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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悦那含羞带怯的神情，已经显露出她的心动。

麦芽儿不明白她看上了霍元什么，但也尊重对方的选择。

进宫前，秦氏回家远远看了眼陆放，终究还是受不了他邋里邋遢的状态，捂着鼻子往外走。

“以前他也算个讲究人，怎么最近如此腌臜。”

回去的路上，秦氏一脸嫌弃。

麦芽儿觉得陆夫子有点惨，被亲媳妇嫌弃。

她试图给陆放挽尊:“陆夫子只是太忙，考完就好了。”

将以往陆夫子的状态和现在对比，她也觉得不忍直视。

秦氏嘴里嫌弃，却还是用心准备考试要用到的东西。秋日天气渐冷，暖和的衣物披风要备上，碳炉与无烟碳也要准备，还有各种耐放的吃食，常用的药丸。

转眼到了秋闱，进考场前，陆放从刘夺手中接过沉甸甸的考篮差点没站稳。

“怎么这么重？”

“每顿茶水、饭食都有定量，分别用盒子装了。”刘夺翻看过，只觉得这些东西过于丰富，完全到了无聊可以吃东西解闷的地步。

陆放打开，认出自家媳妇摊的饼子，顿时干劲满满。

“本夫子先给你们打个样！明年你们要努力。”

陆放迈着六亲不认的嚣张步伐走入考场，就连检查都比其他人多耗了一倍的时间。

若是个寻常名不见经传的考生，怕是要被人直接踹出去。

连考三场，刘夺送了三次考篮，几个不下场的人天天蹲在外面看热闹。

最后一场考试结束，陆放几乎是飘着走出考场。

麦芽儿趴在临街茶楼二楼的窗台上，目视刘夺把人丢上平板车，拉尸体一般拉回去。

“还真是辛劳。”秦氏有些心疼，可回家看到自家夫君臭烘烘的样子，半点都不想接近。

见几个小子沐浴换衣，安排得不错，秦氏干脆不管了。

“我还是受不了这个味。”

她的肚子已经显怀，想念夫君不假，可看到他就想吐。为了腹中胎儿，她还是决定离得远远的。

见陆放躺在被窝里睡得人事不知，她用帕子捂住口鼻，伸手摸了摸他瘦了不少的面颊，有点心疼，更多的还是嫌弃。

“小殿下，我们回去吧，民妇实在是有些受不了。”

在牡丹苑一个月，她习惯了没有任何异味，就连熏香花香都没有环境，哪怕陆放被一群小子刷洗过一遍，她还是觉得难闻。

“师娘放心，陆夫子交给我们没问题。”曹冬至窃笑不已，“您安心养胎，不用管他。”

秦氏虽觉得对不起夫君，可她更喜欢腹中孩子，被人劝说几句，那点微弱的愧疚之情，尽数烟消云散。

她丝毫不觉得把刚考完试，疲惫不堪的夫君自己留在家有什么问题。反正陆放情绪不外显，对她的感情并不炙热。

秦氏完全不觉得心虚。

于是，陆放睡了一天一夜，睁眼没看到心心念念的媳妇儿，只看到曹冬至笑嘻嘻的脸。

“滚一边去，我那么大一个香香软软的媳妇儿呢？”陆夫子委屈。

刘夺从外面进来，抖落身上雨水，慢吞吞道:“陛下让夫子准备春闱。”

陆放:“你师母呢？”

“师母说夫子这里味道不好，她想和麦芽儿一起住。”刘夺实话实说，完全没有添油加醋。

即便如此，陆放心态还是崩了。

转眼到了放榜的日子，曹冬至早早就守着看名次。放榜后，他第一个挤进去，从上往下数，最后才看到陆放的名字。

中了。

正榜倒数第一。

“这成绩，是不是不太好？”

曹冬至没想到陆夫子会考出这种成绩，说差不差，却也算得上好。

林直在家练字，听说了成绩，微微皱眉。

“陆先生这成绩，怕是不太好。”

他当年科举，虽不算上佳，秋闱也考出了个还算不错的成绩。学霸眼中，正榜倒数，实在有些差强人意。

林悦在一旁给兄长磨墨，抬头遗憾地看着兄长脸上的伤疤。若不是这道伤，兄长前途不可限量，实在是可惜了。

想到兄长前些日子竟然因为这道伤疤不愿意回家，她心中更是难受。

“陆夫子不如哥哥。”

林直哑然失笑，“你啊，这般年纪还如此天真。”

“陛下赏赐哥哥那么多东西，家中如今殷实，不如给我娶个嫂嫂回来？”

林直已到而立之年，至今没有娶妻。周氏着急上火，四处相看，一直找不到合适的。

“是娘让你来做说客？”林直并不想与妹妹多说这个话题，只是道，“总不能耽误人家女子，此事以后莫要再提。”

“哥哥德才兼备，怎么能说是耽误别人？”林悦最不喜欢兄长这幅态度。

“我和娘说一说，让你入赘出去！省得在家里气我。”

林直理解不了妹妹的脑回路。

“不应该是把你嫁出去？”

兄妹二人的亲事都耽误许久，林直早年一心读书，后来又腾不出心思。林悦则是在家中娇养，准备多留几年，结果后来清河县出事，连着耽搁了五六年。

两人的婚事，都把他们的娘急得上火。

“我才和你不一样呢！”林悦气得跺脚，丢下墨锭，扭头便走。

林直想到太子明里暗里的意思，不由叹息。

“为人臣子不易，后宫就是容易的？还是要快些将林悦嫁出去。”

在林直看来，太子或许是个不错的储君，却绝非良人，不可托付终身。

他家人口简单，无论是母亲还是妹妹，都是心思简单的女子。那吃人的后宫，去不得。

垂拱殿，偏殿。

霍炀看着户部送来的名次，冷笑出声。

“这陆放，倒是算计得不错，不高不低，正好过线。”

发觉陛下心情不错，米公公讨趣道:“排名竟也能算计？”

“那人最会算计人心，这是把考官也算计了。”

霍炀从已经拆过的糊名考卷里翻出陆放的卷子，看到上面的评语，气笑了。

“怪不得当年算计那么多人，都能全身而退，真是比狐狸还要滑手。去朕的私库，选几样适合小孩子的玩意儿，送去牡丹苑交给秦氏。”

米公公连忙应是，心中惊异。

“朕听闻林直如今在相看？”

米公公哪里留意过这些，硬着头皮道:“林大人年纪不小，也该成亲了。”

“最近王贵妃倒是不忙，让她帮忙留意一二。”

陆放擅长算计人心，林直是个务实求变的，他全都要。

米公公不明白怎么忽然说起外臣的亲事，连连应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