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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妈妈晚上一直忙着苗姑从乡下爷爷那里带回来的蔬菜。这些绿叶茵茵的时令蔬菜，要是不及时处理，搁在又闷又热的厨房里，一两天的时间肯定变坏了。所以，苗妈妈心疼女儿用几十斤猪牛肉换回家的绿色食品，更加倾心呵护，把它一棵棵蔬菜洗净，腌制的腌制，泡辣椒菜的做成辣椒菜，忙得不亦乐乎了！那几个小时忙碌过去了，感觉腰酸背痛。

女儿苗姑刚进厨房问：“妈，你呆在厨房里半天了，忙些什么啊？我看你没出来……”

母亲接道：“没什么，这不看着这么新鲜的蔬菜坏了不好嘛，趁闲着把它洗洗腌制。那个时候你奶奶在世，她呀最喜欢弄这玩艺儿。也奇怪刚刚开始我很反感酸菜，不喜欢家里储存那些怪味儿的腌菜，总是动员婆婆把腌菜的坛子挪到院子里。你奶奶说没这个腌制品的味儿，这城里她是呆不下去，隔了两天嚷嚷着要回乡下。那个意思好像城市里的生活容不下她一个人似的，脾气有点倔强不大好商量。可是，她不会找茬儿惹事，你爷爷就开着破赛车把她拉回老家。不过，过了两三夜她就会跑回来……”

苗姑觉得奶奶有点意思：“妈，为什么啊是不是奶奶得了什么好动症？”

母亲嗤笑了，这闺女这么大了讲话没点准谱。她说：“这不你还小嘛，她放心不下啊！”

苗姑只得傻傻的笑一笑。

母亲接道：“不过，你奶奶还是不放心那座老宅，她曾经告诉我说家里没人气，这屋子里的木质就容易损坏，得回家给个人气啊说说话啊，开窗户什么通通空气。你爸爸听了藏不住发笑，可也不敢当面言语什么，问我是不是觉得婆婆很会编故事。因为，你爸爸怕冷感觉乡下老宅的冬天，根本窗户啊门啊不起作用关不住寒风吹。所以，你爸爸有时候说话直了点，让爷爷奶奶很生气，这都是几十年前的陈谷子烂芝麻事儿。”

苗姑补道：“妈，爸爸说实话不错啊，老宅的房屋木结构本来就是不密封。爷爷说了我那台空调给他装不装一个样儿，夏天取不到凉气，冬天不制热，原因就是这房屋结构不严密的道理。妈，你这么多蔬菜做腌制啊，我帮忙给你搓渣水吧！”

母亲阻止她说：“不用不用……还早着呢还要晾晾干些，这活儿肯定是明天的事了。噢，你导师的家里人……喜欢不喜欢腌菜？”

苗姑头颅稍稍一偏，觉得母亲怎么会这样想，有点拎不清头脑，道：“妈这腌菜也有人会忌口吗？”

妈妈说：“不是忌口不忌口的事儿，他们是不是在家开伙食。现在城里人喜欢吃快餐，有的家里不准备起伙，这腌菜给他意义不大对吧！”

苗姑娘点点头嗯一声，母亲考虑挺周详细致，送人家点吃的东西，一定要摸清楚对方的口味，要不然得不偿失呐！

妈妈又絮絮叨叨一阵子，觉得女儿站在背后听烦了听厌倦了。她说：“闺女，妈感觉肩膀酸酸麻麻，帮我揉揉搓搓舒服点。”

苗姑哦一下，伸手给母亲捏背。

妈妈说：“喂，乔老师的家里人搬过来住了吗？要是喜欢的话，这新鲜的腌菜挺不错的。”

苗姑回道：“没呢？前段时间还听到他接电话说起这事儿，最近连个影子也没有啊！”

母亲唉声叹气：“现在恐怕就更难咯！”

苗姑觉得奇怪，妈妈操什么心啊！她问：“妈，他家爱人特殊情况啊，尤其是政工人员得找专业对口对吧，咱爸不也帮忙找了……没合适的岗位是不是。”

