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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存声上楼没多久便被赶下来。

秀姨站在楼下望着，小声问道，“桑桑又不高兴了？”

每次谢桑发脾气，受苦受难的总是周存声。

可他却甘之如饴。

松了松领带，含着纵容的笑。

“估计是又梦到我跟别人怎么样了，没事，等会儿就自己跑下来了。”

他倒是看得开。

秀姨松了口气，拉着他，“你等下，今天有人上门来送包裹，我瞧着是桑桑的，刚才没来得及给她，她就上楼睡了。”

她跑去将包裹拿来。

邮寄地转寄了好几个地方，看着像是一两年前的东西了，谢桑这中间一直在拍戏，搬家，没能收到。

好不容易跟着周存声安稳了下来，这东西才能寄到这里。

她的东西没什么私密的。

周存声接过要打开，乐崽不知从哪窜过来，抓着包裹不放，周存声拍了下它的小脑袋，它才消停。

撕开密封袋。

里面似乎有很多张照片。

一张张拿来看，很稀奇，背景都是在草原上，像是在冬季，荒芜而凄凉的草原里，谢桑穿着冬季拍戏时常穿的绿色军大衣，那种衣服很普遍，也并不好看，可在她身上，似乎又其他的味道。

稍显颓废，又极具风情。

她戴着一条鲜红色的围巾，脸蛋饱满白皙，明明暗暗的眼睛里，却有水光，在笑容之下，是很悲伤的。

那是周存声曾经缺席的一段时间。

是他跟赵宜媛结婚，谢桑被谈老师和周庭书联手逼走，在草原上拍戏的大半年时间里的所有照片。

有她拍戏时坐在监视器后认真而专注的侧颜；有她跟随当地民俗，穿上藏族服饰，穿梭在人群之中，跟附近的小朋友躲猫猫的笑脸；还有她骑上一头白色小马，战战兢兢坐在马背上的惊慌失措；

都漂亮极了。

周存声看得有些入迷。

这是在他的一生中，为数不多的与她分别的时间。

她是怎么过的？

在分开的时候，跟赵宜媛结婚的时候，他无数次去幻想的，他有着自私的想法，他希望她过得不好，最好痛哭流涕，最好后悔离开他。

可真正看到她那段时间的经历与记录，又觉得百般欣慰。

周存声缓慢的抽空着照片，一张张看过去，还没待看完，手里的一沓便突然被抢走。

谢桑睡意朦胧的站在他身后，护着那些照片。

“你哪来的这些？”

不是什么难看的照片，她却护的这么严实，周存声伸手将她搂到怀里，想要去抢那些照片，她却紧紧拽着不肯放开，“邮寄送来的，怎么还看不得了？”

“没什么好看的。”

说着她要将照片收起来。

周存声将下巴架在她的肩膀上，“草原好玩吗？看你玩得挺开心的。”

咬了下她的下巴。

痛得谢桑轻呼了一声，“你干什么？”

周存声神色却一丝丝收敛了。

“你玩得开心，你知道我那段时间怎么过的吗？”

严重到一想起谢桑就心悸。

连活着的希望都变得渺茫。

她却在草原无忧无虑的过着。

谢桑将照片藏在身后，很淡漠，“你娶了新人，哪里还在乎我怎么样，我又为什么要为你哭哭啼啼？”

那太没出息。

就算是当年的秦漫漫出现，谢桑都没如此过。

“那是我想要娶的吗？”

提起赵宜媛。

有关相文渊那些话又冒了出来。

谢桑不由陷进了小女人的情绪中，竟然为了这些莫须有的东西吃醋，话里都带刺，“你不想娶，还是娶了，不仅娶了，还让人家对你死心塌地的。”

死心塌地到相文渊都忍不住要揭穿。

他说那些。

无非是要挑拨。

不想要承认，可又必须承认，他还是做到了。

谢桑低着头，高兴与否都写在了脸上，这种时候周存声是要压一压她的脾气的，她都预料到他要说些不中听的话来澄清自己。

预料中的言语没从周存声嘴里说出来。

趁着秀姨不在。

他轻啄了下谢桑的唇角，动作温柔，姿态疼惜，“是我不对，我不该娶别人。”

那并非他的本意。

谢桑是知道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

怎么能为别人的三两句话就为难他？

谢桑一时陷入内疚中，想要上楼躲避，周存声的手还放在她的腰间，没让她走开，“什么时候工作结束，我也想去草原。”

那是他遗失的时光。

周存声想要弥补。

他在看那些照片时是什么样的心情，谢桑现在才知道，“那里很苦的，没有你想得那么好，吃得不好，会水土不服。”

“这些都不重要。”

周存声是吃的了苦的人，根本不怕这些，不然也不会义无反顾的冲到西北陪她拍戏。

有他耐心的哄着。

被相文渊搅弄出来的坏心情消失。

谢桑逗着周存声，“可我最近都没空，下次再说。”

她拍拍他的肩要站起来，周存声却突然搂着她的腰将人压在身下，掰着她的下巴去吻脸颊，又吻到脖颈，手指在她腰间挠着，她痒得不行，翻动几下，摔倒地毯上。

还没反应过来。

周存声便从她身后偷走了那叠照片。

在谢桑来不及抢走时，周存声拿着照片上了楼，又反锁上门，任凭谢桑怎么敲门，他就是不开门，将那些照片看了个遍。

每一张都很漂亮。

都想要收藏。

门突然被打开，谢桑停止敲门，脑门忽然被周存声用照片砸了下，她伸手去够，他又绕了个圈，让她够不到，急得上蹿下跳，滑稽又有趣。

逗够了。

他停手，将照片完好无损的放到她面前。

“为什么不让我看？”

谢桑将照片抢走，收好，“总之你就是别看。”

那时她刚到草原，想到周存声结了婚，每晚都以泪洗面，伤心不已，仔细看那些照片，能看到眼下的乌青与红肿的眼睛。

那都是她的不堪。

她不想要被任何人看到，就算是周存声也不可以。

这些照片，也是只当地人热情，给她拍下坚持要寄来的。

周存声看穿了她的心思，嗓音随即变得伤感，“我都看到了，你也为我流过眼泪，不是真的没良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