不住的兴奋回到花厅。

过了六天,恭王才拿到庆帝遗诏和玉玺。

早在恭王刚开始派人去思兴殿踩点的时候,燕国太后就知道了恭王的异常举动。

告诉燕国太后这件事的人,正是这些年刚才燕国太后身边崭露头角的女官,红琴。

太后之所以会那么看重红琴,就是因为红琴打探消息,与别人套话的本事远超她宫中的任何人。

孝帝刚登基的时候,也曾与太后母慈子孝过一段时间,甚至愿意顶着朝堂中诸位老大人的劝阻,一意孤行的想要逼死宋氏。

从宋氏举族逃往幽州,太后跑去孝帝的寝宫大闹一场后,孝帝对太后的态度就不如从前。

虽然还愿意给太后该有的尊敬,但也仅此而已。

随着赵国越来越繁荣强大甚至能称得上远超燕国,孝帝后宫的嫔妃和子嗣也越来越多,太后越发像是个吉祥物一样。

太后出嫁前是陈

皇的掌上明珠,出嫁后尊宠两朝,怎么能容忍己的地位逐渐下降。

她凭着手中有孝帝的把柄,又是后宫那些女人名义上的母亲,轻而易举的让庆帝后宫的大多数女人和孩子只能看她的脸色行事。就算是少数不怕她的人,也不会主动招惹她

只有权力,才能给她安心的感觉。

红琴,是能帮助她捍卫权力的人。

所以太后才喜欢红琴。

刚开始的时候,太后还没将红琴打探来的消息放在心上。

恭王那个窝囊东西能掀起什么风浪?

八成是府上的银钱不够?,想要借着每日去庆山行宫接待赵国使臣的方便,去思兴殿偷些东西出来周转。

倒是打的好主意,庆帝最为尊敬他的父亲,思兴殿中确实有不少好东西。

蠢货,有这个脑子借职务之便,怎么不去为难宋佩瑜来讨好她?

只要能让宋佩瑜挂彩,她手指缝里随便露些东西下去,就能让恭王府衣食无忧。

六天后,红琴突然神色匆匆的从外面进来,将屋内的其他女官和宫女都撵出去后,却没马上说话,而是跌坐在地上,颤抖着手去抓太后的手,张嘴就是无法掩饰的慌张,“娘娘”

太后躲开红琴的手,没好气的在红琴头顶拍了下,“没出息的东西,有话就说,天还能塌下来不成?”

红琴深深的吸了口气,声音又急又快的道,“是恭王府的人传消息回来,说恭王今日回府后情绪十分激动,立刻让人将幕僚都招去了书房,呙堑娜私枳哦瞬璧墓Ψ颍特意在窗边多听了一会,听见......”

红琴的声音蓦得压低,连就在她身前的太后都险些没听清。

“听见里面说‘先帝遗诏’、‘先帝玉玺’、‘指日可待’。”

听了红琴的话,太后脸上的平静突然凝滞,她猛的抓住红琴的衣领,手指甲崩折渗血都顾不上,“还有呢,他们还说什么?”

红琴似乎是被太后的反应吓傻了,直到挨了个巴掌才回过神来,眼眶中立刻有泪水流下,“奴婢不知道,偷听的人生怕被发现,没敢久留。”

太后又伸手糊在红琴身上,这次没打脸,而是拍在红琴单薄的

后背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废物”

也不知道说得是红琴,还是恭王府的人。

红琴半趴在地上不停叩首,求饶半晌,才想起来她还有第二个消息要告诉太后。

“娘娘”红琴顶着已经青红的额头,怯怯的抬起脸,“小厨房的姐姐今日去宫外采买,晚上的时候来找咚祷埃说她今日见到了个与先帝时的瑞祥公公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就连脖颈上疤痕的位置,都与瑞祥公公脖颈上七星的位置相同。”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墨”、“秋”、“风干味的饺子馅”、“無無”、“林柍”、“23329798”、“千秋雪”、“”、“哒妹”、“邵司”的营养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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