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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储也是有头有脸的，不至于亲自亲手给卫诚递上去，而是离着几步远给他抛了过去。

卫诚单手接住，转头就给了身边的人。

魏储正要和他说话，卫诚一个眼神不赏直接走。

魏储自己缓场笑，和程羡说话：“怎么着？卫二看不惯我？”

程羡一向好做派，伸手不打笑脸人：“学校里呢，传出去败名声。”

两派人看似相和，其实是非要争个高下。

就像在外面，明面是勾结联合，后台也非要讲明白谁是谁的衣食父母。

魏储不理他的太极，圈地盘：“那高三的。”

程羡从蒋林森手里拿过球，皮笑肉不笑点他脸上：“你不认识于明珰？”

程羡带着人跟着卫诚走了，魏储身边有个人问：“那女的不是叫蒋姝？”

魏储看他一眼，重复解释：“于明珰，那个头发短的。”

那孩子是个高一的，还没认全人。魏储不好说明白，提点他：“看见他们绕路走。”

“那蒋姝呢？”人是一根筋，非要问到底。

旁边另一个恨铁不成钢看他：“卫诚那眼神你没看见！”

他看他们是狗看狗，看蒋姝是狗看见了肉。

体育馆五层不是公共区域，像国际部的地下俱乐部，只部分开放。

打完球一身汗，卫诚冲完澡不换衣服，又进了泳池。

其余几个人聚在一块——八卦之火熊熊燃烧。

程羡伸手拍蒋林森肩膀：“和我说说？”

蒋林森是卫诚的忠实铁粉，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程羡看他，“他一天喝几口水你都知道，这个你不知道？”

蒋林森受卫诚荫庇硬气：“你是他发小儿你都不知道。”

“哼，”程羡笑了一声帮他回忆，“给齐四儿送行那天你们从哪儿找着他的？”

他又转头看杨钊：“他不说你说。”

“哥—”

杨钊没说完被程羡盯着看，他怂，老实了。

这茬儿接上了，程羡自己理了理：

卫诚在西沟遇上个女的，为了那女的老太太给他打电话他都不回来。

给齐四儿送行那天他看见的是那女的，扔下一堆等着吃饭的人去找人家。

程羡那天嫌折腾没过去，杨钊几个在个公共厕所里找着了卫诚和那女的。

最后偷摸过去的唐雯瑄气跑了，那女的也不高兴扔下卫诚自己走了

程羡伸手理了理头发。

破案了，他说卫诚怎么从那时候开始和吃了枪药似的。

敢情是卫诚给人甩了？

程羡想了想，不对。

应该是又好了两天。

毕竟卫诚从美国回来头也不回往西沟跑，人打说电话拉都拉不住。

程羡挑眉，卫诚挺不行啊。

怪不得他当天晚上从西沟回来没个好脸。

差不多就是那时候，卫诚让人彻底甩了。

结果刚消停两天，高三转来个天仙。

卫诚看见照片又拉了脸，连累喝醉了脸贴照片的申嘉被灌了一肚子冰水。

程羡和卫诚生下来就认识，从小穿一条裤。

卫诚瞬间变脸的次数屈指可数，程羡从来没见过他表情转变能用丰富精彩来形容的时候。

他把这些串起来又想想刚才，越想越想笑。

天仙就是西沟那女的，那女的就是高三那天仙。

不然卫诚才不多管闲事儿，还摆着谱儿话都不说就走。

他哪是给魏储摆谱儿，他是告诉那天仙：老子不高兴了，你快来哄哄。

程羡自己想着就笑出来，笑得杨钊蒋林森几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胡乱猜。

杨钊斟酌着问程羡：“那女的是不是那女的？”

“啊。”程羡看他，“你才看出来，长点脑子。”

“卫诚呢？”他问。

有人指休息室外头：“游泳呢。”

游个屁泳，他那是消火呢。

程羡对几个人扬下巴：“去，孩儿们，立功的机会来了。”

“唐僧想还俗，帮帮他。”

蒋姝被人带路乘电梯上五楼，从电梯间里出来后站在五楼的双开大门前没再动。

这种一个门套一个门的地方总是充满未知，她没有过多好奇，而是感觉莫名恐惧。

别人幻想里面是气球花朵梦幻泡泡，她只怕门后出来一头狼或豹子扑上来咬她一口。

被动社交对她来说太困难。

蒋林森看出她止步不前，他是人精儿，看出来她不愿往里进，客气说话：“学姐，我们正经人，和魏储那帮孙子不一样。”

还软硬兼施：“怎么着也得有个谢谢不是？”

蒋姝问：“确定是他找我？”

蒋林森点点头，十分肯定到下巴都绷直。

一个不想进，一个没干过这种诓人掉价的事，两个人站在门前各有心思，蒋姝觉得他不比他嘴里那帮孙子好到哪儿去。

人都到门口了，不进去岂不是他没用？

蒋林森抹开了脸和她套近乎：“学姐，你姓蒋吧，我也姓蒋，五百年前是一家，我还能害你？”

“再说这大白天的学校里......”

