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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不用怀疑了，箱人口中念出的“rebelling index”正是卞凯谦所说的违反指数。

也就是说，大厅中的这几十个箱人正在从头到尾地检查江南省中所有人的违反指数。

如果检测出异常值的话，箱人就会马上检查现场，确认触犯禁忌之人并报告，然后接到这个报告的某人便向剑圣发出逮捕罪人的指令。

我和姚正风，以及巫倩雪，都是这样被带到大教堂来的……

在我茫然呆立的时候，突然响起来如同警报器一样的哔哔声。

我和丁芷萱下意识的握紧了剑，但似乎并没有被发现的样子。

因为同时停止了咏唱的箱人们并没有往下看，而是一起将脸转向正上方。

之前都没发现，在他们头顶上不远处的墙壁中，伸出了一个如同水龙头的东西。箱人们一起张开嘴，随后水龙头哗啦啦的流出茶色的液体。

他们用嘴接住液体，已如同机械一般的动作将其咽下。

一部分液体从嘴巴里溢出，打湿了脖子和胸口。那种呕吐物一样的味道，恐怕就是这么来的。

过了一会儿之后，警报器再次响起，流食的供给停止了。

而箱人们也再次将脸转向前方，重新咏唱起了命令:呼びかける…呼びかける…

这根本就不是人类应有的待遇。

不，就算是牛和羊，也不应该被这样对待。

就在我无法压抑从脚底上涌出的愤怒，紧紧咬住了牙关的时候，丁芷萱以低沉紧张的声音说道:

“他们……就是治理江南省的武功教会的……元老？”

我转头看去，只见剑圣那看向大厅的碧蓝独眼中闪烁着光芒。

在她说出口之前我还没有意识到，现在才发现确实如此。这几十个箱人，正是身为武功教会上级文官的元老。

“造就了这种光景的......也是最高祭司大人吗？”

“嗯......应该没错了。”

我微微点头肯定了丁芷萱的问题。

“他肯定是从江南省各地绑架了许多人，在里面选出一些虽然欠缺战斗能力，但是却擅长法术的人，将他们的情感与思考封印，改造成了名为元老的监视装置......”

是的，他们在这里只不过是装置。

为了让整个江南省都在武功教会的统治下，维持着完美的和平......或者说是停滞而运行的装置。

元老们的命运，甚至比被夺走了重要记忆的剑圣们还要悲惨。

朱武雄的治世，就是建立在这些牺牲之上，持续了数百年之久。

丁芷萱缓缓地低下头去，吹落的黑发遮掩了她的表情。

“不可饶恕！”

握在她右手上的金梅之剑仿佛是在体现着主人的愤怒似的，发出了一声清脆的低鸣。

“不管犯了什么样的罪孽，他们也依然还是人类啊。但是，他们不只是像剑圣们那样被夺走了记忆，甚至脸证明自己是个人类的智慧和感情都被夺取，被关在这样一个小小的箱子里，吃着连家畜都不如的食物，这里面已经不存在任何名誉与正义了。”

说完后，丁芷萱猛然抬起头，毫不犹豫地踏入了大厅。我也慌忙地跟了上去。

即使黑暗的深处出现了这么一个美丽而耀眼的女剑圣，元老们的视线也完全没有从佛之视角上挪开。

丁芷萱向左走去，停在一个箱子面前。我则是在她的斜后方注视着元老那苍白的脸。

即使靠着这么近来看，也完全无法确定其年龄与性别。

想必是在这个无光的大厅......不，是牢狱之中囚禁的无尽岁月，将这个人的人类特征全部夺走了。

此时，丁芷萱猛然举起右手的金梅之剑。

我原本以为她要破坏箱子，但是那金色的剑尖，却停留在元老心脏附近的位置。我不由得屏住呼吸，低声叫道:

“丁芷萱！”

“你不觉得......结束他们的性命，才是真正的慈悲吗？”

这个问题，让我一时间无法回答。

看这些人的样子，即使将他们的“记忆碎片”，假如有被保存着的话，取回进行再整合，似乎也无法让他们恢复原状了，元老们的灵魂，应该早已被破坏殆尽，再也无法修复了。

但即使如此，如果是卞凯谦，或者是朱武雄的话，也许能给他们一个除死之外的希望。

抱着这样的想法，我伸出右手按向丁芷萱的金色护肩，想要制止她。

但就在此时，大厅的深处传出一道奇怪的声音，让我和丁芷萱都停下了动作。

“啊啊......啊啊！”

那是某人发出的如同切割金属一般尖利的声音。

“啊啊，怎么这样，啊啊，最高祭司大人，太可惜了，啊啊，不行，啊啊，哦哦！”

不知所云的一堆感叹词，让我和丁芷萱惊讶地面面相觑。

这声音很陌生。听起来不像是年轻人，但又不会让人以为是老年人。

能够确定的，就是发出声音的那个人，似乎已经陷入了忘我的激烈兴奋之中。

被人浇熄了愤怒之火的丁芷萱收起剑，直直的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我也将视线投向那里。

“......”

丁芷萱将剑尖指向那条通道，像是要我和她一起去。

我点了点头，和她一起蹑手蹑脚的开始移动。

大厅里没有任何可以用来藏身的柱子或者家具，从正中央直直走过还是需要一些胆量的。

不过墙上的那几十个元老完全没有朝我们看上一眼，或者说根本没意识到我们的存在。对他们来说，眼前的系统窗口以及从水龙头中淌下的流食便是世界的一切。

在知道地牢的狱卒以及管理升降梯的那个少女的遭遇时，我不由得泛起了深深的同情，但元老们的遭遇已经不是用“悲惨”二字就能形容的了。

与此同时，我对在这个可怕场所的附近还能发出如此轻佻大喊的人，也实在无法理解。反正我也不会认为这种人有可能成为我的朋友。

丁芷萱似乎也和我有着同样的想法，她那铁青的侧脸上浮现出了和之前有所不同的愤怒。

她蹑手蹑脚地直线横穿过大厅，来到深处那条通道的入口附近，向里面窥视。我则是在她身后往里面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