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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

大伙在队部的屋地铺上了塑料布，把麻袋叠起来当了坐垫。这时，老三的拖拉机开来了，大伙又忙着端饭端菜摆席。等大伙坐下来，金勇给每个人倒了酒说道：“我这次到南隆村换苞米多亏林书记和大家帮忙圆满完成了公司交给我的任务。这一席酒菜虽然算不上美味佳肴，却代表了我的感激之情，希望每个人都吃好喝好，还有很多的话都在酒里了，咱们干一杯怎么样？”

林书记：“我得慢点来，和你们年轻人比不了。”

“对对，林书记除外，其余的干杯。”

大家喝了酒吃菜的时候林书记说道：“今天这是中朝友谊晚餐会，你们不要因为我受拘束，都随便点儿，热闹点儿。既然金勇老师把酒菜拿到这了，谁也别客气，不能让他再拿回去。来，大家为中朝友谊干杯，我陪你们少喝点儿。”

第二杯酒下肚，大伙的话就多了起来，张春茂问金勇：“说到中朝友谊，咱们现在和韩国也建立了外交关系，现在可以说朝韩两国都是咱们的友好国家。他们本来就是一个民族，能不能合并成一个国家？”

“凡是一个民族不管分裂成几个国家，合并是早晚的事儿。就像咱们大陆和台湾，本来是血脉相连的一家人，就是因为历史问题才造成现在这样的局面，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历史问题会逐渐的淡化，可以说现在已经淡化了很多。过去咱们的口号是‘一定要解放台湾’，炮轰金门岛，那时候不这么做还不行。现在时代发展了，冷战的思维渐渐淡化，两岸的人员也有了往来，这就是进步。虽然台湾还有极少数极端分子闹独立搞分裂，但他们毕竟是少数，只要咱们大陆强盛起来，台湾就不是问题了，因为他们除了依靠大陆没有第二条可走的路。”

林书记：“是啊，咱们中国必须强大起来，国强民富，就没人敢欺负咱们了。”

张春茂：“金老师，你的祖籍是朝鲜还是韩国？”

“在韩国的江原道，据说南北分界线把江原道分割成两部分，朝鲜的部分也叫江原道，可惜两边我都没去过。来，咱们还是喝酒吧。”

林书记：“东片五个村换大米换差不多了，你还准备在西片换苞米吗？”

“西片靠近清水河的三个村有稻田，不用换大米，我回去看看另外的三个村有没有要换大米的，如果有就换给他们。”

张春茂：“俺们村里的人说这是正宗的吉林好大米，好吃没个比，好像听说是你弄回来的，弄的还不少，你什么时候弄回来的？”

“就算是在去年冬天吧，我在吉林有名的稻米之乡华泰县弄回来三百多吨大米，大部分都卖掉了，剩的几十吨准备在五个乡镇换点苞米。”

“三百多吨是多少钱？吓死我了，你胆子真不小。你在学校干得好好的，怎么寻思做买卖了？俺们这边认识你的人都以为你是因为没转正赌气离开学校的，对不对？”

“可以说有那么一点儿。不过我想出去闯闯见见世面，这是主要原因。我寻思趁着年轻孩子小，家庭没有太大的负担赶快出去转转，就算是跌了跟头还有爬起来的机会。现在不动弹，那以后恐怕真就没机会了，只能窝在家里干活。人嘛，好时候就那么一阵子，想干什么就去干，别等到老了后悔。”

林书记：“是啊，你年轻正是好时候，又赶上了中国社会最好的时候。当年我也出去闯过，可那时候枪林弹雨炮火连天，不是观花赏月的时候，也没有那样的美景。可我不后悔，正像你说的，毕竟出去闯过见过世面。现在老了，想出去闯也走不动了，机会就得让给你们这样的年轻人了，我这个书记职位也得让贤了。你舅舅身体怎么样？他的老队长可是有年头了，不知道现在还干不干了。”

“我舅身体很好，生产队解体的时候就不管事了，在家种点水田享清福呢。”

张春茂：“水稻高产又好吃，真是好东西。不知道西片的老百姓什么年月才能把大米当做主粮随便吃啊。”

“依我看你们想吃大米也容易，在南岔河上游修一道拦水坝抬高水位，挖一条沟把水引到旱地里就妥了。听说前两年你们五个村合计过旱地改水田的事儿，后来怎么没动静了？”

