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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三合一

  • 作者:金戈万里
  • 类型:历史文化
  • 更新时间:07-18 04:37:51
  • 完书字数:23000

可惜盛氏准备好的十万两黄金最后并没有用上, 襄王将百年天山雪莲送到东宫后,拒绝了十万两黄金。

不是十万两黄金的诱惑不足以打动他,而是他在彻夜未眠后, 及时醒悟,若是收了东宫的十万两黄金, 他将失去在赵国的所有话语权。

这会让楚国在与赵国的谈判开始之前,就站在绝对劣势的位置。

宋佩瑜着人去盛氏送信的时候, 也没觉得遗憾。

只要天山雪莲能到手, 其他事都可以暂时往后放放。

襄王越是真聪明, 就越是会谨言慎行, 他所掌握的西域商路也会更稳妥 ,这对赵国来说反而是好事。

有了百年天山雪莲这味最重要的主药, 其他主药与配药都在半天之内送入东宫。

除了永和帝还是没露面, 只是让孟公公来东宫守着,肃王连带着长公主, 甚至大公主与惠阳县主, 和仍旧在长公主府做客的灵云公主都来了东宫。

除此之外, 东宫小学堂的人也纷纷寻出空闲,专门进宫来看望重奕。

很快, 整个东宫被空气中若有若无的药味覆盖。

悄无声息复位的琢贵妃,带着身后浩浩荡荡的宫女太监们来到东宫。

长公主侧过头, 目光冰冷中带着毫不掩饰的厌恶,“你来做什么?”

穆婉满脸屈辱的给长公主行礼, 勉强露出个微笑后, 惶然的看向坐在长公主与肃王下首的重奕,“朱雀,我听说终于有药能彻底医治你身体内的余毒, 特意来守着你。”

长公主撇过头去,仿佛是嫌弃穆婉脏了她的眼睛。

肃王默不作声的低下头。

他对穆婉满心意见,恨不得能亲手掐死对方不假,却不会当众找兄长妾室的麻烦。

重奕看向穆婉,黑白分明的双眼中满是平淡,却似能将人看透般的清澈。

四目相对,穆婉下意识的移开视线

“坐”重奕终究还是回应了穆婉。

安公公立刻示意小太监,再搬个椅子过来。

穆婉却在左右张望后,将目光放在正坐在重奕左手边的宋佩瑜身上,径直走了过去,站在宋佩瑜面前。

宋佩瑜嘴角的笑意浅淡了许多,干脆闭上眼睛,

假装感受不到落在身上的目光。

穆婉却没如同往日那般,稍微有些不顺心就发火,她看了看闭着眼睛的宋佩瑜,又看向坐在旁边的重奕,眼中皆是黯然。

“安公公,劳烦将椅子放在这儿,我要离朱雀近些。”穆婉指着重奕与宋佩瑜椅子中间的地方。

安公公的眼皮狠狠抽搐了下,那么小的地方,怎么可能放得下椅子?

难道他还能让人搬个小凳子给琢贵妃?

宋佩瑜不知何时已经睁开眼睛,笑着从椅子上站起来,“穆娘娘坐在这里,我去后面。”

穆婉满脸惊喜得往前走了半步,“真的?”

宋佩瑜脸上的笑意越发浮于表面,敷衍的点了点头。

若不是在场还有东宫小学堂的人在,他才懒得理会穆婉是否会丢人。

不等穆婉再做出其他怪异的举动,宋佩瑜已经去门口,在安公公让小太监新搬来的椅子处落座。

宋佩瑜走得如此痛快,穆婉脸上的喜悦反而淡了。

落座后,穆婉侧头看向重奕,轻声问道,“你父皇呢?为何没来陪着你。”

重奕看向立在他身侧的孟公公。

孟公公低着头,轻声道,“楚国的襄王正在勤政殿,有要事与陛下相商。”

“什么事情?”穆婉面露不快,看向重奕目光却越发慈和,“难道比朱雀更重要?”

