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卞凯谦在大图书馆里告诉过我，朱武雄的灵魂中铭刻着的行动原则是“维持这个世界”。他的话虽然正确，但是却并不完整。

我认为身为没有灵魂的管理程序，初代的系统是否将我们从外界来的人当成人类......也就是说，认识到我们是拥有意志的生命？

答案是否定的。

我们只不过是能被管理，筛选甚至是删除的数据罢了。

存在于遥远过去的朱武雄，还是墨允手下的朱武雄，也许是无法杀人的。

但是对与现在的朱武雄来说，已经不再是人类了。

“哦，怎么都不说话了？”

管理者在遥远的高处俯视着我们，可爱的歪着头。

“不过是对区区三百个个体进行物质转换而已，不至于那么惊讶吧？”

“你说......区区？”

卞凯谦用已经几乎微不可闻的声音问道。最高祭司优雅的点了点头。

“区区，仅仅，就那么一点哦，小不点。你觉得，直到这个人偶完成为止，有多少个灵魂崩溃了？而且这还只是原型而已。如果要量产完成型来对抗那讨厌的测试，大概需要一半左右吧。”

“你说......一半？”

“一半就是一半啊。存在与人界的大约八万个人形人体里的一半......也就是四万个个体。这样差不多就足够了吧，足够我打退墨门的进攻，还能反攻到对面去。”

朱武雄很随意地说出了这种恐怖的话后，他银色的眼瞳对准了站在我左侧的剑圣。

“如何，这样你满意了吗，小丁芷萱？这样就能保住你重视的人界了哦？”

丁芷萱默默地听着他像是在作弄自己的笑声。

我虽然看到她那握着金梅之剑的手在微微颤抖，但却无法马上明白，其原因是恐惧还是愤怒。

过了许久，她才勉强压抑住自己，问出了一个问题。

“最高祭司大人，与你谈人已经毫无意义了。那么，我就以一个法术师的身份向你询问。构成这个人偶的三十把剑......它们的拥有者，现在在哪里？”

我一瞬间陷入了迷惑。

对这三十把剑进行记忆解放，将它们组成魔像的都是朱武雄。因此，虽然违背了原则，但是它们的拥有者还是最高祭司才对吧。

但是，丁芷萱的下一句话，却推翻了我的猜测。

“最高祭司大人不可能是拥有者。即使能够破坏‘一个人只能完全支配一把剑’的原则，但是下一个原则却是绝对我发破坏的。要进行记忆解放，剑和主人之间必须有着坚定的关系。”

“就好像我和金梅之剑，其他剑圣和他们的神奇，或者是李贤英，姚正风和他们的剑一样。主人必须爱着自己的剑，同时也必须被剑所爱。祭司大人，如果组成这个人偶的那些剑起源自那些无罪的民众，你又怎么可能会为这些剑所爱！”

丁芷萱毅然决然的下了断言。

片刻之后，朱武雄那神秘的浅笑打破了寂静。

“呵呵呵，幼小而愚蠢的灵魂，为何会如此鲜嫩呢。如同刚刚收获的苹果一半酸甜的感伤，让人不由得想现在就将它握碎，吸干最后一滴果汁。”

他的银瞳中出现了彩虹色的光芒，仿佛是在反应他内心的兴奋。

“不过，还不行呢。现在还不是时候。小丁芷萱，你的意思是说，我无法发挥出能将这些剑覆盖的自信是吧。你说得很对。我的记忆领域已经没有那么多空间，无法将这么多的剑精密的记录下来。”

最高祭司优雅的伸出手指，由三十把剑构成的魔像缓缓地前进。

以我的理解，所谓的完全解放武器记忆术，就是拥有者将武器的外观、质感、分量等所有信息都记忆下来，然后在借由命令的帮助，凭借自信心的力量对武器进行改变。

也就是说，要发动解放武器记忆术，所有者必须将那把剑的全部信息完整地保存在自己的脑中。

比如说，我如果要使用绿剑的解放武器记忆术，首先要让光立方集群中央的公共记忆库里的“剑的信息a”，与在我灵魂之中的“剑的信息b”一致，其中的误差必须无限小。

这样我才能通过自信心改变信息b，来对信息a进行覆盖，也就是和他人共享这个变化。

这个逻辑和之前在我身上出现的“变身现象”是相同的。

而朱武雄的灵魂容量，因为那三百年的人生所产生的记忆，应该已经十分紧张了，我不觉得她能将三十把剑的信息都记忆下来。

尽管丁芷萱的话应该是出于她偏向情感的信念，但同时在系统上又是正确的。

既然如此，那么构成魔像的那些剑，应该都有其各自的拥有者。它们的光立方中有着剑的记忆，灵魂中蕴藏着极其凶恶的破坏意志。

但是他们在哪里？现在这个空间已经被彻底和外界隔离开来了，也就是说，这些拥有者必须也在这个房间之中才行......

“答案就在小男孩你们的眼前。”

朱武雄突然正眼看着我说道。

然后他再次将视线转向左边。

“姚正风应该已经明白了对吧。”

“？！”

我屏住呼吸，看向站在丁芷萱对面的姚正风。

姚正风抬起诡异的没有任何表情的脸，他黑色的眼眸微微颤抖着，看向头顶的天花板。

我也跟着一起往上看去。只见那带着圆弧的天花板上，描绘着以创世纪为题材的精细画作。

我之前一直以为，天花板上的画和水晶都只是装饰品而已。但是姚正风脸上的表情无比空虚，只有那一双眼睛闪耀着异样的光芒，仿佛被吸引住似的盯着天花板看。

终于，一阵嘶哑干枯的声音从搭档的口中挤了出来。

“是吗......原来是这样......”

“阿风......你发现了什么吗？”

听到我的问话，姚正风缓缓地想我转过头来，以带着莫大恐惧的表情低声说道:

“贤英......天花板上镶嵌的水晶......那些不是单纯的装饰。那一定就是，从剑圣身上夺走的......‘记忆的碎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