蒋林森想昧着良心强调自己是好人，还没说出口听见她说话。

蒋姝很认真，像是想了很久做出抉择，愿意一命换两命：“不要去找我的朋友。”

“？”

蒋林森没明白意思，但这不妨碍他应得痛快。

蒋姝沉着一颗心往里走，腰背挺的极直，也没回头看一眼，没注意蒋林森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溜了，只剩她一个。

里面是个泳池，规则长方形，从她这一边延伸到另一边，面积大到蒋姝无法估计长度是多少米。

场地半露天，上方是天蓝色弧形棚顶，伞架支撑，可以从中间分合。

蒋姝以为那人一直在身后看着她，无奈硬着头皮往前走，她有些不自在，目不斜视没发现泳池里有人。

走到泳池中间终于忍不住疑惑回头，却发现背后也空无一人。

蒋姝站在原地进退不是，她看前方的走廊入口也没有人，静止两秒，决定自己离开。

将将回头，听见从泳池那一边传过来的水声。

她又转头去看，泳池里的人正好从水深处破浪而出，随意捋了一把脸上的水。

两人一上一下，蒋姝往后倒退一步。

水珠顺着他五官分明的脸往下淌，卫诚毫不在意抬头看她。

蒋姝的脸腾一下红了。她有一瞬间手足都无措，脚像被粘在地上，忘记再后退。

这不怪她，谁能受得了这样一个男的突然从水里钻出来。

寸头湿水，瘦却精壮，宽肩结实臂膀，肌肉发达明显，还有窄腰.......

侵略感极强。

泳池水清，动荡后在这段时间里静止，蒋姝还能看见他的黑色泳裤。

蒋姝感觉他们两个里一定有一个不当人。

卫诚不知道谁把她弄这儿来的，正不快皱眉还没说话，看见蒋姝的白脸皮以可见速度红起来，她像是被吓着，看他几秒接着转身。

速度之快把她自己抽成个陀螺。

卫诚被她的反应惊到，下意识低头，看见自己的泳裤明明穿得好好的。

她背对着他像个受惊小猫，全然没有之前的张牙舞爪。

卫诚笑了，笑出声来。促狭的一声让蒋姝又往相反方向转了转头。

卫诚往前走一步要上来，水声哗啦，蒋姝明显像被定住还挣扎一下。

又是一次水声，蒋姝慌忙制止他：“你别上来！”

卫诚才不听她的，水声又起，哗啦哗啦越来越大像他披水上岸。

“卫诚！”

“什么？”

水声停了，卫诚说话，声音不急不慢，听不出意思。

他老实了，蒋姝又没了话说。

“转过来。”卫诚说。

蒋姝没动。

“转过来。”卫诚再说一遍，他腹肌沟壑小幅度起伏，水珠顺着淌下去，和腹.毛画一条水平线。

又无声息往后退一步，从水里台阶站到池底，结实小腹和泳裤重新掩在水下。

“转不转，不转上去了。”

蒋姝深呼吸一次，后背明显起伏，慢慢转了过来。

转过来她才发现卫诚还在刚才的位置，好像根本没动。

卫诚又笑她：“这回儿这么听话。”

他笑得痞坏过分，说着还抬手扬了一把水，水声哗啦哗啦不停。

蒋姝不想追究他的恶作剧，站在原地没说话，轻垂着眼看泳池荡漾清水。

卫诚也没说话，站在水池里看她，明明他在下面，却像居高临她。

坏笑不再，看她的眼神不善。

“谢谢。”蒋姝说。

“谢什么。”

听不出来是问句还是客套，蒋姝说：“谢谢你的篮球。”

乖、纯、看个男人游泳就脸红。卫诚这回儿重新认识她，不像那时候，疯、冷、听见脏话当耳边吹风。

倒是不像装的，像精神分裂。

现在人就在眼前，却已经找不到当时那种抓心挠肺气得牙痒的感觉，他也不会死抓着问个清楚“你那天为什么没来”。

显得他多在意一样，那不是卫诚。

“我可以走了吗？”蒋姝问。www.)

她不问还好，一问就是对他退避三舍的样，好像他身上有什么病毒，她生怕粘上。

“谁让你来的。”

卫诚盯着她，好像她再说一句他就要把她拉下来拆骨入腹。

而蒋姝已经适应，骨头硬得很。

“不是你吗。”

“我闲的。”

蒋姝明白了：“你的朋友说你找我。”

“谁？”

“姓蒋。”蒋姝说。

“你姓什么？”卫诚问她。

“江？”他吐字音调清楚，“还是蒋？”

他一字一句：“江姝、蒋姝、江雅、蒋娅。”

轻蔑抬眼，意思是你自己选一个。

“蒋姝。”蒋姝说，“之前抱歉。”

她又说：“我没有等到你的消息。”

卫诚瞥她一眼，没说话。

“给我拿过来。”卫诚不再说别的，转头使唤她。

什么？蒋姝不解。

“浴巾。”

卫诚没好气，越过她看不远处的躺椅。

蒋姝顺着他的视线转头去看，迟疑几秒走过去给他拿了浴巾。

卫诚顺着台阶从泳池里往上走，健壮身材全部展现，蒋姝一脸嫌弃别开眼。

卫诚接过浴巾本来是要披身上擦水，下一秒还是围在了腰上，什么都遮严实。

他知她一定在心里骂他耍流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