孟公公沉默不语,垂着头退到角落里。

他从前也与琢贵妃打过几次交到,印象最为深刻的就是琢贵妃深入骨髓的傲慢,没想到被禁足两年后,琢贵妃身上的变化居然如此大。

可惜,仍旧没有变聪明的迹象。

宋佩瑜虽然去门口落座,注意力却始终都放在重奕与穆婉身上。

自从穆婉复位成琢贵妃后,宋佩瑜对穆婉的警惕心就拉到了最大。

他至今还无法忘记第一次与穆婉见面时的场景。

穆婉高高在上的对重奕施以来自母亲的压迫,肆意的享受着身为母亲的特权,却不肯拿出半分属于母亲的慈爱。

仿佛重奕不是她的孩子,只是她达成目的的工具。

动辄便要重奕下跪,毫不留情的打重奕耳光。

对重奕提出绝对能算得上是为难的要求。

甚至

还当着满屋子的宫女太监,将重奕贬斥得一文不值。

......

种种行为,像极了精神控制。

更让宋佩瑜不能理解的是,伸出一根手指就能将穆婉按碎的重奕,居然对穆婉逆来顺受。

一句‘你是我的生母’,像是亲手将驯服猛兽的鞭子递给穆婉一样。

当初的宋佩瑜不能理解重奕的选择。

如今的宋佩瑜,更不能理解。

宋佩瑜始终都看不透重奕对穆婉的态度。

重奕表现的像是个愚孝的人,却总有让宋佩瑜觉得不对劲的地方。

比如宋佩瑜第一次在两仪宫见到穆婉后,因为正年轻气盛,气得穆婉当场发疯,是重奕替宋佩瑜挡下了穆婉朝着他扔过来的茶盏。

期间宋佩瑜屡次挑衅穆婉,重奕都无动于衷,甚至还没有发现他说谎的时候生气。

还有之前穆婉突然来东宫看望重奕。

他言语间挤兑穆婉,穆婉要打他,重奕马上出现在他身后。

宋佩瑜能肯定,重奕是想替他拦住穆婉。

后来他只是踉跄,穆婉马上就要摔在地上,重奕却毫不犹豫的选择扶他。

发现穆婉手上被划伤,还晕了过去,重奕也没表现的有多伤心。

以重奕当时的位置,明明能轻而易举的同时扶住两个人。

但又不能凭这些行为,就认定重奕对穆婉没有母子之情。

宋佩瑜从来没见过重奕拒绝穆婉。

只要穆婉提出要求,哪怕重奕对这个要求嗤之以鼻,或者根本就提不起半分兴趣,重奕也不会拒绝。

如同当初穆婉要求重奕说服永和帝,让穆和马上入朝,而不是在东宫小学堂浪费时间。

只过了一天,穆和就成了礼部郎中。

再比如穆婉动辄让重奕跪下,还会对重奕动手。

连宋佩瑜都能躲过穆婉的动手,更何况是重奕,但重奕从来都没主动躲避过。

可以说穆婉让他做什么,他就会做什么。

在宋佩瑜眼中,穆婉就如同从阴暗角落里爬出来的老鼠,随时准备咬人一口。

但老鼠终究只是老鼠,最多就是给人带来麻烦。

宋佩瑜想要除鼠,只有值不得值得,没有能不能做到。

让宋佩瑜为难的

却是重奕,这个被老老鼠抱在怀中的玉瓶。

老鼠的结局如何,宋佩瑜并不关心,但玉瓶上哪怕有半分划痕,他都会心疼。

在弄清楚重奕的心思之前,宋佩瑜不会再主动对穆婉动手。

当然这有个前提。

穆婉肯好好供着玉瓶,不让玉瓶有半分磕碰。

穆婉小声与重奕说话,刚开始埋怨了两句永和帝为何将朝政看得比重奕还重要,没有引起重奕的共鸣,反而被长公主冰冷犀利的目光注视,穆婉马上老实了下来。

她不再提起永和帝,而是像个关心久未见面的孩子的母亲那般,仔细询问重奕这两年的衣食住行,尤其是重奕经历过华山刺杀后,在外面度过的那段时间。

重奕虽然没有很热情,但还是如从前那般。

