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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_捡漏旅游4

  • 作者:situhan
  • 类型:历史文化
  • 更新时间:12-18 09:11:18
  • 完书字数:4896

到了晚上6点的时候,李凡已经把这套家私包装好发运出去了,随意将运单拍照,发给了石大庆,并给石大庆留言:用古法修复,原件上跌落的任何物质都要小心收集起来,以待考证。修复中注意在熬牛皮胶的时候,放少许花椒粉在里面,这可以防虫蛀。修复好以后,不要急着在外面上漆,用研磨方式磨掉原来的大漆,要小心谨慎,使用水磨工夫,最后阴干,用清漆封住表面,保证木纹的展现,这是一套黄檀木的对弈家具,是一百多年前西方人从两广或者百越加工后运到欧洲的,所以,极具文物价值,一定保管好,切切!

这黄檀木怕虫蛀吗?如果怕虫蛀,那现在还能剩下什么呢?其实,李凡这里让石大庆放花椒粉的目的可不是为了防虫啃咬木料,而是防止虫子去啃咬牛皮胶啊。这两把椅子之所以散架了,就是因为卯榫的手艺不过关,熬胶的手艺也不过关,当微生物和蛀虫将卯榫周边的牛皮胶都啃光了,那卯榫自然也就吃不住劲了,不散架才怪。要是普通木料,或者普通的椅子,人们会找个角铁皮用钉子直接钉上,或者用木螺钉固定住即可,可这是黄檀木,哪里是那么容易钉钉子拧螺丝的?一般的杂木上干这事都很难,要在黄檀木上干,更难。散落的椅子腿上的几个小小的钉眼就证明,瓦格纳的父亲肯定尝试过,最后不是砸了手就是椅子干脆散了,完全不具备“修复”的价值了,如果不是因为木头很重,心中有疑惑,怕是早就进了他们家的壁炉了,可即便是这样,这套对弈家私还是蒙尘了小半个世纪。

这套明显是岭南出口型的古家具到底值多少钱?其实李凡心里也不清楚,这是一种典型西方样式的家私,却是用东方传统木工工艺生产,这本身就透着一些古怪和稀奇,可这套家具却是从几个角度反映了那个时代的故事。

首先,西方人下棋的模式,这套家私的设计肯定是西方人,而用于下棋的地方应该是严格的,之所以选择沉重的木料,用意就是追求棋桌的稳定,国际象棋与中国象棋和围棋都不一样,是立起来的,你可以说是立体的棋子,可这样立起来的棋子很容易因为棋桌的晃动而倒下来,这就要求棋桌必须是沉重的硬木,目前西方各个博物馆里遗存的棋桌,基本上都是沉重硬木的,比如用橄榄木、山毛榉木的,还有使用产于非洲的各种硬木,可用产于亚洲黄檀木的并不多。

其次,加工工艺竟然是中国传统工艺,棋桌上在原来的漆面上明显有棋盘的痕迹,可惜,随着年久缺乏保养,已经基本上都掉落了,之所以没有像国内专业制作棋盘那样用刻纹来画棋盘,估计还是工匠无法理解西方棋盘与东方棋盘的区别,担心一旦刻上去就无法更改了,如果再刨掉桌面……那不是一个小工程。还有一个原因,国际象棋的棋盘是黑白格相交,这样的棋盘用刻画几乎无法实现,只能是用不同颜色的油漆来区别,那个桌子上的油漆之所以损毁了,可能与这种要求有关,没有白漆咋办?估计使用了露白的工艺,可露白后……

一个简单的棋盘,反映了东西方文化思维的差异。在东方,无论是象棋还是围棋,棋子是落在纵横线的交叉点上,你可以理解这是发散性的思维模式。而国际象棋是在格子里,几乎就是中世纪占地为王的翻版,他们要的是城堡,要的是四面围起来的地方,因此,在西方的战争理念里,不管克劳塞维茨如何把战争的内涵提高,也别管马汉说的什么得海洋得天下,在他们的思维里就是占地。

当李凡接到刘道源的电话,说他们都在火车站附近的一家餐馆里等他的时候,李凡这边已经把事情都办完了。还了车,带着凯琳娜,两人溜溜达达的就向火车站走去,为啥不坐车啊?嘿嘿,李凡不是还想沿途“捡漏”嘛。

还别说,越是靠近火车站,在街边摆地摊的就越多。难道说苏黎世当局就不管这个事情吗?管,可最后怎么管?在欧洲,乞讨和摆地摊一般都是禁止的,可是如果变通一下,比如,地摊上放的东西不多,然后拿个萨克斯或者吉他“卖艺”,甭管演奏的水平如何,反正就站在那儿了,这就钻了当地法律的空子了,警察来了,他们说是卖艺,娱乐大众。你问他为什么没有连续的吹奏?他可以回答“累了,缓口气。”而地面上放的那些东西,他可以说是自己的,看着就有激情,反正,只要不阻塞了交通,不影响别人,谁能管?这样的街头艺人尤其以意大利、西班牙、法国居多,可是在苏黎世怎么也有呢?

苏黎世交通发达,通往巴黎、柏林和罗马的火车几乎是一个小时一趟,许多周边国家穷困潦倒的人就会乘坐火车到这里来个一日游半日游的,他们认为瑞士这里富人多,出手的东西能卖个好价钱,所以,一些其他国家的流浪汉也是经常光顾瑞士的。其实,瑞士本身就是个新兴国家,这个国家是在1848年由法国、意大利和德国的一部分自由组合成立的,一成立就宣布为永久中立国,而真正造成瑞士的既定事实的是,欧洲各大军事集团需要有一个地方坐下来讲数,瑞士就这样稀里糊涂的存在了。正是由于这个历史原因,瑞士的法定语言分别是德语、法语和意大利语,最后加上英语,直到今天瑞士仍然不是欧盟成员,不加入欧元体系,不是北约国家,而且在相当长的时间里,瑞士也不是联合国成员,尽管许多联合国组织的所在地设在瑞士的日内瓦,就是在2002年加入后,瑞士在联合国里其实就是一尊石佛,啥话也不说,保持一贯的中立。

走着走着,李凡就蹲下来看一个手里拿着单簧管人摆的地摊,然后随便从铺在地面上的白布上拿起了几块小石头,抬头看着那人,意思是询价。

“我需要200欧元,给我200欧元就让你随便拿。”满脸胡须的流浪汉说。

“100欧元,多一分我都不想要。”李凡站起身来,“不过是从一些垃圾里找出来的几块石头,不懂雕刻的人是不会感兴趣的,可你这石头也太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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