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小说网

当.......当.........

好像有钟声从远处传了过来。

在半梦半醒之间有了这样的感觉后，有人轻戳李贤英的肩膀，但李贤英只是整个人钻进毛毯里并低声咕哝道:

“呜，在十分.........不，在五分钟就好.........”

“不行，已经是起床时间啰。”

“那三分........三分钟就可以了........”

就在肩膀不断被人戳着的情况下，一道小小的生疏感逐渐推开朦胧的意识浮现。如果来人是母亲的话，不可能只用这种客气的方式叫李贤英起床。她一定会一边大叫，一边将被子整个拉走，十分的心狠手辣。

这时，李贤英才意识到自己不是呆在家里，而是在兴龙村的教堂里。他微微睁开眼睛，立即就和已经穿好修道服的巫倩霜四目相对。

这名见习修女随即用有些无奈的表情说道:

“已经五点半啰，小孩子们也都起来洗完脸了，动作再不快一点，会来不及参加祈祷的。”

“........好，我起来了........”

虽然李贤英还是很舍不得离开温暖的毛毯和平静的梦乡，但他依然撑起了上半身。看了一下周围，这里果然跟自己昨晚睡前的记忆一样，是兴龙佛教教会二楼的客房。

“似梦非梦吗.......”

“咦，你说什么？”巫倩霜有些不解。

李贤英低头嘟哝着，但在看到巫倩霜疑惑的表情后便马上摇摇头。

“没，没什么啦。我换好衣服就过去，到一楼的祈祷堂就可以了吧？”

“对，虽说你是外来人，而且又被村长惩罚，但只要在教会里起居就一定得向释迦牟尼祈祷才行。修女经常告诫我们，就算只是一杯水，我们也得经常怀着对佛的感激之情.........”

要是继续呆在这里不知道还得听她说多久的大道理，于是李贤英急忙从床上下来。当他准备脱下村长他们借给自己当睡衣的薄t恤而拉起衣角时，换成巫倩霜慌忙地说:

“剩，剩下不到二十分钟了，绝对不能迟到哟！还有，你一定要先到外面的水井那边洗完脸才能过来！”

她快步横穿房间，迅速打开又关上房门后便消失在外面。

姚正风在干嘛呢？他有没有起床呢？李贤英边想边脱掉t恤，接着伸手拿起挂在椅子上的之前从家里带的黑色束腰外衣。好久好久没见到丁芷萱了，她现在在干什么呢？唉，如今在兴龙村没办法出去呀！

在思考这些事情的同时，李贤英换完了上下半身的衣服，打开门离开了房间。

接着他走下楼梯，从厨房旁边的后门来到外面，发现头上已经出现了漂亮的朝阳。刚才巫倩霜说现在还不到六点，不过这个世界的居民到底是怎么计算时间的呢？餐厅和客房里都没有类似时钟的东西。

李贤英疑惑地踏上古老的石头地板，很快就看见了同样时由石头迭起的井口。由于刚才小孩们已经用过水井，所以周围的草地仍相当潮湿。

他掀开井上的盖子，将绑在绳子上的木制水桶丢了下去，马上就听见“喀啦喀啦碰～”的巨大声音。接着他拉起绳子，把木桶里装满的水倒进旁边的脸盆里。

用刺骨的冰水洗完脸后，李贤英顺便也捞了一杯水喝进肚子里去，这时残留在脑袋里的睡意才总算完全消失。

想到这里时，教会后门忽然打开，巫倩霜跟着探出脸来。当他们眼神交错时，她马上破口大骂:

“李贤英！你洗脸要洗多久啊！祈祷要开始啰！”

“啊，嗯嗯……抱歉，我马上过去。”

李贤英举起一只手，接着迅速把水井盖子、木桶以及脸盆放回原处并快步走回建筑物里。

庄严的礼拜与热闹的早餐结束后，小孩子们便开始处理打扫与洗衣等杂务，巫倩霜则表示要跟修女学习神圣术便窝进书房里了。虽然吃饱没事干教人内心实在有些罪恶感，但李贤英还是穿过了教会大门外出，走到前面的中央广场中间等待姚正风。

没几分钟，熟悉的黑色头发便出现在逐渐消失的晨霭后方。接着教会钟楼随即响起单调却悦耳的旋律。

“啊啊……原来如此……”

由于李贤英一见面就说出这种话，让姚正风因为惊讶而不停眨着眼睛。

“早啊，贤英。你刚才说什么原来如此啊？”

“早啊，姚正风。没有啦，只是……我现在才发现，在整点时响起的钟声旋律每次都不同。也就是说，村子里的人都是靠钟声得知时间。”

“那还用说吗。我们把“在太阳的光芒下”这首赞美诗分成十二节轮流鸣放，每半个时辰就会发出一声钟响。不过很可惜的是，钟声无法传到“是沙克提”那里，所以我只能用太阳的高度来判断时间了。”

“原来是这样啊……也就是说，这个地方里没有时钟吗……”

听见我脱口而出的一句话，姚正风马上微微歪着头问:

“时钟……？那是什么？”

糟糕，竟然连这个名词都没有啊，内心冷汗直流的李贤英开始试着向他解释:

“呃，时钟就是……在圆形板子上写数字，由指针不停绕圈告知目前时间的道具……”

结果姚正风竟然露出了灿烂的笑容并点了点头。

“啊啊……如果是那个的话，小时候我曾经在图画书上看过喔。据说很久很久以前，在金陵正中央有这种“指示时间的神器”。不过，因为人们老是抬头看着神器而不工作，于是发怒的神明便用落雷将它击坏了。之后就只有不知何时会响的钟声才能告诉人们目前的时间。”

“这、这样啊……不过，每当快要下课时，总会特别在意时间……”

李贤英又不小心冒出来这么一句话，幸好这次姚正风能听得懂我的意思。

“啊哈哈，就是说啊。我还在教会里上课的时候，也总是竖起耳朵等待午餐钟声响起呢。”

姚正风笑着移动视线，所以李贤英也和他一样抬头看向教会的钟塔。从四面塔壁上挖开的圆形窗户里，可以见到大大小小的钟在太阳照射下闪闪发亮。但是钟声明明才刚响过，钟塔里怎么看不见任何人影呢？

“那些钟……是怎么发出声音的啊？”

“……贤英你啊，还真的什么都忘了耶。”

姚正风用有些傻眼却又感到有趣的声音说完后，干咳了几声才说下去:

“钟根本不用人去敲啊。因为那是村子里唯一的神器。每天在固定时刻，一定会准时演奏出赞美诗来。当然不只是卢利特村而已，包括萨卡利亚在内的其他村落、城镇，也都有这样的钟塔……不过，现在神器已经不只有钟而已了……”

开朗的姚正风难得会出现这种把话吞回嘴里的情形，于是李贤英忍不住扬起了眉毛。但是姚正风似乎没打算继续谈论这个话题，只是啪一声轻拍了一下手说:

“那我们差不多该去工作了，走，贤英！”

“好吧，走！”李贤英也不得不打消了继续这个话题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