只要穆婉问他问题,他都不会拒绝回答,只是话少了些。

长公主与肃王都默默的听着穆婉与重奕的对话,主要还是听重奕不在咸阳的那两年经历。

虽然他们已经从宋佩瑜、吕纪和与柏杨口中,或者书信上了解过这些事了,但能听重奕亲口说出来,对他们来说还是不一样。

花厅内自从穆婉进门起就变得沉闷的氛围,慢慢舒展了下来。

宋佩瑜在吕纪和目光看过来的时候,给吕纪和使了个眼色,两人一前一后的退出花厅。

重奕的目光立刻落在了门口。

时刻注意着重奕动静的穆婉与长公主也随着重奕的视线看了过去,正好看到宋佩瑜与吕纪和的背影。

穆婉及时低头,挡住了眼中深深的厌恶。

宋佩瑜叫吕纪和出来,是想问吕氏派去楚国的人,是否有传回消息。

昨日宋氏已经收到来自楚国的消息。

襄王与灵云公主出发之前,楚国皇宫曾经发生动荡,连带着楚京都封闭了几天。

但具体发生了什么事,却是楚国的机密,宋氏的人没能打探到确切的消息。

吕纪和收到的消息,与宋佩瑜已经知道的消息差别不大。

唯一的区别是,吕氏在楚国的人能肯定,就算没有楚国使臣来赵国这件事,襄王今年也会离开楚国。

襄王从去年上半年就开始计划,要再亲自走一次西域商路。

宋佩瑜眯眼望着花厅门口摆放的琉璃宝石树,“也就是说,原本襄王计划在今年带队去西域商路。因为楚京去年下半年发生的变故,襄王突然改了主意,提前从楚国出发,变成带着灵云公主来赵国联姻?”

吕纪和拍了下宋佩瑜的肩膀,走回亭子里面,从袖袋里掏出根白色的粉笔,在石桌上随意的画了几笔,就将九州的大致线条全都勾勒了出来。

他又从袖袋里掏出另一个颜色的粉笔,再勾勒几笔,就让九国鲜明的坐落在九州上。

宋佩瑜目光瞟到‘地图’上卫国的位置,低声开口,“卫国新皇又驾崩了。”

吕纪和俯视他的成果,满意的点了点头,难得有好话说与宋佩瑜听,“你这个粉笔不错,比毛笔方便多了,回头再各个颜色都给我送几箱来。”

至于卫皇......

自从老卫皇驾崩后,这已经是第五个登基不超过三天就驾崩的新卫皇了。

卫国‘新皇’能在皇位上坐稳一个月,再自称是卫皇也不迟。

宋佩瑜与吕纪和带进宫的小厮,已经机灵的守在距离凉亭不远的地方,刚好堵在路口,又能将凉亭包括凉亭上面都尽收眼底。

保证无论什么方向突然有人出现,他们都能第一时间发现,并提醒凉亭里的人。

宋佩瑜伸手点在楚京的位置,摇了摇头,“可能动手的人太多了。”

上面有梁州双王,右边还有卫国、黎国和陈国。

而且以现在扑朔迷离的形式,又不是只有邻居才可能使坏。

除了能保证不是赵国动手。

同样位于北方的燕国和兖州、青州,同样有嫌疑。

吕纪和自信一笑,又从袖袋里掏出两根不同颜色的粉笔,边与宋佩瑜细说他的推测,边用不同颜色的粉笔在石桌上留下不同的记号。

“梁州双王不和已久,甚至到了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程度,楚国既然能从梁王处借路,就必然不会与睿王和睦。”

吕纪和在梁王的地盘上画了个圆,在睿王的地盘上画了个三角。

“卫国......”吕纪和嗤笑一声,直接在上面画了个叉,“自身难保,若是还不能有新皇登基,恐怕也会如同前朝那般,轰轰烈烈的覆灭

,对楚国造不成威胁。”

