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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章 再度遇袭

  • 作者:优哉先生
  • 类型:玄幻奇幻
  • 更新时间:04-15 22:13:52
  • 完书字数:9436

行至一线天时,夜幕渐浓,烟雾弥漫,路口幽深空寂,陡然见窄。

一把银灰色的巨型长刀悄然落地,仿佛长刀背后站着一位无法窥视的巨人,劈开了大地与地狱的连接之。

幽深冥冥令人怯步,寒风撕悬崖峭壁发出啼哭,深邃一如往常接应他们。

见天险在前,众人终于松了一口气,握在剑柄上的手不由松开。只要通过一线天,即入静泽,外面的尾巴将永远留在外面,毕竟再厉害的杀手也没有魔鬼的胆子。

夜雨将野林的味道唤醒并杂糅在一起,成为了野林各地的特色。只要鼻子没有生锈,嗅一嗅就知道自己身在何处。

野林的确不似都城繁华,也不似都城到处都是各式路标。然而,野林独有的气息会告诉每个鼻子你在哪里,就算是普通的百姓也会通过花草树木来辨识方向。这是林外人所缺失的天赋。未通文明的野林,是天穹下诸神用四季阴寒笼罩的巨型迷宫。

自古以来荒极各国想方设法,历经几代人,却依旧无法打破诸神的庇佑。于是乎,关于野林神秘力量和宝藏的故事在荒极遍地开花。

寒风将衣物往后冲走,阴冷如磨刀石刮擦着每一张脸,好在野林人的脸皮从出生的那一刻起就已为了适应野林而长。古时候,人皮也是一种皮革,只是如今这样同类相残的事情越来越少。

墨成是侍卫队的队长,只要没有到城堡,都始终坚守职责,在外围领着士兵负责保护工作。白洋懒痒痒地揉捏着缰绳,保持与地隰并排而行,时不时偷瞥一眼,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你要说什么?”地隰终于开口。

“没什么。”白洋摇摇头,眼神落在马背上。

“抬起你的脖子,你是近身侍卫,不是会议厅里那些心怀鬼胎的城主和贵族,我也不是父亲。”地隰端坐,不因坡度向下而前倾。“如果你觉得有必要告诉我,那就直说,墨成多年来一直坚持这个好习惯,从来不因为任何事情而禁语。”

闻言,白洋抬起头,转身望了一眼身后的墨成,立即平视前方,告诉地隰:“公子,是我多疑了。”

“墨成没有告诉你近身侍卫最锋利的剑是他的直觉?”声音骤然锋利,气息射出口,刺入前方的黑暗中。未等白洋作答,地隰又问,“或者在你眼里,我只是一个刚愎自用且对族长言听计从的大公子?”

胯下的马慌了神,立即伫立,止步不前,扬起脖子朝冷气里吐出灰白色的热息,眨眼就被风冲走。“我没这么想。”白洋声音虚弱。

“不久后,你将接替墨成,希望我们很快就可以打破猜疑,信任彼此。”马蹄声继续响起来,地隰依旧目视前方。“还在琢磨刚才的黑衣人?”

“嗯。”白洋没有否认,随即直截了当问出心中疑惑。“路线是公子故意泄露的吧?士兵们都是精挑细选的,随时随地都可为大公子牺牲,绝不可能出卖大公子。父亲更不可能背叛公子,我也不会。”

“那你觉得我为什么出卖自己?”

白洋摇摇头道:“公子这么做,一定有必须做的道理。”萤光石在困惑的脸庞上摇曳。“公子怀疑谁?”

“你觉得呢?”

“鹤长老是你外公,人人都知道他对鹤梦夫人极其疼爱,他老人家定爱屋及乌,绝不会做任何伤害大公子二公子的事情。”

“爱和恨,可能是同一样东西。”

“大公子是否发现什么了?”

坡度继续向下,碎石朝一线天滚落,猛地勒住马绳,地隰转头说:“记住了,近身侍卫必须相信自己的直觉,否则我如何把自己的性命交给你。前方已是野林境内,但不可掉以轻心。”

“没有尾巴。”白洋四处眺望,漆黑滚滚,满耳野林夜声。“入夜了,就算他们有火把,没有引路者在带路,林外人根本没有能力入林。大公子早已听见黑衣人伺机而动,为什么要等他们动手呢?”

