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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刚拂晓，寒气阵阵。推开门，空气有些清冷。只见远处云雾飘渺，青松挺拔，闻琴山的几座山峰浸透在雾海之中，宛如仙境。

别离暗走在前头，沉默着走到了悬崖，坐到了一块青石上，石头旁边留了一个位置。

赵之流没有半点犹豫，靠到他身旁，“可以告诉我原因了吧。”

他取出一个火折子，轻轻吹了几口气。火苗生出，他伸出手，盖在了火苗之上，再取开，一只彩蝶停在他手中，缓缓地扑动着双翼。

“你知道这是什么蝶吗？”

那蝶炫彩异常，身上仿佛披着彩虹，翼薄如纱，美的那样不真实，实在不是这个纷繁的世界所有。

赵之流摇了摇头，“不清楚，这是什么。”

“这是鬼术，我和老鹤都是鬼族的人，曾经是鬼王的护法。自从鬼界易主，我们在这个世间飘荡了上万年，曾经精绝天下的鬼术也跟着沉寂。”

赵之流深吸了一口气，实在没有料到这两个老不正经还有这样的身份。如果他所言不假，那为何世间没有关于鬼王的半点记载。

如果是假的，又何以解释那奇特的鬼术。

别离暗又从袖口中取出一个锦囊，银色的绸缎上绣这云纹，看起来是他少有的大手笔。小心翼翼的打开袋子，取出了里面的东西，是一颗黑色的种子。

赵之流看着他微微点头，拿起了种子。形状像是加大号的白豆，表皮光滑，而且有一点微香。

“这是什么？”

“我找你的目的。”别离暗收回了种子，仔细的装好，“你是九阴麋肉，自然修炼出的肉身，有这样法术的人，除了鬼王，就是圣子。”

赵之流懵了，有关他历来的说法众说纷纭，今日听到新鲜的了。鬼王圣子，结合起来，那不就是，“王子？”

别离暗没忍住，笑出了声，“屁的王子。鬼王统御整个鬼界，而圣子，地位大概就相当于现在国家里某个诸侯王吧。”

“嘶——所以你的意思就是我又多了个爹呗？”

“倒也不假。”别离暗笑着，手一挥，眼前的云雾变成一朵花的模样，彩蝶挥动双翼，缓缓的停在了花上。

这花生的奇特，五瓣圆润的花瓣，有点像桃花。一簇簇挤在在一根纤长的茎秆上，长而弯曲的花蕊像是美人的睫毛，微微颤动。

别离暗解释道，“这叫雪魂草，可以养魂。”

“所以呢？为什么一片叶子都没有叫什么草。”

“我要你跟我回雪域，种出这种花。昔年鬼族的旧臣，为保魂魄不散，自封冰雪之中已过万年。只要有了这花，他们就能离开寒冰，正常的生活。”

赵之流咽了咽口水，又是一个很艰巨的任务啊。

他不相信什么巧合，他这样的大妖，如果想要人为的创造九阴麋肉，也有可能，为什么会等待上万年。

“如果你想帮我，你就要告诉我实话。”

别离暗轻点点头，“你问。”

“真的是因为我是九阴麋肉才能种出这花？还是有其他原因。”

别离暗犹豫片刻，郑重其事的回应道：“因为你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九阴麋肉。”

九阴麋肉的形成条件极其苛刻，除了怨魂聚合，还需要时间。

“我同你说过，鬼能弑神。并不是所有的鬼都可以，这也是我们鬼族被困在寒冰之中的缘由。”

依照他的意思，一旦有适合滋养九阴麋肉的地方，神界为保自己，肯定会派人去除掉这个地方。

偏巧自己存活下来，缘由暂且不论。这个忙，不能轻易答应。

叶尽霜屠杀无辜民众，为了改命和维持赵氏王权。赵之流是必然和神界站在统一战线的，可是鬼族复苏，那可就是另一种局面了。

一旦这些鬼对神族出手，也就相当于将自己放在了战争的中心。

更何况，当时刘趣说了，这个机会是神族给自己的。不管他是不是有私心，现在都决不能背叛神族。

赵之流摇了摇头，“我不能帮你，你找别人吧。”

“我救了你，两次。我的族人困了上万年。你知道寒冰入魂，那种冷有多疼吗？”

“我不敢……”赵之流许久才吐出这三个字，始终不敢看别离暗的眼睛。

他是个心软的人，就算经历了这么多，背叛、陷害，见到了那么多黑暗，始终不敢去看别人受苦的样子。

可这次，他真的不敢。他自认为是个怯懦的人，已经站在刀尖上了，干嘛又非得往火坑里跳。

别离暗握紧了拳，重重的吐出一口气，“你不应该跟神族混在一起。”

“我没有选择。”

“你有。”别离暗双手平放，手中出现一个景致的雕龙木盒。他郑重的将木盒俸给他，“鬼王既死，圣子继位。”

赵之流没有接那个盒子，不用想也知道里面必然是想象征着权位的东西。从前不敢，如今更更是对权位没有了追求。

更重要的是，他背叛的可是神界啊。

“我帮你，赵氏怎么办，燕南的子民怎么办。”

别离暗愣住了，方才还以为他是害怕受到天谴，原来心里其实装了那么多人，是小看了他。

二人沉默着，直到旭日冲破云层，朝霞艳丽如血，灿烂夺目，衬得青峰奇松黯淡无光。

别离暗收起了盒子，“种出了花，当了真正的鬼王，才有权利决定是否开战。”

又转过头，凝视着赵之流，“不然再等万年，等到下一个巧合出现，还是有办法唤醒我的族人。届时两族开战，你又该如何自保呢？”

赵之流有些动心了，诚如他所言，这世上还会有其他人可以做大这件事。战争一旦来临，何止他和燕南，只怕整个人界都会被牵扯进去。

别离暗继续劝道：“我对你的事没有太多了解，但是这世上能护着你的人不多了。”

赵之流重重的叹了一口气，伸出了手。

他得意地笑了笑，放上了那个装着种子锦囊。

“我种出了这花，我也不想当什么鬼王，我只要你答应我，安静的过自己的生活，不要想着和神族开战。”

他重重的点了点头，然后重重的锤了一下自己的胸口。“放心，我是左护法，他们都听我的。”

那我当个屁的鬼王啊。

赵之流白了他一眼，将锦囊收好。“跟我讲讲，你们之间的恩怨吧。”

从前赵之流不信，也不愿意听，可是现在，他也觉得奇怪，怎么就相信了这么荒诞的故事了。

不管故事是怎样的，只要不影响到未来的抉择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