“楚国使臣千里迢迢的前往赵国,不仅带着楚皇的掌上明珠灵云公主,还主动提出要与赵国分享西域商路,必然是想与赵国交好。”吕纪和在地图上的赵国画了个圆。

最后,吕纪和又在地图上楚国画了个圆。

至此,九州的最西端,从上到下。

赵国、梁州梁王的地盘,楚国都被画上了圈。

卫国被打了叉。

梁州睿王的地盘上被划了三角形。

与楚国接壤的国家中,只有位于楚国东边的黎国与陈国还是空白。

宋佩瑜双手支撑在石桌上,自上而下的凝视吕纪和画出来的地图,目光长久的停留在陈国上。

最近惠阳县主的事,又让宋佩瑜升起了危机感。

他是穿越到名为《君临天下》的书中。

这本书的主角是陈国的皇孙,最后真正统一十六国结束乱世的人,就是这名皇孙。

宋佩瑜的声音几不可闻,“你怀疑楚京的事与黎国、陈国脱不开关系?”

相比宋佩瑜嘴角还能挂着笑意,吕纪和已经满脸凝重,他在石桌上画了个大大的三角形,将黎国与陈国框到了一起,“未必与楚京的变故有关,也许楚国只是发现黎国与陈国的关系比想象中的密切。”

“楚国慌了。”

如果这个猜测为真,只要黎国与陈国同时对楚国发难,楚国几乎没有任何胜算。

梁州梁王与楚国交好,但他自顾不暇,应付西边的党项和东边的睿王已经精疲力尽,没有任何余力帮助楚国。

梁州睿王与梁州梁王对彼此恨之入骨,梁州梁王的朋友就是梁州睿王的敌人,梁州睿王也不可能对楚国伸出援手。

卫国......别的国家懒得理会他,他就要谢天谢地,谢祖宗保佑。

而且卫国在曾镇中损失最大,不可能再有余力参与楚国的事。

只要东边的黎国与陈国对楚国动手,楚国不仅要面对两国的攻击,还要堤防西边已经相安无事多年的濮部突然翻脸。

可以说是凶险万分,几乎看不到生路。

宋佩瑜仔细回想书中有关于陈国与黎国的内容。

......完全没有任何记忆。

如果能预料自己有朝一日会穿到这

本书中,他一定会将这本将近千万字的长篇小说,一字不差的背下来!

宋佩瑜捡起石桌上散落的粉笔,将南方的几个国家分别连在一起。

以吕纪和的推测,完全能说得通楚国使臣种种让他们理解不了的作为。

如果赵国与梁王、楚国达成同盟。

楚国再被黎国与陈国围攻时,赵国就可以顺着梁州梁王的地盘一路南下,帮助楚国抵御黎国与陈国。

天下皆知,骁勇之兵皆在北方,尤其是需要长年抵御突厥与吐谷浑的燕国和赵国,更是百战之士。

以一敌十过于夸张,相同环境下,如果没发生水土不服的情况,以一抵二三却是轻而易举。

宋佩瑜弯曲着指节,一下一下的敲击在石桌上,发出有规律的声音。

良久后,他才坐在石桌边的凳子上,从袖子中掏出手帕,任劳任怨的将石桌上的粉笔痕迹仔细抹去。

“你怎么看?”吕纪和迫不及待的问,明亮的双眼灼灼注视着宋佩瑜,眼中满是自傲和雀雀欲试。

虽然结论骇人听闻,但吕纪和从来不会怀疑自己。

这轮是他先猜测到楚国使臣的来意,便是他胜过宋佩瑜一筹。

他很期待宋佩瑜的反击。

宋佩瑜将抹干净石桌上痕迹后,已经满是灰尘的帕子随手扔下,抬起眼皮看向吕纪和,“如果你推测的没错,想要赵楚联盟,楚国光是提供西域的商路还不够。”

吕纪和怔住,他没想到宋佩瑜刚才沉默半晌,居然是在想这个问题。

“你想要什么?”吕纪和双手抱胸倚靠在凉亭内的柱子上。

宋佩瑜往手里挠东西的本事他已经见识过了,但楚国与赵国相隔如此遥远......

