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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一夜未停。

空气充满寒气，变得有些冷，这样的天气使得谢桑懒床的毛病又发作。

天色没亮，始终阴沉着。

周存声未眠，声嗓哑着轻声去唤谢桑的名字，“天要亮了，还不起来，真的要误机了。”

她翻了个身，扑进他怀里。

“能不能不去了？”

离别是她最不愿的事情。

周存声手指摩挲着她的头发，在眉心留下一枚吻，“那你睡着，我给你换衣服。”

这等于拒绝。

谢桑更深的往床褥中埋去，一头扎进去，让周存声找不到，他隔着被褥摸索一番，却在床头握住谢桑的小腿，将她一把提出来，“别闹，你再眯上一会儿，我给你换衣服。”

他抱着谢桑挂在自己的肩头，给她套上一层毛衣，将脑袋从领口拨出来，忽然心生不舍，隔着头发又亲吻她。

将手从袖口拿出来，整理好衣摆，又要给她换裤子。

这么一番折腾，谢桑早醒了，她按住周存声的手，“这个我自己来就好，你出去吧。”

隔着窗户，外面狂风大作，雨水肆虐。

本是个安稳的休息日，却被搅和成分别日，周存声比谁都难过，他的手隔着柔软的毛衣，揉搓着谢桑的肩头，心境动摇，覆身沿着她的下巴亲吻而去，由温柔转成疯狂，变得有些难以克制。

可他知道，自己的不克制，是会让她受苦的。

谢桑安然承接着吻，顺势勾着他的脖子，“你也不想让我走，那干嘛非要赶我过去，随便找个人处理不行吗？”

“不行。”

吻过之后，周存声又变得强硬，“快换衣服，我出去等你。”

谢桑摇晃着光洁的双腿，大腿根被毛衣衣摆覆盖，有些委屈可怜的看着他出去，欲言又止。

她太磨蹭，半个小时才出来，手上拖着自己的行李箱。

周存声想要上手帮忙，却被她阻止，自己一把抬起放到了后备箱，可看样子是很沉的，装了许多东西。

“到那边有人接你，会安排你住过去，带你去签字，有什么不舒服的，再打电话告诉我。”

他交代的认真，顾虑很多。

谢桑却没当回事，听得云里雾里，很敷衍，“好。”

“如果有空闲的时间，你就在当地多走走，不用急着回来。”

她侧了下脑袋，看向他，“你昨天还说没时间闲逛的，自己说的话都不记得了？”

在这件事上，她的怀疑不浅。

周存声解释的却很坦然，“我只是那么一说。”

“你该不会是想把我支走，然后找别的女人住进去，代替我的位置吧？”

这样的猜想，周存声没有理会，“睡一会儿吧，等到了我叫你。”

他这样模棱两可，谢桑实在不能放心，更睡不着，在车上佯装入睡，却在偷看周存声的表情，他全程有些紧张，表现的并不像是要送她出国走一趟这么简单。

是他把谢桑想得太傻。

车停好。

周存声绕到后备箱，拿下行李箱，里面是有重量的，不轻。

雨雾将车镜模糊，却依稀能辨别他的身影，是那样的繁忙，慌乱，他一贯是最淡漠沉静的，这便是过于反常了。

“我看着你进去。”

周存声一手拖着行李箱，一手握着谢桑的手腕，像是押送犯人去刑场那般严谨。

他走得太快，谢桑就要跟不上，她嗔着声，“慢点，腿疼。”

“娇气。”

周存声不客气的斥回去，“就要赶不上了，得快点。”

说什么他都不愿意停脚，谢桑只好快跑着追上他，搂着他，靠在他怀里，被他推动着走，嘟嘟囔囔说了许多。

“你可别骗我，我三天以后就是要回来的。”

周存声敷衍的“嗯”了声，忙着给她办理托运，她在后困乏的等着，突然转身，只觉得这么多的人里，像是有几双眼睛正一动不动的盯着他们。

将这感觉当成错觉。

托运刚办好，周存声便拖着谢桑去登机，他送不了她太远，掌心握着她的双手，眼神迫切焦急，“乖，落地了给我打电话，好吗？”

不知怎么的。

他的眼睛充满了悲伤。

谢桑被感染，踮起脚，搂着他，将脑袋陷进他肩头的位置，有些不想离开，“真的不能不去吗？”

“不能。”周存声用谎言来安慰她，“你不去，之后我们就不能按照原计划出国休养，你也不想这样对吗？”

她摇头。

什么都没周存声的身体重要。

既然这事耽误了他治病，那她怎么样都是要去的。

“我知道了。”

谢桑像个宠物似的，贴在周存声的脸颊，蹭了蹭他的脸，“那你亲我一下，我就走。”

周存声浅尝辄止，亲吻她的脸颊。

又提醒她，“快要来不及了。”

脸颊皮肤上的温热触感还在，却要跟人说再见，谢桑有许多的不舍，转身走了两步，又回头看向他。

周存声有抬脚的冲动，在谢桑第三次回头时，他又冲到她身边，将一直带在口袋里的玉给她。

她很眼熟的东西，那是周庭书曾经送给她的东西，后来又还给了谈家。

“你怎么还带着这个？”

周存声将冰冰凉凉的玉放在她的掌心，“给你，收好。”

“我不要，你明知道我讨厌拿谈家的东西。”

拿了就好像是沾了谈家的福气一样，谢桑很排斥，周存声温暖笑意下却是苦涩，“这是我给你的，不是谈家。”

“那这不也是谈家的吗？”

“别钻牛角尖。”

周存声将谢桑的手握上，包成一个拳头，“拿好，快走。”

为了不露馅，他许多的肺腑之言都无法表述，生生压在心头。

松开手，他推了她一把，这次她没有频繁回头，像是被那块保平安的玉给安抚好，逐渐走进人群，进入登机口，由队伍尽头消失，再也看不见。

周存声在机场站了许久，没有回神。

二十分钟后，才接受跟谢桑分离的事实。悲伤，却又令人如释重负，没有她在身边，他才不会瞻前顾后。

走进雨里，周存声开车回去。

他掠过窗外一眼，车后有警察，有些习惯了这样的保护，可如果相文渊真的出现，他能依靠的仅有自己。

为了兑现承诺，再难他也要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