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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家的老院子满是小时候的气味，在这里的分分秒秒都是轻松自在的，就连云善都不像是假装开心。

离开了外界的是是非非，他们聚在这里，享受片刻的安宁。

不说话的秦柏廷便不那么讨厌了。

比起年轻气盛时，他如今更沉默，只有在云善讲到好笑的事时，才会给出一点小幅度的微笑。

因着是春季，院子内很香。

香味熏鼻。

谢桑坐在周存声身边，到了午后便昏昏欲睡，托着下巴，听云善跟不会说话的秦柏廷交流，他们交流很顺畅，像是心有灵犀般，秦柏廷身边的姑娘忘记翻译时，谢桑便跟着傻笑。

太阳从东落到西面。

天色在不知不觉中很快暗沉下去。

在离开之前，云善拉着她跟那只兔子依依不舍的告别，那是她的宠物，为了方便工作，忍痛送给了秦柏廷。

谢桑跟着去摸兔子耳朵，身体，爪子，都软绵绵的，很可爱，让她想起第一次见到乐崽时，也是能融化人心的可爱。

只可惜，猫没了。

周存声送她回去，没有开车，慢步走着。

夕阳倾斜而下，发烫的金色光芒流淌在胡同内，照耀的斑驳墙壁上渲染着同色的光，他们并排而走的身影被拉长，在这个安静的时刻，像一副油画，被定格着。

谢桑双手抄在口袋里，抬头看着周存声清瘦的下巴，向他埋怨，“秦柏廷真是不要脸，竟然叫我姐姐，你下次见到他跟他说，少跟我套近乎。”

余晖的光落进周存声的黑色瞳仁，他笑得很温暖。

“他都不会说话，哪里会叫你姐姐？”

“他身边的女孩儿翻译的啊。”

谢桑还没发现什么不对，自认有理，周存声笑得更开怀了些，“那是她在称呼你姐姐，不是秦柏廷那样叫。”

他们实在太绕，一个不会说话，一个听不到，翻译出来的每个字，谢桑都当是秦柏廷的原话。

她“啊”了声，不可置信，“那还好我没瞪他。”

不管怎么说，秦柏廷如今都是真的可怜，从前被他欺负的怨气，也都烟消云散了，谢桑不再记恨，反而同情他。

那眼神分明就是还喜欢云善，却不敢承认。

慢步走了二十分钟，连硕大的夕阳都无形无踪，巷子内的灯亮起，照亮傍晚的夜。

周存声将谢桑送到之前的位置，不再前进。

对谢桑而言，只到这里，便足够。

回去的路愈发黑暗，她每一步都走得极慢，想要逃避那个压抑而窒息的地方，可逃不了。

还是要打开那扇门，走进去。

没有花香，没有欢声笑语，有的是勾心斗角与算计。

想要绕过去，悄悄回房间，还在老远，便被秀姨看到，她是好心招呼谢桑来吃晚饭，对她像是对待小孩子那般。

“刚好这个点回来，去吃饭。”

谢桑很想推脱，可这个人是真心待她好的秀姨，她硬着头皮走进餐厅，申嘉歆病着，顿顿在房里吃，不来餐厅。

这里便只有周庭书跟秀姨，显得很是冷清，用晚餐的人少，秀姨做的也少，三荤两素，经她的手，菜品都变得有食欲了许多。

周庭书至始至终没抬眼，默不作声给谢桑添了碗筷，秀姨给她拉开椅子，“快坐下吃，你回来的刚好，我们都没动呢。”

谢桑本想糊弄下便走，拿起筷子，夹了点青笋到碗里，还没入口，周庭书便慢悠悠道:“别吃素，吃点肉。”

不是好意，是含着笑的话。

谢桑跟周庭书对视上一眼，他拿着筷子，余光稍垂，意味深长的看向中间的一道菜，放了许多辣椒，肉块掺杂在中间。

他缓缓夹起，送到谢桑碗里，“兔肉，很新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