难不成宋佩瑜还想将铺子开到楚国去?

似乎也是个不错主意。

吕纪和心不在焉的想。

虽然这轮怎么看都是他赢了,他却觉得有些没劲。

宋佩瑜不答反问,“知道良种来自哪吗?”

“嗯?”吕纪和勉强回神,兴意阑珊的摇了摇头。

他只知道良种是宋佩瑜借着重奕的名义献给永和帝做寿礼,却没关心过良种来自何处。

好像是宋佩瑜曾经待过的庄子?

他那时还嘲讽过宋佩瑜,既然

种地厉害,怎么不去庄子上扎根,还在东宫做什么。

“良种来自兖州,从兖州王的庄子中流露出来。”宋佩瑜回忆银宝将良种带回来时与他说的话。

当时他还不太能理解游商的行为,如今想来,恐怕兖州王也是刚拿到良种不久,正在试种阶段。

将种子从兖州王的庄子上偷运出来的富商,八成只是拿话忽悠银宝,游商自己都未必信那番话。

事实上,若不是宋佩瑜刚好在梨花村留了五亩地,专门观察各类种子,也不会特意关心从游商处花费大价钱买来的种子。

阴差阳错之下,反而让赵国得了良种。

吕纪和眼中流露出毫不掩饰的嘲讽。

这嘲讽并不是对着宋佩瑜,而是对着兖州王。

“你有没有想过,兖州王的良种来自哪?”宋佩瑜继续问吕纪和。

吕纪和脸上的神色立刻恢复正常,反问宋佩瑜,“你知道?”

宋佩瑜认真答道,“我猜是来自外域。”

吕纪和听到这个答案后突然笑得捧腹,“你在想什么,兖州被夹在翼州与青州的中间,哪来的外......你是说海船带回来的东西?”

宋佩瑜点了点头,随手捡起根粉笔在石桌上勾勒出一条线来,是海岸线,从北到南再到西边。

依次是翼州、兖州、青州、徐州、扬州和荆州。

燕国占据翼州,与赵国的关系就如同梁州双王般,只有你死我活才是唯一的出路。

兖州与青州,加上下面占据徐州与扬州的陈国,都与赵国相隔甚远,中间隔着翼州与豫州。

然后就是占据荆州的楚国。

他们也有出海口,且正在主动与赵国示好。

吕纪和觉得他似乎是被宋佩瑜绕进去了,沉思半晌后恍然大悟,骇笑道,“你不会以为外域遍地都是良种吧?”

能得到来自兖州的良种已经算宋佩瑜运气极好,难道他还要从楚国出船,再去寻良种。

这......

痴人说梦!

宋佩瑜扬起个胸有成竹的笑容,以笃定的口吻道,“你放心,无论是否能找到良种,我必然不会吃亏。”

海那边的世界,对吕纪和来说是未知,对宋佩瑜却不同。

他起码知道,他要找的东西大致在什么地方。

宋佩瑜早就对比过,这个时代的各种地图和他穿越前那个时代的地图。

虽然细节上有很多不同,但大致的板块,却是大同小异。

宋佩瑜也不指望,出海的船队能带回来玉米、土豆、红薯之类的高产物种,这等要求,对于这个阶段现有的船只来说,实在太困难了。

船只顺着荆州的出海口出发,沿着海岸线一路往西,绕过第一片突出的大陆后在最凹陷的地点上岸,就是宋佩瑜为船队制定的目的地。

那里能找到棉花。

以目前赵国的实际情况,最迫切需要的农作物就是棉花。

要是他没记错,茄子、黄瓜、菠菜、芋头、苦瓜等农作物,都能在这片大陆上找到。

他还能将这些农作物的外表画下来,不至于让船队大海捞针似的寻找。

这与遍地良种有什么区别?

