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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最常吵架的地方实则是不是在家里，而是在车里。

经常在去接谢桑回家的路上吵架，亦或者是谢桑等周存声工作结束后在车里跟喝醉酒的他吵。

吵得天昏地暗，谁都不让谁。

谢桑依稀还记得当时说得最难听的话，还有动过手最狠的几次，鲜血淋漓，泪迹斑斑。

可她不愿意承认，“我从来不爱跟人吵架。”

周存声面色沉稳，清楚以前有些事，谢桑都不想提了，她有一个又一个阶段的变化。

从乖巧懂事到冷静自私，再到尖锐刻薄。

可就算是第一个阶段，他们也不是没吵过架，周存声想起来，却还要帮谢桑复盘，总之今晚车子走得很慢。

他们有的是时间。

“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吵架是为什么吗？”

周存声视为珍宝的，却是谢桑最不愿回忆的，“不记得。”

嘴上这么说，却又怎么会真的不记得。

在她把周存声当作人生所有的时刻，是怎么跟他第一次吵架的，连她自己想起来，都觉得荒唐。

为了存钱给他买生日礼物。

她趁着课余时间去赚钱，却不巧被周存声撞见，他跟合作伙伴一起去新开的咖啡厅谈事，那儿建筑新颖，很会耍噱头。

不光是喝咖啡，闲暇之余，眸光一转，就能看到游在水族箱里的美人鱼。

美人鱼是假，美人才是真。

美人鱼的服装算不上保守，尤其是腰腹那块，加之几个美人鱼都是年轻漂亮的女孩儿，身材更是没得说，坐在咖啡厅的男人都没了谈事的心情，纷纷投去观赏性的目光。

那美人鱼要是跟他没关系，他倒能笑着称一句挺漂亮。

可要是他的枕边人，那便只有被冒犯的愠怒。

在水族箱里游着的谢桑跟周存声四目相对，惊慌失措下仓皇逃窜开，摆动着晶莹的鱼尾，在水中带起一条曼妙的水线。

工作结束她出去便看到周存声的车，心知肚明是要被兴师问罪，坐进去后也做好了心理准备。

所以在周存声开口前先发制人，“我去打工就是为了多赚两个钱，你可别骂我啊。”

她撒娇嗔怪，抱着周存声的手，将头往他的身上埋。

她那时爱极了他身上的气味，很清冽，像是被绵绵雨水冲刷过后的草地，又像雪，冰冷干净。

可他的性格也是如此，对待谢桑一贯用撒娇解决问题的态度很不满，扒下她的手，没有人情味地警告，“你没有钱可以向我要，为什么要来做这种工作？”

谢桑从不跟他顶嘴。

起码在那之前，没有过，那也是第一次，她从他的话里听出对她那份工作的鄙夷不屑，以及高高在上俯瞰的傲视感，那让她感到痛苦。

于是收起了柔软，忽地露出浑身的尖刺儿，红着眼质问他，“这种工作，是什么工作？”

周存声没发现她情绪上的突变，坚持自我。

“穿成那个样子，还要我说得更难听一些吗？”

“我没偷没抢没卖，怎么就不行了？”谢桑撑着眼眶里灼热的泪水，哽咽着喉咙，努力不让泪水流下显得自己过于脆弱，“是，你的钱干净，我的钱就不干净对吗？”

“你不要强词夺理。”

“是你先不分黑白的！”

那一声黏带着哭腔的吼声出来，周存声后知后觉，谢桑这是在跟他吵架，虽然知道在一起生活就免不了要有争吵和矛盾，可那一刻，他还是恍惚。

但没有跟她继续吵下去。

两人第一次陷入冷战，冷战到他生日那天。

他生日跟周庭书是同一天，从小到大家里都更注重周庭书，没几个人在意他的生日。

谢桑却提前两个月准备，用自己打工赚来的所有钱买了一套昂贵的西服作为生日礼物，又准备了蛋糕，坐在客厅，等他到凌晨。

他又一言不发地走掉，谢桑鼓起勇气追上去，从后抱住他，脸颊蹭在他凉柔的衣服上，低声下气地求和:“我去打工是为了给你买生日礼物，你别再气了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