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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之流听见一声刺耳的尖叫划破寂静得夜，凄厉恐怖，浸透着绝望，没过他身上每一个角落，只余下满身的鸡皮疙瘩。

韩十七的瞳孔闪烁着血色的光芒，脸上不再带有一丝的感情，完全和邪气融为了一体。

他问道：“你不是韩十七？你是什么人？”

“我当然是韩十七。”她微微勾起了嘴角，“神界的人，都该死。”

虽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但是她对于神界的恨应该不是无中生有的。她是古神脉，实力深厚，想来也是某一场屠杀之中的幸存者吧。

韩十七……韩氏，难不成是曾经的三尾灵猫一族？猫在人族原本就通灵，三尾灵猫能够凝聚邪灵一点也不奇怪。

赵之流一边闪躲着那些飞过来的电光，一边问道：“她到底为什么会流落至此？”

这些古神脉的幸存者四处躲避神界的追杀，误入了这边境之地很正常。奇怪的是，她方才的样子也不像是装出来的，要么是两个魂魄挤在了一个躯壳里，要么就是跟见夜一样是个疯子。

赵之流更倾向于第一个，毕竟这样判若两人，应该不是疯了这么简单。

“屠我满族，夺我神兵，这万千游离的邪灵，都是神界的业障！”

难道三尾灵猫一族被屠，是因为某种神器？

一团电光袭来，赵之流刚巧错开。身后一阵怪异的声响，回首，那颗树木断裂，赵之流向旁侧闪躲，一道电光恰巧击中。

先是一阵酥酥麻麻的感觉，紧接着整个身体都不能动弹了，被击中的地方，痛感一点点的扩散直至笼盖全身。

赵之流看着一点点逼近的身影，在这黎明晦暗的光线下，神情冷峻宛如一座冰雕。

“是玲珑心么？那颗能够重塑肉身的玲珑心，就藏在你的身体里对吧？”

她微微挑了挑眉，一挥手，一只黑色的手破土而出，扼住了赵之流都喉咙，提着他漂浮至半空。

另一黑色的手缠绕着他的剑，抵住了他的胸口，随时都能够穿透他的胸腔。

在这个人类的禁区，受伤并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血液的气味会吸引那些蛰伏饥饿的困兽，尖利的爪牙会将你生吞活剥，活生生的被折磨而死。

他咬着牙一字，将字句挤出来，“我不是为了玲珑心来的，我想要正阳令，我想要弑神。”

韩十七微微一愣，显然没有料到他这样的回答，慌不择乱的回道：“你……正阳令根本就杀不了他，你怎么会不知道。”

正阳令是杀不了镜关，但是杀的了叶问烟啊。

能够说出这句话来，说明这个韩十七并不是表面这个暴力嗜血，她只不过是太恨了，太见不得神界的人了。如果让她知道，赵之流想杀的人给镜关带来了不小的困扰，她也不会那么轻易放过自己吧。

正在此时，韩十七忽然垂下了头。再次抬起头，又是那一张天真无邪的面孔，她惊恐的看着赵之流，不住的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想要伤害你的。”

“没关系，你是个好姑娘，你快放我下来。”

话音未落，那些束缚住赵之流的东西骤然松开，他得以恢复自由，落到了地面。

啧……屁股疼。

韩十七连忙将他扶起来，看着那近在咫尺的出口，自责的说：“对不起我也不知道怎么会伤害你的，要不……你也出去吧。”

赵之流知道不能再刺激她，轻轻笑了笑，“我没事，你是个好姑娘，多亏了你救了我。”

“好姑娘吗？”她重复了一边，眼望着赵之流，泪水决堤，顷刻间涌出。抬手抹了一把眼泪，整个鼻子通红。

她深吸了好几口气，“谢谢你，你是第一个说我是好人的。”

赵之流轻轻拍了拍她的背，按理说邪气触碰到赵之流应该会自然的被他吸收。可是这些邪气却紧紧的缠绕着她，果然，人家是正儿八经的神脉，和九阴靡肉这种晦物的确不是一个等级的东西。

“你要不还是先离开吧，我怕我会伤害你的，我真的控制不了她。”

果然身体里有两个灵魄，赵之流抬起手捂住了她的额头，没有注意到她先是微微一怔，随即整个脸烧的通红。

她的灵脉很特殊，顺着灵脉走，胸口汇聚着极大的灵气。这丝丝缕缕的灵气中，的确有一丝微弱的灵气，那是人族的气息。

赵之流大概可以明白了，这个神女逃到了人界，为了防止神界的追杀，将灵魄附身于一个人族女孩的体内。

赵之流睁开了眼，抽回了手，“我不急着离开，我要去一个地方，等我伤养好了，我就去。”

“去哪里啊？”

“去这片森林的尽头，一个藏着无数邪兽的地方。”

韩十七闻言脸色大变，不住的摆手，“你别去啊，你会死在里面的。那里有这世上最可怕的妖魔，就连她……也不敢踏足。”

“没事的。”赵之流止住了她的话，“我可是神啊。”

她抓着长裙微微点了点头，人族姑娘对神自然不会有那么多恨的。

“那你先跟我回家吧，你需要好好休息，都是我……害你受伤了。”

赵之流轻轻点了点头，跟在了她身后。

“你去过那里吗？”走着走着，大雾缭绕，赵之流忍不住幻想起那深渊的模样，必然也是这样差不多的景致吧。

她轻轻晃了晃脑袋，“没有，她去过一次，不过我醒的时候已经回家了。她那时候受了好重的伤，直到最近才养好。”

“她叫什么？”

“韩十七。”

“那你呢？”

她愣了愣说，“我也叫韩十七，我不知道怎么说，我们住在一个躯体里，用着一个名字，但是我们是两个人，你能明白吗？”

赵之流点了点头，“能，你们在这里多久了？”

“多久了？”韩十七握着辫子努力的思考着，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时间平淡如水划过，谁还知道过了多久呢。

“你为什么不离开啊。”赵之流看着她问道，“事隔经年，你不打算回外面了吗？”

她沉默着走在最前面，一语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