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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小年来临前，松江下了场漫天大雪。

一夜之间。

这个南方城市被白雪覆盖，气温骤然降下，周存声以往只穿一件大衣便能御寒，这下谢桑说什么都不同意，硬是让他多穿了好几件，每日的药也按量吃，一次都不能停。

停一天，到了晚上他便咳个不停。

如果在谈家，他能得到更好的照顾，可既然留在了谢桑身边，她也会尽她所能照顾好周存声。

因着松江更加湿冷，室内都潮湿着，谈家举家又迁回了京华。

周存声外祖母病故后，外祖父的身体同样堪忧。

谈老师为了老人家好，必须要回到故乡，加之她的职位调动，回京华是必然的。

在回去前。

还是来问了周存声。

谈老师亲自上门，却没有进去，只是站在门外，苦口婆心地劝周存声，“等回京华了，妈妈就真的见不到你了……”

她对周存声的不舍都刻画在了神态里。

周存声不是没有感情的木头。

他对这个母亲，却全然是无力。

“您路上小心。”

隔着门，谢桑只听到这一句，她是想出去给他送件衣服的，手放在门把手上，却又停下。

她现在出去，无异于又会掀起一阵暴风雨。

默默退回去。

没做个偷听者。

谈老师苦涩解释，“妈妈上次跟谢桑说得也许有些激进，她或许理解错了我的意思，我们可以重新谈。”

那是她思考几天得出的妥协结果。

如果不是突然被调回京华，她不会就此妥协。

周存声正清楚这点。

谈老师的妥协，每次都不是妥协，是一种迂回。

而这种迂回，最能伤害谢桑。

他拒绝她，不留情面，“我不会再让您见她了。”

这是他对谢桑的保护方式。

谈老师意识到自己暂时没办法撼动他们的感情，能做得唯有减轻跟周存声的隔阂。

他不走，她便不勉强他。

见过一面后，谈家很快都离开了松江，来时带着周庭书，走时却少了那么一个人。

谈家对申嘉歆的整治也从没停过。

从各个方面给她下绊子，让她的日子过得艰辛无比，惹怒了谈家，她连签证都办不了，只能像个丧家之犬留在国内，周庭书并不待见她，她的日子过得如履薄冰，甚是煎熬。

想起谢桑，是意外听周庭书提起她。

因为她，周存声跟谈家脱节，连谈家回京华，他都没跟过去。

申嘉歆听了大笑起来，她的精神状态不太好，像是间接性精神病，等笑完了，她擦掉眼角的泪，“我就知道谈家不会让桑桑进门，他们这样一干，周存声肯定不认那个妈！”

周庭书斯斯文文地吃着饭，像是没听到她的胡言乱语。

申嘉歆也不气馁，“我就说周存声是个小畜生，六亲不认，看来当年把桑桑放到他身边是对的。”

周庭书默不作声，却没由来的气压很低。

这样的他，很令人惧怕。

申嘉歆斟酌着问他，“那你呢？你现在有什么打算？”

“我能有什么打算？”

他的性子，仿佛就是要一辈子稳稳当当，平凡度过的。

申嘉歆却不认同，硬要给他出主意，“你爸爸那里……你有问过他遗产怎么分吗？可别都给那个姓赵的了，你才是他的亲骨血。”

周庭书突然放下筷子，拍在桌上，响声震耳。

他的阴晴不定越来越厉害，连申嘉歆都惶恐。

“您觉得我有脸去要什么遗产吗？”

“怎么没有，你当然应该要！”

望着申嘉歆那张丑陋下来的脸，周庭书笑着，“我没那么贪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