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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之流不认识鬼界的文字，看着那些奇奇怪怪的图案，只觉得眼花缭乱。理所当然的靠着书架坐在地上，身边摆了一堆书。

当然，他不是全然的坐着放空，而是很认真的钻研怎么把把这些交给明华。毕竟当初说好了，他要当自己的翻译的。

别离暗忍他偷懒许久了，直到听见细微的鼾声起，忍不住拿了一卷竹简，扔了过去。

赵之流挣扎着爬起来，揉了揉刚刚被砸的地方，嘶——有个包。带着怨念转过了头，“你们刚才把我打得半死，连觉都不让睡啊？”

“不是吵着要来找线索的吗？”

“那不是……看你找线索吗？”他颇有些委屈，指着书上的字，“我全都不认识，怎么看。”

别离暗思虑片刻，去翻出一个盒子，盒子里有一只玉鹰，停在一根银制的树枝上。雕刻极为精细，甚至鹰的羽毛根根分明。

又将书卷在鹰面前展开，轻轻敲了敲它的头，“现在，你把这上面的字用人类的话读给他听。”

“沧源武帝聂晓，葬于凤鸣山，陪葬品甚丰厚。紫金玉玺、阴兵令、长泽琴皆为未主法器，可统摄人、鬼、妖。金玉珠宝、珍奇兽骨不计其数；金澜成帝……”

赵之流看着那本书，仿佛眼睛都在放光。这哪里是手记啊，分明就是藏宝图啊。

别离暗冷哼一声，“放弃吧，陛下唯一的爱好就是收集各界的宝贝。这些陵墓，他都已经去过了。而带回来的宝贝，也都遗落在鬼界。”

啧啧啧……好好地鬼王竟然是个盗墓贼。

赵之流把那本书挪开，又随手换了一本与玉鹰，然后试着敲了敲它的头。

它竟然展翅扑了过来，吓得他往后一倒，这还是活的！只见那尖锐的鸟喙开合，一阵聒噪的声音，“敲一下就行了！敲敲敲，敲你爹呢敲。”

鬼都这么暴躁吗？

别离暗咳嗽了一声，“那个……它太久没干活了，凶了些。”

玉鹰收回了翅膀，低头看着那卷书，犹豫了一会儿问道：“你确定这个要读出来吗？”

“读吧。”

“今晨，外出巡视，偶遇一狐妖。肤白胜雪，眉眼如画。邀孤入屋小坐……”

还未读完，别离暗已经滑了过来，一把收起了书，然后放置到了最顶端，“这属于陛下的隐秘，你就不用看了。”

赵之流虽然不大明白，但是看着玉鹰那白色的脸颊竟然浮现一抹羞红，便大概猜到了这是鬼王的风流传记。

玉鹰八卦的笑了几声，大声吼道：“别藏嘛，那次我可在场，后面鬼王就多了个混种闺女。”

“停——我一点也不想知道他的故事。”赵之流又拿起了另一本书，在它面前展开，“念这本。”

“这个有意思，雪族女子，性情刚烈……”

又来？别离暗又拖走了书，放了本其余的，“今日鬼后把柔儿打了，孤心甚痛，但是不能打，很生气；鬼后午后化了个超丑的妆，晚膳都被吓出来了，很生气！要银儿喂才吃得下。”

赵之流合上了书，抱着玉鹰到了书架的另一侧，又放了一本书，果不其然，还是些无关紧要的。

透过这些简单的信息，赵之流大概可以总结出来，鬼王就是一个老色鬼、贪财鬼以及小气鬼。

所以，见夜这样奇奇怪怪的也不能全怪他，都是遗传。

赵之流瘫坐在地上，看着堆了一地的书，“鬼界不是应该很忙的吗，怎么你们鬼王看起来闲得很，净不干些正事。”

“陛下他是个真性情的鬼。”

“调戏良家妇女、捉弄自己媳妇、暴揍官吏大臣，果然真性情。”赵之流拍了拍手，得亏他死了，不然不知道这世界得成啥样呢。

别离暗转过了身，严肃的回道：“无论陛下品性如何，陛下为鬼界而生，为鬼界而死，功过又岂是局外人能够评判的。”

赵之流知道他这话已经说的客气了，只将他说成局外人，要是见夜在，可能又开始暴揍他了。

偏过头看着那副棺材，别离暗说里面只剩下一颗心脏。花种子就是在他心中取出来的，所以里面现在什么也没有。

花种现在放在那个破茅屋的角落里，种出来就可以庇佑这些魂魄不散，那些生灵也不会再隐藏于寒冰之中了。

说起来……明华似乎提起过，精神世界可以保护魂魄不会消损。

如果这些鬼能够进去，那是不是就不用了种这花了。一来，他们不会死。二来，他们完全在自己的掌控之下，也就不用担心事后和神界开战。

可是，这些鬼流离失所，又被困在寒冰之中上万年。如果在精神世界之中，像倦惜那样不怀好意，又该如何。

“你在想什么？”

赵之流抬起头，看着他，轻轻摇了摇头，“我觉得这花种不出来了，有别的办法吗？”

“没有。”别离暗坐到了他旁边，“其实我很早就出去过一次，花了一千多年游遍世间，也没有找到其他的方法。”

赵之流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鬼王说的种子在他的心里吗？”

“不是，我们分开陛下的肉身后。那颗心一直在跳动，那颗种子，就这样蹦了出来。”

那个画面，光是想想就很诡异。

不过，由此看来，鬼王一开始就留下了这个方法，看来是早知道和神一战凶多吉少。不过，他如何控制，种子会刚好出现。

虽然是鬼王，肉身就是肉身，鬼王离体，也就是一坨烂肉，又为何会有这样的功效。

赵之流心里忽然有了一个猜测，鬼王战死后，留下一缕残魂飘入雪域。等到子民为了保命，分割他的尸身后，那缕残魂依附于肉身之中，所有才会有“鬼迹”出现。

虽然是他心甘情愿的，可是如果看着自己的臣民将他的肉身撕裂，那是怎样一种感受啊。

别离暗侧过脸，看着赵之流呆滞在了原地，轻轻拍了拍他，“你想什么呢？怎么这副表情。”

“老鬼，鬼王有没有可能余一缕残魂在世间”

“或许吧，如果有，为什么一万年了，都未曾让我们见到。”

赵之流不知道自己的猜测是不是真的，但无论如何，心里总是对这个奇幻的人，产生了一股莫名的钦佩。

“老鬼，能不能给我讲讲鬼王战死的那场战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