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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到消息，谢桑片刻没犹疑，迅速赶到，她跑得急，冲进去时头发湿淋淋的。

在所处室内目视一圈，没找到人。

民警带她过去，这才看到跟周存声并排坐在一起的申嘉歆，零下几度，天这样冷，她却穿得格外单薄，这里的暖气不算足，她坐在椅子上，瑟瑟发抖。

而身旁的周存声，视若无睹。

谢桑边走边脱下自己的外套，裹在申嘉歆身前，她仰起眼睛，颤声叫着:“桑桑……”

“没事的。”谢桑搓着她的胳膊，用这样的方式给她一些温度，自己的围巾也取了下来，“行李呢？”

申嘉歆对她的态度很好，仿佛这才是自己的亲女儿，“在酒店。”

她还没有傻到下了飞机就直冲周存声家里找他算账，但来得确实冲动了些，也没想到他会报警。

“那就好。”谢桑温声安慰着她，那样子很温柔，“没关系，我帮您解决。”

申嘉歆对周存声来说是坏人。

对谢桑来说，是救命恩人，当初她母亲去世，是申嘉歆一路从市中心辗转到偏僻乡下，将她带过去，在她最无助的时候握着她的手说，“以后跟着阿姨，阿姨会像你妈妈一样对你好的。”

现在轮到她报答这份恩情了，自然不能视而不见，周康是周康，申嘉歆是申嘉歆，谢桑分的很清楚。

民警带她去签保释书，周存声同样要去，那些不过都是一模一样的书面文件，意思大都相同。

谢桑拿笔要签，周存声却没有要答应的意思，“我不同意。”

“是还有什么异议吗？”

谢桑的笔尖顿住，耳朵在聆听。

“她要写一份向我道歉的保证书才可以。”

“这……”

这在别人眼里，就成了他这个做儿子的太过赶尽杀绝，可他不赶尽杀绝，就要面对申嘉歆无止境的谩骂和殴打，他受够了。

如果抛却这层身份来说，周存声的要求又算不得过分，警员温柔询问:“这位小姐，你看……”

“她不会写的。”

谢桑捏着那支笔，从进来到现在，这是第一次正眼放在周存声身上，“你知道的。”

既然知道，他就是有意为难，周存声面庞冰冷，仿佛就写着，他就是有意为难，又怎么样？

周存声默然。

谢桑替申嘉歆争取，“我可以替她写，我会劝她不再去找你的。”

周存声没吭声，民警要解释:“保证书只能本人写。”

“我会劝她。”

任由谢桑怎么说，周存声就是不点头，他有意刁难，没有任何人有办法，当着别人的面，低头求情的事谢桑做不来。

他们便一直僵持着。

僵持到前面又有其他事情要处理，人都走了，只剩他们，谢桑握着笔，双手探在纸上，酝酿好一切词汇，“……你一定要这样吗？”

是一定吗？

周存声也不清楚。

谢桑深吸一口气，“周存声……我会看好她的，再把她送回去，她今天这样也是因为秦漫漫在周家，她不好过，心里有气，你能不能看在……”

“为什么不用我送你的手机？”

“……什么？”

“生日。”周存声稍稍偏过脸颊，脖间那几条有些红肿浮起的抓痕好似破坏了他这个人的完整性，“生日送你的礼物，没有收到吗？”

现在这种时候，他分明能够借此刁难她，落井下石或是冷嘲热讽都是他的原貌，可他没有。

摒弃这些可以趁人之危的时刻，他追根究底，只关心她为什么没有用他送的东西。

谢桑乍然觉得眼前这人不是周存声了。

他原本是一个怎样混蛋，自私冷漠的人物？这不是他该有的温和性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