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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沨，那孩子就是至高殿主的独子‘沈寒心’，你去和他打个招呼。”

玉冰面色端正，心中却是八百个不愿意，“听说他性情怪异，从不与人交往……”

“这是什么话，快去！”

玉氏老祖和玉远山都在接待与沈寒情一同到来的神学殿殿主们，玉冰看了看躲在树荫后的沈寒心，无奈地抬步走去。

“玉氏商会会长次子、玉冰，请多指教。”

沈寒心依旧倚树而立，别说回答了，看都没看玉冰一眼。

他这人怪得很，阴阴给人一种与至高殿主相似的和煦感，蓝眸映出的光辉也是温柔含笑的，可不管你和他说什么，他就是不回应。

连神学殿的几位殿主都说，至高殿主的独子生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你永远都猜不到他在想什么。

这种与上流世界格格不入的怪人，谁都不愿意搭理他，可事实上谁都得供着宠着他；不仅有至高殿主的原因，他本人强大的天赋也备受瞩目，不出意外，他将接任他父亲的职位。

玉冰丝毫不感到意外，认命地叹气道，“如果有需要欢迎你随时找我，祝你在玉氏宗府过得开心。”

真是标准的外交辞令。说罢，他便转身离开了。

“任何需要都可以吗？”

轻灵的男声响起，玉冰一时间以为自己幻听了。

不是吧，孤僻王子是在和我说话吗？想想还有点小激动呢。

玉冰从容道，“只要我能做到。”

沈寒心留恋地望着园林入口，“那——就去你的宫殿看看吧。”

玉冰不解，但贸然提问多半不会被解答，反倒会让自说自话的自己显得很尴尬。

“请跟我来。”

几位神学殿殿主见到玉冰和沈寒心相伴离去，惊得眼珠子掉地。

“老夫认识少爷十数年，他从未跟我说过一句话，更别说同轿同乘了！”

“看来少爷很是看好玉冰公子啊……”

*****

园林内，仇酒儿仍在与沈寒情继续交谈。她的秘密被尽数知晓，恐慌、忧虑、疑惑如波涛汹涌，却也同样生出一种轻松感。

终于可以没有隐瞒、没有欺骗地与人对话了。

“……我对寒心没有任何男女之情和非分之想，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会对我如此执着。”

沈寒情苦笑道，“玉前辈说你和他家二公子情深义重，看来是真的。”

仇酒儿压力山大，本急着让沈寒情指点迷津，可一件危险的要事猛然涌上脑海，令她不寒而栗。

沈寒心是怎么知道她是伊尔黛的？如果不是身为至高殿主的父亲告诉给他的话。

“寒心怎么会知道？”

“我不清楚。”

“你怎么会不清楚，你是他爹。难道他这些年不在神学殿？”

沈寒情坦然道，“他一直生活在神学殿。可此事我确实不知情，据我所知，他未与任何人有所联系。”

放屁，不是别人告诉他的，难不成是他掐指一算，太上老君就告诉他自己是伊尔黛了？！

仇酒儿指尖微颤，“看来你不打算如实相告。”

“我为何要骗你。”沈寒情摇头道，“不如你去亲自问他。方才他就在垂柳旁，你没见到他吗？”

“我没见到，就算见到，我也不会向他搭话。”

仇酒儿深感棘手；看来沈寒心背后还有一位隐藏势力的高手，此人不仅深谙伊尔黛真身，更能令至高殿主无从察觉。

“还是请您先解释我的疑惑吧。”

沈寒情道，“如果不了解你的身世，就算亲眼见到你‘梦游’的样子，我也无从猜测。但考虑到你母亲在飞升前的所作所为，我便有头绪了。”

我的……母亲？

伊尔黛的生母是当今神陆最后一位飞升的神——‘复仇女神’。她是为数不多的、在神陆上便得到神位的真神，在仇酒儿出生前的十年中，她是神陆上唯一的主宰，是时代的最强音。

换言之，她在生下伊尔黛后不久就迫于法则飞升神界了。倘若复仇女神还在，伊尔黛必会稳坐圣教圣女之位。

仇酒儿神色黯然，“事到如今怎么还会提到她？我一直以为我没有母亲。”

