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私下定好了时间。

谢桑陪着云善到了京华，她们是偷偷来，不敢让任何人知道，尤其是周婉，连住处都只是随便找了个酒店。

时间有限。

才办理好入住手续，云善便拉着谢桑赶到了四苑胡同，秦柏廷被带回来之后，便一直在秦家老宅住着，这里距离泰禾院子，只有两条巷子的距离，很近。

很小的时候，秦柏廷便日日从这里走过去，去找周存声，找云善，和一大帮子胡同里的同龄人玩儿，可现在，他连走出这扇门都做不到，比起被带回来，他是情愿在异国了却残生的。

早早便征得了秦柏廷本人的同意。

谢桑却不能进去，她在外等，云善被秦家的老保姆带进去，临进去前，握着谢桑的手，“桑桑，等我出来。”

对这一见的意义，谢桑并不是很分明，只当作是普通的重逢相见，表现的平平淡淡，一如秦柏廷当年死，一样平淡，“去吧。”

她拍拍云善的手，安慰她。

云善去的毅然决然，没回头，走进了那所陈旧的院落里，在门关上的最后一眼，谢桑看到了院子里的石榴树，月亮挂在枝头，隐隐散发着透亮的月光，显得凄凉寒冷。

她依稀记得小时候跟云善一起过来，秦柏廷指着她的鼻子骂她乡巴佬，不准进他家里，云善便反骂回去，硬拉着谢桑进去，秦柏廷气得要命，却无计可施。

还要将家里树上结了果子的石榴分给谢桑，一边讽刺她，一边调侃她，“乡巴佬，是不是没吃过石榴，可别把籽给吞下去了。”

云善这时便会将一颗又红又饱满的石榴砸到他头上，叫他嘴巴干净点。

那时光对谢桑来说不算值得回忆，毕竟秦柏廷与她而言，有些可恶，但对云善而言，一定是珍贵的，是跟孟诀在一起的那些回忆，不一样的东西。

就要入冬了，夜间气温偏冷。

云善去了很久，谢桑挨不住这样的冷，站在院落门外，胡同黑漆漆的，灯是很多年前的东西，色温都泛着年代感的旧意，墙上的斑驳处，似乎是岁月的痕迹。

月光清清浅浅的洒下，在冷得有些麻木时，谢桑听到了脚步声，她闻声看去，人影轮廓逐渐分明清晰，脚步略显匆忙，像是有急事。

掉在地上的人影很瘦弱的一片，在这样的季节，已经穿上了御寒的衣物，谢桑只看了两眼，心中便有了答案。

秦柏廷回来了，云善着急来见上一面，还有他的朋友们，同样着急，周存声会来，一点都不意外，意外在太巧，刚好是同一天，还是同一个时间。

在距离几米远之处，周存声顿了下，同样没想到谢桑会在，却很快猜到了她为什么来。

若无其事的走到谢桑身旁站着，问声平淡的像是在面对过路人，“善善在里面吗？”

谢桑冷得厉害，嗓子都在抖动，“在。”

那周存声便是要等上一会儿的，他在一旁站好，地上是他们并排的影子，被月色和灯光映照的颜色很深。

通过影子，周存声看到了谢桑在颤抖，“很冷吗？”

谢桑嘴硬，“不冷。”

周存声比一般人身体弱，有谈家的授意，保姆要早早给他备上御寒衣物，他将手上的手套取下来，递给谢桑，“戴上吧，干净的。”

谢桑没接，“你身体不好，我不用。”

这次戴手套，是为了遮掩伤痕，不为御寒，周存声忽然握住谢桑的手腕，将手套塞进她手里，捏着她的手指，眸光凝聚在她脸上，像是有什么要说，但及时被谢桑退后的动作打断。

“谢谢。”她用两个字，又让两个人回归陌生的界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