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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锦国的母亲回到家，已经是华灯初上。

她不想让安抚山和安锦国知道自己回来了，于是轻手轻脚地往自己房间走。

路过安抚山书房的时候，安抚山声音响起。

“进来。”

黄桂茹浑身一僵，只得进入他的书房。

“去哪儿了？”安抚山看着一本书，没有抬头。

黄桂茹对他的态度很不满，但她此时心里有鬼，也没多说什么:“没去哪儿，和几个朋友聊了一会儿。”

“哦。”安抚山点头，似乎相信了她的话，“最近没有往部队跑吧？”

“没，没有啊？”黄桂茹脸色僵硬地笑了一下，“你干嘛突然问我这些？还这么严肃，和审犯人似得……”

“最近，省里给并钢立了两个项目，都是国家重点工程。”安抚山神色威严沉静，“两个项目未来转化的成果，是舰船和战车的加厚装甲板。”

安母眨眨眼，不知道为什么安抚山要和她说这些。

但她也没法问，只好坐下，安静听着。

“在立项的同时，并钢和国内四五家大的兵工厂，都直接签署了合作意向——里面并不包括咱们西北风雷。”

安母脸色微变。

她在西北风雷是有职务的，也不是个完全的绣花枕头。

很显然，这件事，对西北风雷是不利的！

“咱们西北风雷，一直是北方军工企业中，组装战车数量最多的一家，但这次，这么巨大的合作，居然有人刻意绕开了咱们西北风雷！一直到项目落地，我才得到消息！”

安抚山缓缓合起书，抬头看向自己的妻子，脸上带着不加掩饰的冰冷神色。

“黄桂茹，麻烦你告诉我，我安抚山小心谨慎半辈子，为什么会把人得罪这么狠？”

黄桂茹听到丈夫称呼自己全名，知道他已经怒极，她心里慌张，哆哆嗦嗦地道，“也许，也许，也许不是咱们得罪了人，是有人刻意掩饰消息……”

“有人刻意隐瞒消息？那就更可笑了。”安抚山像看傻子一样看着妻子，冷笑起来，“咱们西北风雷在西山省是什么势力？什么地位？有人能掩饰消息到让我一个字都听不到？好家伙，他得是什么势力？柴省长能做到吗？”

安母低下了头，两手把衣角搓成一团。

安抚山看到了她的小动作，心里更怒。

他是了解自己妻子的。

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女人，怎么会有这种像小女孩一样的小动作？

原因无他，两点。

一、她骄纵一生，人到中年，心智依然和小女孩差不多；

二、此时的她，心虚到极点了！

“呵呵呵呵……”安抚山怒极反笑。

“浩劫过后，国家贫困，资源匮乏，所有企业都面临着复工复产，重振国家经济。”

“咱们军工企业，也任务艰巨，要在短短几年里重振国防，把国家的对外硬实力撑起来……”

“咱们西北风雷，一直是这条战线上的排头兵！”

“现在，有一家钢铁企业，把这么重要的国防科技拼图拼起来。”

“接下来几年里，有多少军工企业要因此开足马力生产？有多大的订单量？野战部队和海军要换装多少新式装备？”

“黄桂茹！”安抚山忽然一声怒喝，吓得她浑身猛然一哆嗦，“你想过没有！”

“你的猪脑子里每天都只有你那个同样是猪脑子的儿子！你想过工厂的事情没有！想过工厂的压力没有！”

“西北风雷如果接下来几年没有新式装备的订单，你让咱们厂干什么？给野战部队造胶鞋吗！”

“你这个十足的蠢货！”

“带着你那个猪脑子儿子，滚回你娘家去！什么时候意识到错了再回来！”

“滚！今晚就滚！”

……

“老爷子，过完年，我不准备让鞋厂再造胶鞋了。”

与此同时，在四合院里，吴铭正在和张牧羊老人聊关于明年鞋厂的一些事情。

“一方面是胶鞋的订单量渐渐下降，趋于饱和。”

“二来是，咱们的腾跃鞋销量增长速度飞快，明年我和老柴会一起把女排的赞助拿下来，到时候腾跃鞋会在全国产生一个井喷式的销量增长——厂子生产腾跃鞋怕是都忙不过来，那丑又臭，我实在是不想做了。”

张牧羊点点头:“思路是好的，不过胶鞋仍然有市场，也有钱赚，就这么扔掉是不是太可惜了？”

“我早就想好了——外放订单吧。”吴铭胸有成竹，“能造丑又臭的工厂多的是，不光是并城胶鞋厂——也就是咱们腾跃厂一家，到时候找一两家工厂合作就可以了。”

“你既然有想法，那我就放心了。”张牧羊点点头，“对了，过年你怎么计划的？”

“我没啥计划啊。”吴铭笑笑，“我陪着您在四合院过个年三十，等到了初二，我计划陪张霞回她老家去一趟，估计初三就回来了——到时候还得麻烦您帮忙照顾丹丹。”

“丹丹是大孩子了，又那么懂事，放心吧。”老人笑眯眯的，“而且，左禅和小华也在，人多着呢，没事！”

“你也确实该去张霞那丫头家看看。”他摸出烟袋，一边装烟草一边道，“咱华国人讲究个家为大，孝为天。你们来年要办婚礼，不管怎么说，也应该让人家里人知道一下这件事儿……”

“嗯，您说的是。”吴铭认真点头。

“咱我听说，那丫头家里情况好像不大好——她是养不起被卖到你们家的，和家里人感情也很淡是吧？”

“嗯。”吴铭点头，“她父母去世后，她家里人觉得她是个负担，所以就找到了我父亲，我父亲就收留了张霞——给她家里留了些钱，但也不算多，当时我父亲还没当厂长呢，我家也没啥钱。”

“这就是了。”老人点点头，“俗话说，穷山恶水多刁民，她家里穷，你们去了就要长个心眼儿，你现在毕竟富裕了，别露财，别张扬，不然她家里人善还好，万一有那种又穷又恶的穷亲戚，沾染上了，那可比吸血虫还糟心！”

“爷爷，您放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