或者说,只有对宋佩瑜来说,海域外才是遍地良种。

吕纪和将宋佩瑜的意气风发尽收眼底,双眼弯成讥讽的弧度,却懒得打击宋佩瑜,他等着看热闹就是。

反正宋佩瑜有琉璃坊和芬芳庭,还有奇货城的两成利润,不会真的将自己折腾穷。

想到这里,吕纪和脸上的讥笑蓦然收敛。

好像......有那么点不是滋味?

也许是花厅里的氛围又开始变得不太对劲,大公主与惠阳县主拉着灵玉公主,主动退了出来,东宫小学堂的其他人也都跟在后面。

宋佩瑜立刻将目光望了过去。

“你最好别回去,有长公主在,琢贵妃掀不起什么风浪。”吕纪和提醒宋佩瑜。

宋佩瑜自然不会回去,自从重奕‘病倒’封宫养病后,他们私下里的相处虽然从未改变,在有其他人在的时候,尤其是长公主在的时候,却不约而同的选择躲着对方。

宋佩瑜不知道重奕会这么做,是否出于与他相同的想法。

但这种心照不宣的默契,却让宋佩瑜觉得很奇妙。

也有满心说不清的喜悦。

其他人也看到了坐在亭子里的宋佩瑜与吕纪和,纷纷走了过来。

宋佩瑜发现,惠阳县主在躲避他的视线,还特意躲在了大公主身后。

原本想等些日子后,再慢慢想办法与惠阳县主

套话的宋佩瑜改主意了。

相比书中重奕与惠阳县主的爱恨情仇。

宋佩瑜更关心陈国与黎国究竟是什么情况,如果惠阳县主不仅知道更多有关于赵国的细节,还知道陈国那边的事就再好不过了。

最新的祛毒汤药总共有七份。

按照太医院的说法,只要重奕将这七份汤药都吃下去,身体内的毒素就能全部清除掉。

有可能会因此而虚弱一段时间,但没有大碍,反而对重奕来说是个好现象,证明他被毒素损伤的身体在慢慢复原。

除了第一天吃药的时候大家都在,余下的几天,只有长公主、肃王和穆婉每日按时按点的到东宫等着看重奕喝药。

大公主或者惠阳县主会单独陪在长公主身边,灵云公主却没再来过东宫。

宋佩瑜猜测,襄王已经死了要将灵云公主嫁给重奕的心。

另一边,襄王在意识到联姻已经彻底宣告失败后,终于将楚国使臣不远万里来到赵国,还主动带着灵云公主,要将西域商路也分享给赵国的原因透露给赵国。

竟然让吕纪和猜了个七七八八。

楚国发现黎国与陈国来往密切后,慌了。

自从听了吕纪和的分析后,宋佩瑜就提前开始做准备。

他伪造了一份‘古籍’。用五百年前的书写习惯,写了份‘自传’。

大概是给重奕讲故事讲习惯了,宋佩瑜写这篇自传的时候,思路源源不断,最后因为羊皮纸篇幅有限,还不得不删减了许多内容。

差不多就是个商人在得罪了官员后,不得不随着船队离开这片土地,前往完全未知的地方寻求生路的故事。

在经过暴风骤雨后,商人在完全陌生又语言不通的地方着陆。

这片土地上虽然没有他惯常见到的那些食物,却同样物产丰富,还有许多他在家乡走南闯北也从来没见过的东西。

果实犹如动物皮毛的花朵、黑紫色却没有毒的奇怪蔬菜、果实在地下生长,煮熟后味道格外香浓还带着甜味的奇怪粮食......

