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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皮是龙子这些天来看到的穿着最体面的人了，他脚蹬一双价值不菲的慢跑鞋，腰以下裹着一条紧身的磨白牛仔裤，上身穿一个图案花哨的套头衫，外面套着一件棕色的薄皮夹克，更为可观的是，他的头发竟然整理的一丝不乱，两边的鬓角剃的干干净净，露出了青青的头皮，中间的头发向上蓬起，一股淡淡的啫喱味道飘入龙子的鼻子。

“球球，你怎么弄这么脏了，”皮皮皱着眉说，“都有些臭了。”

“你还说，你干什么去了，一直不回来，我被关在那个小屋里，不臭才怪，能活着就不错了。”球球轻轻的捶打着皮皮的胸口。

“周围的城市早没东西了，我就越跑越远了，”皮皮放开了球球，警惕的看了一眼龙子，又看了看牛背上冷若冰霜的汉女，“他们是什么人？”

“这是龙子，他救了我，”球球平淡的说，“还好你来了，这些日子我都快委屈死了，谁都欺负我。”

“我不是来拯救你了吗，”皮皮拉着球球，“走吧，我先带你找个地方洗洗澡去。”

“再……”龙子举起了一只手，尴尬的发现那两人径直上了皮卡，头都没回，只好把“见”字吞回了肚子。

皮卡掉了个头，又停了下来，球球下车，朝龙子走来。

“谢谢你照顾我，”她递给了龙子一瓶水，“我走了。”

“球球！”皮皮不耐烦的喊道。

球球对着龙子笑了一下，奔回驾驶室，皮卡扬尘而去。

龙子木呆呆的打开瓶盖，喝了一口水。

“了不起，真是个知恩图报的人，”汉女的冷嘲热讽飘了下来，“你们两个不是要私奔的吗？这么快就被抛弃了？”

“别胡说，我只是看她可怜，想帮帮她。”龙子脸上有些发烫，这些日子，我都遇到的什么女人啊。

“现在是谁可怜？算了，我犯不着和你说这些，走了。”汉女一拍大牛，朝前走去。

“喂，你总不能就这么丢下我吧。”

“你看看我会不会。”大牛跑了起来。

龙子目瞪口呆的看着大牛变成了小牛，然后消失了。

他突然浑身无力，一屁股坐到地上。

这都是什么事儿啊，弄到最后，我变成坏人了。

手边的那瓶水给了他最大的安慰，他一会儿喝一口，一会儿喝一口，直到再也倒不出一滴为止，他站了起来，把瓶子一抛，使劲一脚踢上去，空瓶子悠悠忽忽只飞了三四米，用一个嘲笑他的姿态落到了地上。

龙子冲上去，又补了一脚，瓶子闷哼一声，溃退到十几米外，老老实实的趴在了那里。

战胜了那个瓶子，他心情好了一点，朝前走了起来。

除了小时候，龙子没有在野外待过这么久，没有什么绿色的野外丝毫无法抚慰人心，龙子又有些担心会有什么变异怪兽，或者更糟糕的，有什么人冲过来，把他打个屁滚尿流，再关个地老天荒。

龙子简直想回到那个下水道，他养在那里的老鼠还没有吃完，最关键的，那里只是他一个人，没有变异怪兽，没有地下城居民，没有村民，也没有女人。

女人。

哼哼。

龙子现在发现，面对女人，他才是彻头彻底的弱者。

妈的，好像出来以后，他一直是个弱者。

文明社会消失了，在新的丛林社会中，他原来的一套生活原则都不管用了。

不知道是别人已经适应了这个新的社会，还是那些人本来就适合生活在野蛮时代。

总之，我觉悟了，我也要成为一个强人。

龙子掏出了手枪，瞄准了全世界。

投降吧，你们！

枪口前面，什么东西正在慢慢变大。

龙子一愣，一头小牛出现了，小牛慢慢变成大牛，大牛上面驮着个妞妞。

“汉女，你回来了！”龙子兴奋的喊道，刚才的豪言壮语，刚才关于女人的评价通通抛到脑后，龙子把枪插回腰带，朝着大牛跑了过去。

“你还活着。”汉女冷冷的说。

“活着，活着，”龙子嬉皮笑脸的说，“能看到你，我活的更好了。”

“贫嘴，”汉女的面部肌肉缓和了些，“要不要搭便车。”

“太要了。”龙子手脚并用，爬到大牛背上，“就知道你不会抛弃我。”

“有些出息吧，”汉女还是笑了，大牛转弯，原路返回，“到城市后，我把你卸下去，你可以再找辆车，然后爱去哪儿去哪儿。”

“我要去南方。”

“人家球球姑娘不是说，南方什么都没有，你还去南方干什么？”

“她说什么不重要，你不是要去南方吗，同去同去。”

“谁要和你一起去。”

“我可以保护你啊。”龙子亮了亮腰间的枪。

“得了吧，你的枪除了开锁，也没什么用了吧，”汉女嘲讽道，“何况，快没子弹了吧。”

“胡说，我这枪可是伤过人的，还打死过变异怪兽，”龙子反击道，“到了城市，去警局找些子弹不就行了。”

“你自己去，我可不想在被哪儿冲过来的人抓住。”

这话说的龙子一哆嗦，“小心点就行了。”他安慰自己。

大牛背上光秃秃的，龙子和汉女对这一状况的态度和大牛完全不同，负重的减少令它步履轻松了许多，它轻松的刷新了自己的速度记录，龙子紧紧的抓住绳子，作为一名新司机，他从没开这么快过。

汉女舔了舔嘴唇，她口很渴，跑了这么久，连个小水洼都没碰到，也没有碰到任何可能有水的建筑。

龙子后悔自己把那瓶水喝完了，不过话又说回来，以汉女的脾气，她是不会喝球球给的水的。

这么说好像显得我很没出息似的。龙子自嘲的笑笑，他的眼角出现了灰色的东西，龙子揉揉眼，那是楼房。

“是城市，我们到城市了。”龙子激动的说。

“后知后觉，”汉女一直直挺挺的坐着，像一块石头一样，龙子多情的把她想成了望夫石，不过他没敢说出来，“你真是个城市动物，一看到那里就高兴。”

“城市东西多啊，能补充好多东西，”龙子贴心的说，“至少能给你先瓶水。”

“我不渴。”汉女终于看了龙子一眼，觉的确实没那么渴了。

“得了，你嘴上都翘皮了，就爱逞强。”

“我可不是你的球球妹妹，没那么娇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