母亲听女儿这么一说道，也不好意思唠叨下去。不过，女儿倒是关心妈妈的小事儿，问道：“妈，广场舞练了几个啊？哪天我得跟你扭扭早学点呐！”

妈妈故意生气道：“咳！这是啥玩艺儿干你的正经事儿，别逗妈开心啊？”

苗姑笑道：“妈这有什么关系啊？我先学着将来肯定接你的班，你想想中国这么多人，场地有限对吧，大家都来跳广场舞，你说这地方得多大啊是嘛！”

母亲不乐意听女儿讲述这些话儿，摆摆双肩道：“刚才捏捏肩膀好舒服！闺女去问一下你爸爸，要不要蔬菜送点人家尝尝鲜呢？”

苗姑娘爱笑，现在哪有送人家拎着蔬菜上门呢？她逗道：“刘婶家倒是经常买些蔬菜……”

“谁叫你说了吗？这是大人的事儿……你一个女人怎么这样爱管闲事儿呢？”

苗姑白白眼仁，赶紧跑了。

事后，苗姑觉得好危险啊！

倘若母亲不阻止她的话，苗姑觉得刘婶与爸爸的那些风流事儿，是不是有一个了断的时候，差一点问下去那就是糗大了！

女儿端着一张窘态的脸儿出来，坐在客厅里的苗爸爸瞄一眼，似乎他的心里有想法：“闺女，给你妈冲了吗？”

苗姑娘只好装嫩子，凑近父亲跟前道：“没呀妈妈只是问问你有没有送点蔬菜给人的意思，我觉得这事儿有点小儿科的举动。不过，爸爸觉得合适的话，不妨那个意思意思！爸，好长时间了……乔老师的爱人工作调动这事儿我都忘了，喂喂喂现在有眉目吗？”

父亲嘟嘟嘴，不便开言的意思。

于是，苗姑娘挨近他，抱着父亲的左臂撒娇使性子。接着往下道：“爸爸，你知道乔博士的机器人工程技术很复杂对嘛！他哪里有这个心思去跑门路呢？前个月忙的头发也忘了剪，甚至于胡髭邋遢鬼的样儿都没功夫刮，恐怕是连洗脸照镜子……都忘了这档事儿吧！所以，咱们有能力是不是要帮忙呢？”

父亲坠帘低道：“那我托了不少人说话。可是，乔博士的爱人工作性质不一样……估计很难有结果。当然，要是乔老师的夫人愿意屈尊……那是不可能的事儿，好好的工作单位调动……一下子降了好几格了，级别高低暂且不说，这工作单位的性质恐怕谁都难以接受。”

苗姑娘听了半晌儿不知道父亲说什么，现代人的思维不兴这一套。不过，她知道乔老师的爱人，倒是一个能说会道的女人，工作起来的气势盖过男生几倍，雷厉风行。她说：“爸爸，你说的是哪个单位啊？”

父亲生气了，嚷道：“爸爸就是个教书匠，人脉通天也就是教育系统打转转，别的地方能行吗你想想呢？”

苗姑攒攒首。

突然间，她想起来父亲酒后，最得意的几句话，就是某某人是他的学生，现在提拔到教育局做科长了，真的是青出蓝而胜于蓝，感慨万千。

然而，爷爷曾经的口气里，仍然可惜那个二十世纪六十年代末，父亲犯了一个爷爷说的普遍性常识的错误，不应该上台批判人家的是非与功过，那是老天爷才有资格评判的事儿，父亲年纪轻轻的就敢冒天下大不韪之事，可见老天爷不愿助他一把，仕途陨灭！

从此，这父子俩之间的话儿更少了。不过，苗姑娘的体验深刻，仿佛觉得父亲的做人做事更有规范约束力！恰巧爷爷就在那个时候，似乎更喜欢呆在乡下的老宅，敲敲打打那些破铜烂铁，日子过得蛮殷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