商人在陌生土地上的生活并不算落魄,却始终深深的想念他的家乡。

随着年纪越来越大,商人逐渐坚定了想

法。

他要回家,哪怕当年得罪的贵人仍旧不肯放过他,他也要落叶归根。

于是他带着陌生土地上的新奇东西,散尽了多年积攒,打造了艘并不知道能不能载他回家的船。

自传最后停在了商人在广阔无垠的大海上迷路,在已经弹尽粮绝三天后,突然看到竖着家乡文字旗帜的船只。

商人匆匆在自传上记录下自己的幸运,并畅想回家后情景。

自传以‘不知幼年时长在院子中的那颗桃树是否还在。’结尾。

从宋瑾瑜那知道襄王与永和帝的密谈内容后,宋佩瑜立刻给永和帝上了份密折,附带着已经被做旧的羊皮纸一同送去勤政殿。

宋佩瑜在折子中推测,兖州良种就是来自海外。

如果赵国与楚国结盟,他想借用楚国的出海口,船队的所有费用他都愿意一力承当。

希望能从海外找到羊皮纸上记载的农作物,带回赵国。

折子连带着羊皮纸送到勤政殿后,如同石沉大海,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宋佩瑜却得了永和帝赏的一对玉如意。

重奕吃祛毒药的第五天,宋佩瑜在花园中遇到了看上去心事重重的惠阳县主。

惠阳县主最近很不开心,因为她又做梦了,与从前不同的是,她最近做的梦和现实都对不上。

在重奕身上,根本就看不出来对她情根深种的模样。

脱离梦带给她的错觉后,惠阳县主发现每当她与大公主站在一起的时候,重奕的目光总第一时间落在大公主身上,然后......就自然而然的收回去了,根本就不会落在她身上。

这让惠阳县主既沮丧又茫然。

忍不住开始沉思,她真的喜欢重奕吗?

喜欢梦中的重奕,还是现实中的重奕。

但他们本就是一个人,为什么非要分开比较?

没等惠阳县主想明白这个问题,她又遇到了新的困惑。

自从到了长公主府后,就温柔文静仿佛没有脾气似的灵云公主突然变得活泼了起来。

灵云公主不再拒绝出府玩,还表现出对外面很感兴趣的样子,与之前简直判若两人。

有一天多饮了几杯果酒,惠阳县主才知道灵云公主改变的原因。

灵云公主醉眼朦

胧的靠在软垫上,笑的如同初生稚儿般单纯,说她很喜欢大公主与惠阳县主,但她更喜欢楚国,希望她回到楚国后,还能有机会与她们见面。

灵云公主要回楚国了?

自从知道灵云公主差点在长公主府被刺杀后,惠阳县主就明白,梦中的灵云公主未必是真的‘自缢’。

她还为此担心受怕好几天,晚上非要去大公主的院子,抱着大公主才能睡着。

但惠阳县主却没有想过,楚国居然如此轻易的放弃了与赵国的联姻。

通过这件事,惠阳县主证实了她的猜测。

梦中出现过,但现实尚未发生的事还能改变。

既然灵云公主可以摆脱梦中的结局,那她与重奕也可以拥有与梦中不同的未来。

所以......重奕是不是早就变了?

他与梦中的那个人,除了容貌,就没有半分相像,也不喜欢她!

惠阳县主面无表情的撕扯着手中的帕子,再次陷入纠结。

她是真的真的真的很喜欢梦中的重奕。

而且至今都不能理解,也不能原谅梦中‘惠阳县主’做出的选择。

行吧,也不是完全不能理解。

梦中的重奕从小就对她十分照顾。

因此,梦中的她与大公主完全没有现实亲密,说是暗地里针锋相对也不为过。

她会选择魏致远而不是重奕......

不行,她解释不下去了。

蠢货!

“惠阳县主”

温和带着笑意的声音传入惠阳县主的耳畔,吓得正满心满意沉浸在自己情绪中的惠阳县主原地跳起来了下,满是警惕的看向声音发出的方向。

是宋佩瑜。

她不想看见他,每次来东宫都有意的躲着他。

因为她怕宋佩瑜问她,为什么会觉得灵云公主可能出事。

如果灵云公主是自缢,她那套担心说辞还能勉强站得住脚。

但灵云公主是被谋杀。

她提醒宋佩瑜时所说的话,太像是提前知道什么了。

惠阳县主慢慢后退,望向宋佩瑜的目光中警惕更甚,“宋大人。”

宋佩瑜轻咳一声,忍住了想要摸摸脸的冲动,他有那么吓人吗?

