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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5章 第一百四十五回日常与太后斗嘴,留恒……

  • 作者:青丘一梦
  • 类型:青春校园
  • 更新时间:07-18 20:57:24
  • 完书字数:12226

对于娜仁的问题, 皎皎俨然是早就考虑过的,此时笑容神情不变,轻声道:“约莫能住柔维满周岁。虽然行船海上也会时常靠岸,但底常有波折风浪, 柔维若是太小, 女儿怕不能心照顾她, 隽云也有船上内务打理, 怕不能处处照顾细致,是等柔维满周岁, 隽云能时时把她带身边, 女儿才能稍稍放心些许。”

她行事素来是谋定而动, 娜仁听, 便点点头, “也罢,你有主意便好。”说, 复又笑, “你能京中留一年自然是极好的, 你汗阿玛知道也定然欢喜。”

“只要额娘不厌烦女儿, 女儿定然时常入宫。”皎皎如少年时一样,依偎娜仁, 扯她的袖子, 娇声笑道。

明是已经成为不知多少人的依靠, 娜仁, 她总是一副小姑娘的娇态。

娜仁却很吃她这一套,搂她的肩的同时又自然地伸手『揉』『揉』她的头,眉目间满满都是柔和的笑意。

然,别看她现是温柔可靠的形象, 对女儿撒娇来她也没输过。

从公主府回宫时已是日暮斜阳,娜仁先往慈宁宫去,果然太也那里。她陪太皇太与太用一顿宵夜,正吃消食茶的时候,太子来。

倒不算十惊讶,太子是时常来慈宁宫给太皇太请安的,不过娜仁虽知道却不常碰,今儿碰,不由挑眉轻笑,“太子来。”

“慧娘娘。”太子已然弱冠,膝下已有子女,早就脱去少年人的青涩稚嫩,又因连续两次监国,权握,气度也愈稳重威严来。

娜仁看如今的他,却总想他十五六岁时温润如玉,风度翩翩佳公子的模样。不说有多少感慨唏嘘,但时光流逝如白驹过隙,时光流过,人总是变,她心里多少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对太子,她的心态实是复杂极。

一来,自己看长的孩子,说没有几怜惜喜欢那是说笑的;但二来,康熙其实并不愿意太子与她有过多的接触,忌惮有之,也是为能够免去日的许多麻烦。

无论娜仁是太子,康熙都不希望有一日会成为他忌惮提防的对象,又或者说……成为他隐隐的敌人。

一旦太子与科尔沁走一,康熙便不得不防。

如今这般,保持不远不近的关系,对家都好。

虽然如今他对两边也不是没有忌惮或者防备,但娜仁是这么多年,两方已经形成默契,他提防的多是娜仁背的科尔沁而不是娜仁本人。

两个人就好像……从小一混江湖的朋友最有竞争关系的两个派,派间相互防备,但这彼此双方是有信任的。

而太子……康熙对太子多少也有些信任,但娜仁能按得住科尔沁,太子可按不住索额图。看如今索额图上蹿下跳的样子,也不知这份信任能够经得多久的消磨。

刹那间娜仁心中千回百转思绪万千,上却看不出毫,带几温和的笑意,对太子道:“因你媳『妇』她额娘不好,昨儿个才叫她回去探望,她放心不下宫里,晚间又回来。知道你忙,可若是得闲,也带她回去看看,或者小住一夜也是有的。人家生身母亲病,太子妃是讲究规矩,可规矩之外有人情呢。”

太子闻言,笑应下,“知道,慧娘娘放心吧。”

太皇太听忙道:“这是正经的,虽然朝的也是正经事,可这样的事情也不是不紧要,你媳『妇』是个好的,你千万要好生待她,不要叫她寒心。”

她如此谆谆教诲,太子均仔细听,含笑应下。

如太皇太言,太子妃不愧是名出身,嫁入宫中这几年,『性』格稳重行事妥帖,深受太皇太喜欢,便是看人最为挑剔的太对她都没有什么不满的。

对上,太子妃待宫中这些长辈,无论是太皇太、太这样的正经长辈,是康熙宫中的一众嫔妃,都恭恭敬敬,叫人挑不出错处;对下,待毓庆宫太子的姬妾,她既不盛气凌人,也未曾失太子嫡妃的尊贵自持,待为太子诞下长子的侧福晋李佳氏是十宽厚。

