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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离暗拍了拍赵之流的肩，嘱咐道：“等下你就藏在这里，无论如何都不要出手，有我就够了。”

是是是，你不说我也会躲好的，我又不会打架。

赵之流还是乖乖的点了点头，然后眼巴巴的看着他出去，设置了一个保护罩。四个脑袋挤在那一条小缝隙里，望着外面的动静。

做完一切，别离暗站立在草木之中，双手背在身后。风卷起了落叶，混合着他的长发一起飘荡。

一道黑影随风飘过，夹着两道明晃晃的银光。一个玄袍女子手中手持双刀逼至他跟前，一刀刺向他的脖子，另一刀划向了他薄弱的腹部，都被他从容避开。

不知道多少刀，缝里的人只看见无数道银光闪烁。那女人的速度极快，视线根本来不及追踪。相形之下，别离暗倒有些迟缓。

直到一刀击中了一颗古木，三人合抱粗的树干就这样倾倒，在断裂处上留下一道紫焰灼烧的痕迹，三人这才了解到，这女人一刀就能了解在场的大多数人。

那焰火甚奇，只见其威力，并不见其形。

别离暗不再和她缠斗，而是在树木之间跳跃闪躲。刀刃滑过，数十树木受牵连，倒在地上。

他趁机绕到那些树木断裂的地方，随着他的步伐，一群彩蝶腾起。刀刃逼近，刺进了他的胸口。

滴血未见，他如风飘逝，到了她的身后。她面对着一大群蝴蝶，骤然化为刀刃，精准无误的刺向了她。

双刀和蝶刃的摩擦，带起阵阵火花。刀刃划掉了系带，黑袍掉落，露出耀目的赤金色。

敖衍长大了嘴唇，失魂落魄的跌坐在地，“完了完了，那老神婆我外祖都不敢招惹，老鬼打得过吗？”

果然是个神仙，只是不知道还有没有跟来的。

赵之流当然不担心别离暗，这老东西看起来力不从心，但是方才是都只是在探底。她所用火系神术，正好为鬼族所克。而且，似乎这刀伤不到他啊。

柳璃月倒是有些着急，小脸煞白，“哥哥你们是什么人啊，怎么招惹到神仙了啊。”

敖衍安抚道：“小琉璃你别怕，我们都是好人，那个大叔例外。”

别离暗双手叉腰，视线从她的脚底缓缓往上挪，看着那金色衣裳绣的飞舞的凤凰，展开了笑容：“好久不见，青棠？”

她微微扬起了头，“想不到左护法还记得我。多年不见，护法大人，不仅还活着，连功力都见长啊。”

“这都得多谢神界恩赐，若不是你们一朝摧毁鬼界。使我流离了数万年，也没有化风的机遇。”

赵之流第一次听到化风一次，只不过看着青棠那错愕的神情，已经大致猜到了这东西有多厉害。

当然，还是敖衍的解释清楚，“也就是和自然融为一体，统称为化神。神主就是化光所以才承受天命的。能够化神的都非比寻常，至少，老神婆打不过。”

这老家伙比想象的要厉害啊，难怪当初连窃玉人都不能撼动他分毫。

不过，这位青棠神女来历是也不小啊。为了不牵扯不相干的人，赵之流悄声问道：“她是什么来头，怎么和老鬼似乎认识啊。”

“那场战争的记载几乎没有，不过老神婆和老鬼都是上万年的。老神婆是凤凰族和魅妖的后代，也是第一个登临神位的混种。只是她脾气很臭，甚少与人来往，神主也不管她。”

也就是说，她独来独往惯了，应该没有带帮手来。

青棠用手背抹了一把脸上的血，刀伤在白皙的肌肤上分外显眼。神具有极强的愈合力，那伤没有愈合，老鬼真的能够弑神。

“青棠，昔年我放了你一马，也算是救了你吧，你就这样对你的救命恩人啊？”别离暗抬起手，那些蝶刃换了个方向，再次对准了她。

她冷笑一声，银光闪烁，将那些刀刃打偏。偏偏那些刀刃像是不知疲倦一般，在别离暗挥动手指之间，不断地朝着她攻击。

刀刃相撞有节律的声响渐渐被打乱，青棠身上出现越来越多的刀伤。她咬着牙，腥红的眼睛瞪着他。

那些刀停住了攻击，别离暗手中握着一个药瓶朝她靠了过去，“我不想找麻烦，吃掉这药，忘掉我的存在，我放你一条活路。”

她握紧了刀，又松开。刀落在地上，整个人如同颓然坐在地上，眼眶里噙着泪“我修炼了上万年，还是连几招都过不了。”

“我的妈！”敖衍整个脑袋都探了出去，时不时的刨了刨赵之流，“你看看你看看，老神婆哭了！老鬼竟然把她打哭了？”

“你倒是让开啊！”赵之流被挤到一旁，无奈的踢了踢他的屁股。

示弱是生物的天性，可是不应该是神拥有的。

赵之流从另一边掀起了帘子，看着那眼泪，总觉得虚假得很。这老神婆如果真如敖衍所说的那样自负，是绝对不会轻易掉泪的。

有阴谋有阴谋，可是他没有办法提醒。别离暗化风不会受伤，那自己可不一定。只能祈祷着他谨慎些，不要中招了。

这个万年的老鬼，不知道是不是孤寂惯了，见到女子落泪，竟然心软了。蹲了下来，取出一方手帕与她。

“别哭了，吃了药，今天的耻辱就好像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

青棠咬着牙点了点头，颤抖着手接过了药。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她竟然搂住了别离暗的脖子，脸靠在了他的肩上。

敖衍打了自己几巴掌，疼得龇牙咧嘴，“这不是梦啊。”

别离暗有些不知所措，小心翼翼的抬起手，正准备拍拍她的背。

她凑到了他的耳畔，微微勾起嘴角，轻声道，“那天雷，你应该也受得住的吧，护法大人。”

只见二人身下迅速凝结起一个法阵，穿过相交映盖的枝叶。云雾堆叠，墨色占据原本湛蓝的天。

惊雷阵阵，狂风呼啸，云层间电光闪烁。一道强烈的白光，劈开叶片，直直的击中二人。

赵之流往后一倒，那样刺目的光，让他想起了从前被劈的时候。死亡就是一瞬间的事，几乎没有任何反应的余地。

痛苦是在化为鬼后那一瞬间爆发，雷击本身带来的痛感、对于生的不舍……刹那间又重现在他眼前。

他想要发声，却什么也吼不出来，呆呆的望着电光逝去，烟尘腾起。保护罩碎裂，他们周围的六十尺的树木几乎全部折损，草皮烫毁，泥土混合着灰烬呈现怪异的墨色。

原来，这就是神罚能够轻易做到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