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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文是个憋不住情绪的，闷头难过了没一会儿便忍不住吐露心声:“公子，秦小姐好生奇怪，一时待人热情爽朗，一时又待人冷淡疏离，让人摸不清究竟哪一面才是真正的她。”

战沉屿也在想着早上的那碗醪糟蛋，以及那声晨起的问候。

他本不欲过多关注，但面对性情反差如此大的一个人，心中不免生了些好奇。

他很确定他看到的都是同一个人，但尚未摸透其中的缘由，也未找到任何有迹可循的规律。

战沉屿涉猎的书籍甚广，也曾读到过同一个人身上出现完全各异的几种行为表现及偏好喜恶的故事。

但他记得清楚，书中所述的那些人皆是早年经受了常人难以想象的磨难才会导致性情分裂，且大都只有在特定的情境中才会表现出与平素极大的差异来。

这与他从秦惜悦身上观察到的现象不尽相同。

从沉思中回过神，对上乐文不解的目光，战沉屿如实道:“我亦不知该作何解释。”

“我还是喜欢那个不拘小节，与人亲近的秦小姐。”乐文耷拉下眉眼，肩膀微塌着靠在车厢壁上，语气有些低落。

这话多少有些孩子气。

战沉屿忍不住头疼:“往后莫再与她过多来往，无事多读读书。”

“我才没有主动凑上去！”乐文更难过了:“都是她先同我说话的，难道要我冷眼相待吗？”

“我无此意”，战沉屿重新拿起书卷，声音低沉:“你若是好好在房中待着读书，便不会徒增烦扰。”

乐文无法反驳此话，光是听到“读书”两字，肩膀便塌得更厉害了。

马车在同福楼门前停下，寒芊芙身形轻巧的跳下马车，转着身子看了一圈四周的街景。

暮色西沉，宽阔的街道上四处散落着夕阳的余晖，路上的行人迈着匆忙的步伐汇入不同的巷口，街道两旁的各类小铺也都纷纷结束了一整日的忙碌，万籁逐渐归于了寂静。

望着天边不声不息地抹去世间的光彩和生气的橘红色斜阳，寒芊芙蓦地心生感伤。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她的生命也无限好，只是不知还能再经历多少个黄昏。

寒风乍起，寒芊芙的的感伤被一个突如其来的喷嚏终结了。

她捋捋胳膊，在小清的催促下小跑着进了楼。

听见身后一声接一声的喷嚏，乐文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唇瓣动了动，却忍住了没说什么，又转回了头去。

太子忙吩咐掌柜的去叫大夫。

寒芊芙使劲摆手:“不用了，就是不慎吸了几口凉气，我回房泡个热水澡喝碗姜汤便无碍了。”

苦药汤她已经喝够了，姜汤勉强能接受。

太子仍是不放心，遣人将热水、姜汤和大夫一并送去了寒芊芙的厢房。

于是寒芊芙又喜提了两日的汤药。

这几日喝药喝的口苦，寒芊芙连带着茶也不愿喝了，只把茶盏捏在手中转着把玩。

她看一眼战沉屿身后紧绷着小脸的乐文，忍不住好奇:“乐文啊，你这是遇上什么烦心事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