无论她本心里是怎样想的,至少行为上,无人挑得出她的错处,上上下下众口交赞,都说她配得上“贤惠”二字。

毓庆宫说不,但人员混杂。有太子书房走动的东宫班底,有家世各异、多半是正儿八经选秀晋身的太子姬妾,她虽为嫡妃,上却有两宫太皇太、太这等长辈,又有一个虽不管事但威名甚重的皇贵妃,和掌管宫务的五宫妃子。

虽然宁雅未曾行册封礼,根本地位上不及原先四妃,但她也掌管部宫务,自然位尊。

毓庆宫便好像是一个小社会,被套紫禁城中,内内外外她要平衡得好,外得长辈眼中的“好”,内又有拿捏把握好毓庆宫中的姬妾宫人,掌管的毓庆宫庶务俨然是一个小小的宫廷缩影,虽然不比宫务庞繁杂,但也人员混杂事务琐碎,足够她忙碌。

这样的提下,太子妃能做这个使人交口称赞的地步,实是不简单的。

太皇太对她这个太子妃十满意,这会听娜仁开口,便也劝太子两句,太子尽数应,也不知听没听去。

但她浅尝辄止,并没有追太子要求他一定要去石文炳家探望,说两句,也不去看太子究竟是不是真心应下、究竟听没听去,便不再提。

这是她历经几代帝王积攒下的经验,这位责任心与掌控欲都很强的女人,终究是自己的儿子身上学会什么叫“点即止,过犹不及”。

也不知对她而言,究竟是心酸,是好处。

这件事罢,太皇太又关怀两句太子的身体,叮嘱他虽政务要紧,也要以自己身子为重,不然小小年纪熬坏身体不是顽的。

太子尽数应,温声道:“谢老祖宗关怀,保成明白。”

他来也匆匆去也匆匆,朝事忙,他如今监国坐镇京中,每日忙得脚不沾地。

望他的背影,太皇太轻叹感慨道:“是个好孩子,只是把自己『逼』得太紧。人平生若是追求事事尽善尽,只怕最反而不能完。罢……他们的事情,我不管。”

她兀自唏嘘,回过神来现太与娜仁都转头看她,带关怀,神情出奇地统一。

太皇太心中一暖,又笑,口中却道:“好,你们是要把我看出个花来吗?往日太子都是晨来请安,咱们今儿个是这会过来?”

福寿恭敬地回:“一早太子爷带人出宫一趟,下晌才回来。”

太皇太闻言点点头,也没追究细问。

太随口道:“若说行事尽善尽,我倒觉太子和太子妃不愧是夫妻,都对自己极尽苛求。不过……太子好歹有点能看出来的力竭不周之处,太子妃却是凡事无论付出多少,都要求一个周全体。这样的人,若是能长长久久地坚持下去,也是挺可怕的。”

“怕的就是她心中压力太重,最一朝崩盘,只怕比雪崩要严重骇人。”娜仁呷口茶,低头轻轻一叹。

太立刻十赞同地点头。

太皇太道:“我总觉她有几像太子他额娘,不过比太子他额娘,她处事手段或待人又高明几。太子妃这位子不好坐,你们就盼她点好吧。”

她言罢,伸出一指虚虚指指太,道:“尤其是你。”

“我怎么不盼她好?”太不服气,轻哼一声,又低头撇撇嘴,“我只是觉,这样对自己万苛求处处要求完又能将事情做得体的人,是真的可怕。人生世,哪里有人通身都是优点而没有缺点?就说娜仁——”

太指指自家的崽,对太皇太道:“便是咱们打小看她长,咱们心中她处处都好,无论品『性』是待人,都无可指摘,可咱们不照样得承认,她『性』子怠懒厌麻烦,喜欢把事情往旁人手上推,从十几岁开始,她便活得如老太太一般,半点没有上之心吗?”

