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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了刘师傅，秦秒秒去厨房盛出浆糊，放在饭厅的桌子上。

看了稳坐在客厅里无所事事的男人一眼，她不客气的使唤起来。

“把春联拿过来，你负责刷，我负责贴！”说罢，知道洁癖如他肯定不情愿，她又补充:“这是咱俩在一起的第一个春节，要过得正式一点儿。”

叶殺却觉得这不是一个好的开头。

“你何必麻烦，可以叫周椗……”

“是我们俩过年，再说，人家也要跟家人团聚，你就别在这时候再折腾他。”秦秒秒理所当然的说道。

叶殺找不到理由反驳，怕她不高兴，不得不认命的移到餐桌前。

“要怎么刷？”

“用这个。”秦秒秒把刷子放在浆糊里，给他演示了一遍。

她熬得浆糊不稀不稠，刷在纸张上刚刚好，秦秒秒刷完了一张，就要去贴。

“你动作快一点，争取在天黑之前干完。”

“知道了。”男人忍着对浆糊粘手的嫌弃，拿起了刷子，打开一张春联，刷的慢吞吞。

秦秒秒则举着一张春联来到门口，翘着脚跟，将上联贴在大门的右侧。

隔壁邻居家的大妈正准备出门，见到秦秒秒在贴对子，笑着打招呼。

“贴这么早啊？”

“是，反正也没什么事，就贴早一点儿。”秦秒秒笑着回应。

她和叶殺结婚已经近半年，在这里进进出出，左邻右舍都认得她，知道她是叶殺娶回家的新媳妇儿。

大妈对说话轻声细语的秦秒秒印象极好，站定脚步和她聊了起来。

“我就说啊，男人结婚早一点儿，成了家，身边有人照顾不说，逢年过节的家也像个家的样子！往年你没来的时候，我看小叶都是孤苦伶仃的一个人，也不守岁，家家户户敞开门儿放鞭的时候，他家里的灯就黑了……”

秦秒秒诧异了一下，难道叶殺每年都不和叶蓁一起过节？

不过当着外人的面，她没问那么多，只是笑了笑。

大妈又感慨道:“今年就好啦，有你在，我看这半年里小叶的精神面貌都好很多，过年家里也有年味儿。你们年轻人要是有不懂的习俗就来问我，邻里邻居的住着，有需要帮忙的尽管招呼！”

“阿姨，谢谢您。”秦秒秒对热情的大妈真诚道谢。

大妈摆摆手，脸上的笑意更浓了几分。

“我就是想着你们年轻人也不容易，没有老的在跟前儿，能照看就照看一把。”

“嗯！阿姨，您家过油了吗？要是没有，我今晚上过，给您送去一些？”秦秒秒有来有往的和大妈联络感情。

大妈连连摆手:“不用不用，家里什么都有，早就准备好了！”

小姑娘看着也就二十出头的模样，对谁都笑容艳艳的，做长辈的没几个不喜欢。

大妈走前还忍不住感慨，说:“小叶找你这么个媳妇儿，往后有福气啦！”

秦秒秒笑得整张面孔都明媚了起来，唇角止不住的上扬，拍拍手，心情愉悦的回到别墅。

饭厅里，叶殺已经刷好了两张对子，见她回来这么慢，问她是不是个头不够，够不着？

秦秒秒傲娇的“哼”了一声，“怎么会？我好歹一米七，稍微翘一点脚就够到了，耽搁是因为在外面碰见邻居阿姨，聊了几句。”

“有什么好聊的。”男人小声碎碎念。

不用猜，也知道聊天的内容围绕自己。

秦秒秒眼里勾着笑，说的话印证了他的判断。

“阿姨夸我了，说你能娶到我，是你的福气！”

“这倒是不假。”男人微笑，又将对联摊开一幅，握着刷子蘸取浆糊，像个强迫症病人一般，把对联的每一处都刷到，刷均匀。

秦秒秒贴完最后一幅春联，望着喜气洋洋的庭院，兴奋的拍拍手。

“完工！”

屋里，叶殺早就丢了刷子，即便他做的很小心，仍是不免将浆糊滴在桌面。

洁癖发作，忍着嫌弃将战场丢给秦秒秒处理，他自己则驱动轮椅去厨房里洗手，洗了一边又一遍。

末了觉得身上染了一股纸屑味儿，还去楼上换了衣服。

秦秒秒是只要他能帮忙就不错，没再强迫他干什么，收拾了饭厅，还顺带做了消毒，然后就着一身弄脏的衣服，来到厨房准备过油。

叶殺忘了已经时隔多少年，再一次感受到了过年的喜悦。

他驱动轮椅来到窗口，听着厨房里传来油锅‘滋滋’的声响，伴随着女孩儿轻轻哼唱的歌声，心头惬意而又宁静。

随之让他想起的，是六岁那年，父母健在，家中春节也是这般忙忙碌碌，却到处充斥着年味儿和喜气。

而那个时候，他和普通人家里的小孩子一样，会捣乱，会调皮，还会在家里来亲戚的时候，天真无邪的索要压岁钱。

要到了钱，他会让母亲一并给他存到储蓄罐中，用童言稚语告诉家里的大人:“你们谁也不许动，这是我留着将来娶媳妇儿要用的！”把全家人逗得咯咯直笑。

母亲的笑颜，就那样清晰的印刻在他脑海里，每每想起，他的心痛入刀绞。

但是此刻，他却心头徘徊温暖，默默的说:爸，妈，我娶了媳妇儿，你们在天堂可以安息。

恰在这时候，家里的门铃响了。

秦秒秒关着厨房门，抽油烟机的噪音混合着油锅的声音让她没有听见。

叶殺亲自去开门，见外面站着叶蓁家里的佣人。

“少爷，这是二爷让我给您送来的大闸蟹，放在哪里？”

叶殺驱动轮椅后退一步，指着饭厅的桌子，让他放上去。

佣人便走过去将东西放好，随后对上男人那双平静的眼睛，心虚的垂下眸。

“少爷，那我就先走了。”

“等等。”叶殺将对方叫住，语气淡淡的问:“二叔在家一个人？”

“是。”

叶殺眸子动了动，心中犹豫，要不要请叶蓁过来一起。

厨房，秦秒秒听见动静，将门拉开一道缝，食物过油的香气立刻飘满整个卧室。

“谁呀？”

叶殺看着女孩儿单纯又无辜的小脸儿，最终，打消了念头。

心说算了，就算把二叔叫来，发生了凌雯萱那件事，也没法一起高高兴兴的过年，总归往年都是分开过，今年，就当是照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