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腿脚不利索的情况根本很难追上人。

给了那笔钱，周存声更没有要跟他们多聊的意思。

这里是顶层，电梯都难等。

周康追着他，满面怒气，在电梯口将他堵住，正要开口，周存声又折返回安全通道，为了不跟他多聊，他宁愿走楼梯，没走几步被周康从后一把拽住。

他拽着周存声的领子，用手指指着他，“你这个不孝子，人都到这里了，也不愿意去看我一眼？”

“你嘴里的不孝子刚替你付了买墓地的钱。”

周存声不甘示弱，拽开他的手，他身体很弱，能走这几步都是复建的结果，一把便被推开，踉跄着站稳，又追在周存声身后，一路追到了楼梯间。

这里幽暗湿冷，窗户没有关，冷风嗖嗖吹进来。

墙体斑驳，光影昏花，泛着淡淡的发霉气味，脚下的台阶也很陡，周存声没走下几节，便被周康喘着气叫住，“周存声，你给我站住！”

这次他站住。

回过眸，眼底是一片黯淡，看着那个从小虐待自己的父亲一步步走下来，扶着楼梯扶手，仿佛阳寿已尽，每一步是在靠近黄泉路。

直到站在周存声面前，努力直起了腰板，好似还是很要强。

“你就真的那么巴不得我死？”

周存声眯起眼，不知他要来哪一套，“盼着你死的，不是我。”

对这个父亲，他是盼都懒得盼，盼他死，还是盼他康复，都没有，他只把他当成有血缘关系的陌生人。

周康似是知道他的意思，努力平复了呼吸，想让自己看起来不像个病人。

“我知道他们都打我遗产的注意，你就不想要？”

和周氏的位置相比。

周存声手底下那些权力还是显得有些微不足道了。

当初没有真的竞争起来，是周氏高层股东的反对，并不是周康真的不想，他那些金钱地位，如果给了周存声，就是如虎添翼，可他觉得脏，“我不稀罕。”

他侧过身，继续往楼下走，并不想跟这个将死的人多说什么。

周康扶着扶手跟着他，“可那是周家的东西，你也姓周。”

他并不想给姓赵的外人。

这是在将死之际，他悟出来的道理。

周存声一声不吭，由着他一厢情愿说下去，“你对家里怀着恨，可你不该恨钱……再者说，你小时候，我并不是对你只有坏。”

有好吗？

也许是有的。

只不过太少了。

少的可怜。

在周存声被申嘉歆毒打过后，周康心情好时看到，会嘴硬地骂他几句“没出息的东西”。

等年幼的周存声抬头瞪他。

他又一巴掌下去，打得他眼冒金星。

打完了，却又给他一颗甜枣，将带回来的准备要给周庭书的好吃的给他。

周存声非但不领情，还给扔在地上，满怀怨恨，带着伤痕累累的身体跑开，那时候周康一只手就能将他提起来，现在却只能看着他的背影行走，约莫是意识到了自己寿命不长。

他说的，都是之前没说过的话，“你不能怪我那么对你……你小时候，实在不讨人喜欢，加上你妈妈……”

“那不是我妈妈。”

周存声这下顿住步，在阴森的楼道里，眼眸有着赤红的颜色。

他惯常喜欢淡化自己的恨意，但这份恨也很容易滋生，“如果可以，我情愿没有出生在这样的家中。”

“你就那么恨周家，恨你这个姓？”

周康脚下沉重，走到他身前的台阶上，“不管怎么说，你别忘了是这个家把你养大的。”

“我没忘记，所以我给了一笔钱，为你办丧事。”周存声决心坚定，“此后这个家怎么样，跟我无关，逢年过节，我也不会在你坟前出现。”

他下沉脚步要走。

周康却头脑一热，伸手触碰他的胳膊。

厌恶他的触碰，周存声直接挥开，没克制力度，更没想到周康虚弱到站不稳，在那股力的推动下，竟然摔下了楼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