“总是要给别人机会,兴许还赠送点什么。”地隰交代道,“让大家都打起精神,还没有回到阴城,一路上饿肚子的东西也不少。”

“如果真是鹤长老,公子准备如何应对?”意识到自己越界,白洋立即低头道歉道,“是我失言了。”

潮湿旋即扑涌,冲他们身上冲刷而过。千百种味道在深渊中发酵千百年徘徊在地上,将新鲜的空气排斥在头顶之外。

墨成今日当值,始终不发一语,此时已从士兵中抽身,改在前领路,身后紧跟着地隰的马。

士兵们紧跟在后,马与马之间保持安全距离,以防万一。即将要挤入一线天,碎石铺就凹凸不平的小径,宽敞足够两马并肩而行。

地上的雨水顺势向前流淌,长年累月冲刷出笔直的两条水道,紧贴着峭壁根部汇聚成激流,在前方发出击打声。回荡在崖壁上,久久不绝耳,似魔爪抓绕石壁划出极细的尖锐声,似恶魔发出低沉怒吼,又似婴儿在哭闹。

“你和我之间不需要这些。你是我贴身侍卫,从小与我一起长大,比亲兄弟在一起的时间还多。墨成常年为我奔波在外,你母亲早逝,阴城里唯一的亲人就是我,你没有理由对付我。我要是失势了,你也沦为失败者。我要是死了,你身为贴身侍卫,还能苟活吗?”地隰边说边抬起头,“要落雨了。”

见地隰许久仰望,白洋忍不住问:“公子?”

“上面有陌生的声音,从前不曾出现过。”地隰听了一会后。“太远了,听不清。”

“爹。”白洋喊了一声。

“臭小子,管好你自己。”墨成也抬起了头。

须臾之后,细雨绵绵如针纷飞,在层层崖壁上汇聚成势,俯冲进深渊,来势汹汹。犹如水锤落在蓑帽上,缓缓前进中,一遍遍砸着脑袋。

骤然间,天穹处响起轰隆隆的巨响,犹如成群结队的巨兽在同时跺脚,接着地动山摇。士兵们纷纷用耳包捂住了耳朵。

沉甸甸地夜幕未见闪电劈过,巨响却依旧在继续。

随即,声响越来越大。

等白洋看清楚是一团黑时,巨大的黑团子已经从黑暗中掉出来,像个盖子盖了下来,遮住了天穹。

“白洋,保护好公子。”墨成在前方下了命令,声若洪钟。“散开,快散开。”

两壁近乎坍塌,巨响磨砺过崖壁,混着树枝、藤蔓、野草、泥土和碎石落入深渊里,肆意砸落。

巨响困在深渊里,回荡而上,又摔进深渊,四处逃窜,如此循环。人马皆惊惧,马在嘶叫,士兵们却沉默应对,纷纷找掩体,目光始终追着地隰的方向。

“大公子,不是雷声。”白洋才发现真相,立即命令后方士兵。“保护公子。”

身后经验老道的士兵,黑袍紧裹犹如热锅里的黑蚂蚁,在巨石把胯下马砸成肉泥前早已翻身下马。

蓑衣和蓑帽依旧穿戴在身,地隰握紧了手中的剑,仰望天穹,寻觅敌人。“不是意外,敌人在上面。”地隰不曾躲避,喊了一声。

泥土野草混合物不断倒下来,已埋入了一人。

沉甸甸地夜幕未见闪电劈过,巨响却依旧在继续。

声响越来越大,等白洋看清楚时,巨大的石头已经堵在他脚掌前。

等他回神时,寻觅地隰,却发现地隰在石头的另一端。

“大公子放手吧。”墨成的半截身子藏在巨石和崖壁间下,鲜血从脖子下汩汩而出。“你得活下去。”

“闭嘴。”地隰拽住侍卫长的胳膊,企图将墨成拔出来,命令道,“你是我的侍卫长,你死了谁来保护我的安全。”

“爹。”白洋边喊边拽了拽胳膊。

“臭小子,我还没死透,快被你分尸了。”墨成哀嚎。

“队长,快走。”一道微弱的声音从身下传来。

墨成抬起上半身,底下的士兵用尽了所有的力气喊出遗言,双眼凸出,半边脸泡在血水里,巨石已将这名士兵的身体捶烂。

地隰用长剑劈开石头一角,火光四溅,白洋和两名士兵立即推开碎石块。地隰扶起夹角里的侍卫长,交给了身后的士兵。

“爹?”白洋喊了一声。

“死不了。”拖着左腿的墨成,半身挂在士兵身上。

头顶上有一阵哗啦啦的巨响砸落下来。他们抬起头,黑色迅速坠落,巨石带着乱石倒了下来。地隰推开了墨成和士兵,一腿膝盖以下被乱石覆盖。

“快!”墨成推开了他的拐杖士兵,扑到在地隰腿边,双手搬起碎石往肩膀后丢。

白洋和士兵立即上前,不久,就已经将碎石移开,找到了地隰的右腿。

地隰咬着牙齿,疼得五官都移位,开口道:“让大家找迅速通过一线天,否则今天都将被捣碎。”

