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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几天周存声便要回京华去。

在走之前，他特地见了孟诀一面用来道别，在孟诀受伤之前，贺敛便拖家带口回了江谣娘家，到了京华便能见到。

这个年，只有孟诀一个人留在这里，连漪还在剧组，年前回不来，他的孤独，仿佛是注定的。

孟诀听不见。

跟他说不上什么。

周存声单独见到云善，交代她好好照顾孟诀，却还夹带私货的拜托着，“要是桑桑回来了，告诉我一声。”

“为什么要告诉你？”云善不记周存声的好，忘记了他在医院是怎么照顾她，“何况连漪不是你的探子吗？桑桑在剧组怎么样，她都会告诉你。”

她们什么都知道。

尽管有连漪打小报告。

周存声依然要多一重保障。

“连漪贪玩，没有你可靠。”

他要就要离婚了，这一点让云善心软，也将这一整年他的痴情都看在眼里，“知道了，难道你就不能自己给桑桑打电话吗？”

周存声苦笑着，没有言语。

谈家的车还在等他，他道别的时间有限，能说的话也有限，只交代了几句便上了车。

郑叔替他将车门关上，临走时颇有礼貌地向着云善颔首。

车开走，往机场开。

周存声上了车便恢复沉默和冰冷。

谈老师伸手过去帮他整理袖口，在外典雅温柔的女人，在他面前也有最真实的一面，唠叨，啰嗦，充满母性。

袖口的褶皱被抚平，袖扣被系上，整理的干净平整，像是周存声本该拥有的坦途人生，可偏偏，他的人生不是褶皱的袖子，能够被熨平，洗干净。

“回去之后多陪陪你外祖父，他很想你的。”

外祖父喜欢下棋，喝茶，书法，都不是周存声喜欢做的事情，那是周庭书的强项。而他棋艺不精，不会用毛笔，更喜欢十几岁的时候被秦柏廷拉到家里，跟着几个发小一起打扑克，听烟花绽放。

周存声表情平淡，“嗯。”

“今年拜年的时候，要是有人问起你跟宜媛的事情，你别不好意思，反正这事咱们家不理亏。”

在翻脸无情这方面，谈老师有着超高的造诣。

周存声至今还记得，她在出了车祸为他谈婚事时，对待赵家是怎样一副殷切的面孔，对待赵宜媛又是怎样的夸赞和喜爱。

厌恶和瞧不起吗？

大概是有的。

周存声强忍着这份情绪，“我只说是我们性格不合，其他的不会说，宜媛是姑娘，不能让她没了名声。”

“你倒是好心，谁的脸面都想顾着。”

“我只是想积点德。”

他又在话里话外骂着自己的母亲的，每每如此，谈老师的表情不好看，他的心里也不好过，可还是忍不住，不知是在为谁出着一口气。

谈老师不知滋味地看他一眼，“听说谢桑又跟组出去了？”

“您别打听她。”

周存声不想要她去打扰谢桑，这点她知道，“我哪里打听她了，知道这事，需要打听吗？妈妈不会吃了她，你别这么防着我，我只是在想，如果她过年能回来，我还想请她来家里坐坐。”

不提这事倒好，一提起，周存声的怨与恨便重新冒了出来，他侧过脸，眼底冷若冰霜，“您省省这些工夫好吗？我不是香饽饽，我就是个病秧子，随时可能会死，没那么招人爱，您以为想要桑桑回来，她就会回来吗？”

早就不是他不要谢桑了，是谢桑不要他。

在说出那话时，谈老师便想到了周存声会如此，她从容淡然，“存声，有妈妈在，妈妈不会让你死。”

可周存声清楚，他在心里，已经死过一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