“咳，人心不齐没办法。一人一把号，各吹各的调儿，不合拍。现在分田到户就更不好办了，比如说挖引水沟，碰着谁的地谁不乐意，比划好几回都不行，就这么搁下了，结果是西片的人都在看别人吃大米饭。”

“要我说这件事关键还是在领导干部，五个村的干部要是下了决心这就不算事儿。”

林书记：“我是下了决心的，可就是没成功，现在我想听听你的高见，怎么能办成这件事儿。”

金勇笑道：“我在你面前能有什么高见，就算有也不敢乱说，得罪了五个村的老百姓还不要了我的命啊？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谁敢要你的命？我还没听说谁能打过你呢。现在咱们是闲聊，你说也没关系，就当开玩笑了。”

“那好，你们就当听笑话了。我的意思是把土地从个人手里全都收回来，这样以来引水沟可以随便挖，然后再重新分地。如果挖引水沟占的地不是一个村的，人家不愿意种水稻，那就在别的地方旱田地里划出同等面积的土地给人家做补偿，这么做比较合理。虽然说土地政策三十年不变，但这里是特殊情况，目的是想让大伙都吃上白米饭，可以打申请报告让上级批嘛，上边批下来谁还能说什么呀？我觉得五个村的干部们肯定想到了这个办法，都怕得罪人不说就是了，说白了就是怕麻烦。”

林书记笑了笑没说话。张春茂说道：“干部怕麻烦就没办法了，咱们这些小老百姓只能干瞪眼。金老师，你所在的村组地多，你就是不出去一样够吃够喝，我这就不行了，分的那点地虽然少不种还不行，得靠它吃饭哪，在家种地又没钱花，买件衣服都是愁事儿。”

“没钱怎么过日子？你得想办法呀。南隆是个大村，怎么没有商店？你开一个行不行？”“以前有人在这开过小卖店，可是村里人没钱总去赊账不还，最后赊黄铺了，所以没人再敢张罗商店了。”

“赊账不要紧，可以讨账嘛，别不好意思。赊账必须打欠条，写上还钱日期，到时候就去讨账。当然了，最好还是不赊账，实在没钱就拿东西换，可以拿粮食鸡蛋什么的换商品，你再把粮食鸡蛋卖给我弟弟的商店。我认为办法总是会有的，问题是你想不想干，能不能付出辛苦。”老三：“张哥，你如果能弄到山菜野果我也能给你卖出去，而且还是好价钱。”

林书记：“春茂哇，人家哥俩要帮忙，你有什么犹豫的？你家有毛驴车进货方便。在这开小卖店虽然挣钱不多可不耽误种地，两不误。不管挣多少都得挣，挣点是点儿，总比挣不着强。”老三：“张哥没钱我可以借给你，你也可以用山菜野果还账。”

金勇：“我支持你开店，借给你一千元打底，等有了收入再还给我。”

张春茂：“谢谢你们哥俩。三弟，咱们头一次见面你就愿意借钱给我，我都不知道怎么感谢你了。有你们哥俩帮忙我还有什么好担心的，这个小卖店我是非开不可了。”

林书记：“他们哥俩帮忙你就挂金勇的旗号是他的店，你给他打工，这样你就少了很多麻烦，起码想赊账的就得犯合计了。”

金勇笑道：“林书记可别这么说，这话传出去大伙就把我看成是坏人了，我最不想得罪的就是山里人。”

林书记：“我那是开玩笑说说而已。不过你们哥俩给他投资，就是股东，打你旗号也可以嘛。”

“我是借给他钱不计利息，到时候挣了钱还本就行了，和股东是两回事儿。如果说是我的店有用处的话也可以说，我愿意承担责任。”

林书记：“你承担什么责任？谁不知道你心眼多，不管什么事到你手里就不是事了，帮他开个店是小事一桩。还有刚才说的旱地该水田的事儿，你的主意不错，可你想过没有，假设东片部分旱地改了水田，你可就换不着苞米了。”

“我以后换不换苞米就另说了，不过这次能换这么多的苞米应该感谢你。”

“不用谢我，是大伙对你印象好，所以才换的这么顺利。换个人试试，那可就真的另说了。你要是在西片换苞米的话，就去找老夏头，那老家伙有点活动能量。”

“你说的是夏书记吧？我认识他，和他有过接触。咳，我换点苞米不要紧，惊动你们这些老干部来帮忙，真是不好意思。”

“你可别把话扯远了，来，咱们喝酒。”

饭后。金勇给每个人发了工钱，告别林书记和尹太贤等人坐老三的拖拉机回到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