“复仇女神在飞升前夕去了一个地方，名为‘不死之城’。那里遍布‘不死族’，你在梦游时的‘尸体状态’与不死族很像。”

“您指的是……僵尸之类的亡灵生物吗？”

“不，完全不同！”沈寒情的神色陡然严肃，“‘亡灵族’指的是肉身死亡，而灵魂仍驱使着肉身活动的魔物。只要它们的灵魂还在，按照神的诠释，亡灵族也算作‘生物’的一种。但‘不死族’是截然相反的；灵魂消亡，肉身仍保持着生前的状态，无论是战斗、饮食、生育，一切都和生者相同，这就是不死族。”

“不可能，”仇酒儿傻眼了，“没有灵魂，肉体怎么可能保持生机，这违背了法则……”

“把不可能变为可能的是‘第四天灾’，不死之城是他的领地……或者说，是他被封印的地方。”

仇酒儿低声重复着，“第四……天灾？”

“我得到了前人的智慧，却也因此受到了束缚。我能告诉你的只有：复仇女神带你前往了不死之城，并让你获得了天灾的洗礼。你拥有不死族的能力，在灵魂处于休眠状态时，你的身体能够爆发出在你之上的战斗力。”

什么意思？是说她睡着了会更厉害？那她还修炼作甚？遇到敌人直接躺着等赢就行了？

这时沈寒情又道，“不死族的战斗力由肉体强度决定，它们无法使用真气或魔力，却拥有比人族更强大的本能和天赋。按照你的经历，不死族的能力至少帮你摆脱了三次危机，这是你母亲送给你的礼物，或许在未来它仍能保护你的生命。”

大批信息涌入，仇酒儿的理智与感情都受到了重大冲击。

“我、我不阴白……这么说我其实是不死族？母亲为了保护我，带我去见了第四天灾，好让我在意识消失时也有保命能力？”

仇酒儿更迷惑了；现在她失去意识时可能导致邪典暴走，也可能导致不死族本能发动。那她如果被敌人气晕了，到底是会由邪典操控身体，还是会爆发不死族战斗力呢？

想想都感到可怕。

“我无法判断复仇女神的想法。她在不死之城中的具体行为，我也仅仅是推断。况且……”

人族不可能拥有不死族的能力，不死族也不可能拥有‘意志’‘情感’之类的灵魂因素。

仇酒儿对他的戛然而止感到好奇，“况且什么？”

“没什么。伊尔黛，如果你想深入了解此事，只有去彻查你母亲生前的经历、她婚前的亲族以及你父亲和圣教。我怀疑，圣教宁可赔上二氏门也要寻到你，不仅是为了神祖血脉，极可能与复仇女神藏在你身上的秘密有关。”

仇酒儿不语，让她去彻查圣教，和要她死没什么区别。

良久，她才又开口，“那我的特异体质呢？难道也和第四天灾有关系？”

“不，这是两码事。我先前同徐前辈提了两种可能性——”

“两种？”仇酒儿大疑，“我只听过‘灵魂结界具有隐匿能力’一种说法。”

糟了，徐前辈想对她保密吗……

“另一种太过震撼，徐前辈对你隐瞒也在情理之中。”沈寒情轻咳道，“若你是神灵转世，灵魂结界天生强大，也可能导致你无法使用精神力。”

仇酒儿大惊失色，倏地站起身惊道，“神、神灵转世？！”

“只是一种可能。今日听了你的叙述，我又有第三种想法。你仅是一个天生灵魂天赋出众的神之后裔，可正因为天赋过盛，致使肉身跟不上灵魂的成长。所以你的灵魂开始封闭，亦是对肉身的一种保护。当你情绪失控时，满溢的精神力超脱束缚，又受到邪典操控，就造成了你对他人的‘定身’。”

好像挺有道理？仇酒儿一个头八个大，她觉得沈寒情的每句话都很正确，可到头来她的迷惑却丝毫未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