“白洋,去上面把王八蛋的脸皮给我撕下来。”墨成命令。

领命的白洋如壁虎上墙而去,在头顶成为黑影时,士兵已经将地隰的右腿进行了简单的包扎处理。

“公子,我们不值得你浪费一条腿。”墨成压抑着怒火。

“你没了左腿,我没了右腿,刚好。”地隰安慰道,揉捏了一下侍卫长的肩头,“比起狼谷,这点伤不算什么。上面一定是在搬石头,趁这个空隙,迅速通过。”

士兵们背起地隰和墨成,飞快地跑出一线天,马蹄声紧追在后。跑了一段路,墨成命令大家原地休息。

夜雨如针扎入衣物,入体寒冷。等他们在不远处的平地草丛里调匀了呼吸,一线天里也恢复了空寂。随即,墨成命令两名士兵入一线天查找线索,并找回包裹。

补充了水分,吃了止疼药,地隰已恢复了耳力。一名小士兵在帮他重新包扎伤口,自己的一边耳朵却永远留在了深渊里。“我无法找回你的耳朵。但我会让刽子手赔给你。”他保证,看了一眼士兵,“怕疼吗?”

小士兵点点头,又摇摇头,道:“止疼药很有效。”随即转身给侍卫长处理伤口。

墨成疼得直嚎。“小子,轻点,老子这是腿,不是烂木头。”

“再不处理,就变成了白骨。”小士兵边说边下了狠手。

“你他娘的——”墨成抓住了小士兵的领子,牙龈暴露,怼着小士兵的脸。“你他娘的刽子手,报上名来。”

旁观一切,地隰忍不住发出轻笑,道:“终于有人不怕你。”

“刽子手,你叫什么?”墨成还揪着领子。

“刽子手!”小士兵犹豫了一下回答。

“你个混蛋,名字也被捣碎了吗?”

“没有。谢谢,队长取名,以后请叫我刽子手。”小士兵便掏出了巴掌大的东西递送到地隰手里,“公子,这是我胡乱抓到的。”

地隰接了过去,翻看了两眼,皱起眉头,告诉墨成和士兵:“这图案是特纳家族的族徽,这令牌该是他们的腰牌,从前在母亲的房间里见过。”

“夫人?”小士兵十分震惊。

“可能吗?”墨成问。

“母亲善于忍耐,不会这么愚蠢。已养蛇多年,如果她还是个冲动的女人,就不会活到今日。”地隰不断反转着手中的腰牌,摇着脖子说,“如果今日我不死,有此腰牌为证,你们说会如何?”

“博赫城堡必乱,按规矩惩戒院必然会参与调查,各方声音也少不了。迫于压力,族长也必须公正处理。夫人会被禁足,失去一切主母的权利,关押在塔楼里。”墨成一拍大腿,疼得直骂脏话。

“城堡必须要有一个当家的主母。”小士兵说。

“她的脑子比她的身体更一览无遗。”地隰评价,“肥肉至少替她遮掩了一些地方。”

前去搜索的两名士兵已归队,向墨成回报了所有情况,并带回了几个侥幸逃过大难的包裹和一些食物。墨成下令把食物分发给了所有人,让大家补充体力并轮流休息,转身将圆饼和肉干递给了地隰和小士兵。

小士兵有些犹豫,墨成说:“刽子手,吃饱喝足,才有力气回家。”

地隰接过食物,咀嚼起来,并对小士兵说:“够吃。”一边咀嚼一边张望,接着长长舒出一口气,问侍卫长,“兄弟们,走了几个?”

“重伤一个,轻伤三个,有三个留在了一线天,都成肉泥了,眼珠子挤出落在石头上。我分不清楚是谁掉的。”

“这笔账,你替我好好记着,该替兄弟们收帐的时候别犹豫。”地隰交代。

小士兵点点头,眼泪终于滚了下来。

“公子,左手边,往前两里边有一个暗夜钢军的岗哨。回城还有一段距离,万一他们穷追猛打,此时我们毫无胜算。”墨成提出建议,“不如拐道,暗夜钢军的兄弟一定会送我们回城。”

“不行。城堡里的事情城堡里解决。”地隰否定了侍卫长的建议,摇头道,“发出信号,云溪看见,一定会赶来。大家保持警惕,别被掐尾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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