惠阳县主这副模样,很难不让他产生欺负小姑娘的罪恶感。

“县主......”

宋佩瑜一句话没说完,惠阳县主已经掉头跑了,“我要更衣,失陪了!”

惠阳县主身后的仆人们也没反应过来,愣了一下,才七手八脚的给宋佩瑜行礼,呼呼啦啦的去追惠阳县主。

宋佩瑜摸着脸回头,金宝与银宝正死死的低着头,肩膀可疑的颤抖。

“呵”宋佩瑜也笑了。

他从小到大人缘都不错,还是第一次将人吓跑。

“宋大人!”来福一路小跑过来,狐疑的望着脸上仍旧残留笑意的主仆三人,将嘴边的话咽了下去,小声道,“您家中有喜事?”

“没”宋佩瑜摆了摆手,随口道“金宝刚才为我讲了个趣事。”

来福看向金宝,眼神中含着询问。

金宝满脸无辜的与来福对视,他刚才也看到趣事了,却不好与来福多说。

最后还是宋佩瑜亲自圆了这个谎,“这几日我府上的仆人总是说半夜看到老虎的影子,闹得灯火通明却连半根虎毛都没看见。”

“啊”来福的神色紧张了起来。

看见老虎的影子却没找到老虎,比宋府有老虎还要吓人。

“结果你猜怎么着?”宋佩瑜眼含笑意的看向来福。

来福老实摇头,放在身侧的手悄悄握成拳。

他向来怕这些事请,早知道是这样,刚才就不多嘴了。

宋佩瑜摇了摇头,“昨日有人在厨房角落里找到只橘猫,众人见到的老虎,是橘猫投出去的影子。”

金宝和银宝想到刚才惠阳县主落荒而逃的画面,捂着嘴死死的低下头去。

来福听见是猫,紧绷的身体立刻放松了下来,却仍旧不能理解金宝和银宝为什么笑的如此开怀。

这不是金宝说给宋大人的趣事吗?

他们怎么表现得跟第一次听见似的。

来福将想不通的事抛在脑后,小声与宋佩瑜道,“卫皇驾崩,卫国八皇子那边的麻衣不够用了。”

宋佩瑜脸上的笑意收敛。

按照卫国的风俗,若是同个丧期中,不止一位直系亲属死亡,服丧的人就要在丧服上再叠丧服,以示哀伤。

最开始驾崩的是八皇子的亲爹,八皇子的首丧服已经穿在身上,只要有八皇子的亲人在他亲爹的丧期死亡

,无论是他的平辈还是小辈,他都要叠丧服。

宋佩瑜掐指算了下,语气中难得带着不确定,“八皇子的丧服叠到了......五十二层?”

光是老卫皇驾崩的当天,卫国就有两位成年皇子满门暴毙。

来福动了动嘴唇,声音几不可闻,“三天前,卫国八皇子的丧服就叠到六十二层。”

宋佩瑜顿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他叹了口气,小声道,“若是东宫的布匹不够,就拿银子去买,别让八皇子有遗憾。”

来福无声点了点头,继续道,“这次来报丧的卫国使者,话中似乎有意想将八皇子带回卫国,并表示卫国愿意为此感谢赵国。勤政殿那边传话过来,说是卫国八皇子的事,让东宫拿主意就可,卫国使者交给鸿胪寺招待。”

“这事不急,你去鸿胪寺传话,让人好吃好喝的招待卫国使者。”宋佩瑜望了眼卫国八皇子住的方向,到底还是于心不忍,改口道,“你先去问八皇子,是否想见卫国使者,如果八皇子想见,就让他们先见半个时辰,再将卫国使者送去鸿胪寺。”

人到了鸿胪寺,就算他与吕纪和始终不露面,邓显也不会晾着卫国使者。

来福点了点头。

“不好了!宋大人不好了!”

远处的惊叫声让来福和金宝、银宝同时皱起眉毛,目光不善的看向说话的小太监。

小太监跪在与宋佩瑜两步远的地方,上气不接下气的道,“长公主要杀琢贵妃,误伤了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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