听她第一句说自己处处都好的时候,娜仁笑笑,然而越听下去,越不对劲,便是心中不服气,又不得不承认太言句句属实,只能气呼呼地“哼”一声,别过头去不看太。

太顺势又一指她,“瞧瞧,有一点,多岁数,自己是小姑娘呢。她姑娘都有姑娘,她这里撒娇来,心里倒是半点不别扭。”

“我说……太您汉话如今学得不错啊。”娜仁忍不住道:“可您怎么都用损我身上呢?好歹我也是你血缘上的——”

她头那个辈上的称呼没说出来,而是颇为骄傲地一昂下巴,端长辈的范来。

太又气又好笑,眼她们两个就要针尖对麦芒地辩上,太皇太轻叹一声,对这样的场景已经习惯,自然而然地开口转移话题,打散硝烟。

娜仁一边应付太皇太,一边悄悄对太一撇嘴。太也不服气,但不敢不给太皇太的子,状便用茶碗挡,也向娜仁撇撇嘴。

太皇太将一切尽收入眼帘,颇为无奈地『揉』『揉』自己的眉心,轻斥道:“都多人,乌云珠,方才你说她呢,这会又和她闹。”

二人对视一眼,同时轻哼一声,然默契地休战。

宫中的日子说有趣也有趣,说无趣也无趣,重点于要学会自己找乐子。

太对这种生活颇为适应,和娜仁搭档找这么多年乐子,都已经习惯。

以太皇太对她们斗嘴的行为也是习惯的,心中无奈,纵容她们这样说得上是没没小的行为,只适的时候出言制止。

只说闰三月里,五阿哥娶亲。

虽然娜仁与宜妃去岁多有不愉快的,但这近一年来宜妃小心翼翼地没敢再招惹她,五阿哥素日里『性』子也好,对娜仁一直保持小辈对长辈的尊敬。

娜仁素来是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不至于五阿哥成婚的时候甩脸子给人看。

五福晋家出身,行为举止循规蹈矩,半不差,待人行事也没有错漏,竟然隐隐比宜妃高过几。

毕竟她至今表现出来的『性』子都是温婉和顺好说话,老好人的模样,不似宜妃那样骄傲张扬,宫中容易混出好人缘来。

倒是妯娌间抬头不低头,每日相处得多,便容易有些龃龉,不过都是为人妻的,嫁入宫中,便注定不能如家中时一般任『性』行事,彼此都收棱角磨合,倒是达成微妙的平衡。

小辈间的事娜仁不关注,不过偶尔豆蔻说两句,笑话似的听罢。

留恒的婚事如今没有个落。

随他年岁渐长,康熙已经命内务府与工部将纯亲王府修缮一番,他早去岁秋便搬出宫去。

底他不是康熙亲子,作为宗室亲王,从好,如今将要弱冠,住宫中便多有不便、也不合礼制之处。

娜仁交代福宽纯亲王府内的下人都要好生挑选,不可用有二心的,仔细旁人往里混人手,日用什么不干不净的手段,平白叫人心烦,也给留恒添『乱』。

福宽对这些心中都有数,看她应下时那镇定的模样,便知道她是胸有成竹。

留恒打小就是很独立的,看粘人,但从永寿宫搬阿哥去,也没有什么不适应的。娜仁有时候觉,他就是为叫她有成就感,才会学姐姐的样子黏她。

虽然留恒独立,但孩子搬出去,娜仁是有些不放心,往纯亲王府走几趟,确定一应房屋都修缮整齐,布置得,才叫钦天监挑吉日,与留恒搬迁。

自己养的崽,终究是从身边离开。

娜仁心里酸酸涩涩的,又有孩子终于长的骄傲与欢喜。

不过那之,留恒仍旧时常入宫请安,习惯陪伴娜仁用晚膳。因他早也时常出宫道观中小住,娜仁逐渐也就习惯,觉他搬出去也没什么。

只是不能日日相罢,孩子,哪个能日日相呢?

留恒搬出去之,宫里的阿哥们宫外仿佛又有另一处落脚的地方。尤其是有些外办差但是并没有出宫开府的阿哥,有时忙得来不及回宫,便会去纯亲王府落脚休息。

也由此可,留恒的人缘其实并没有那么差,他『性』子虽冷,宫中却算得上是“省心”的人。

如今与他用年的五阿哥已经迎娶自己的福晋,眼看留恒却单,他的兄弟们便急来。娜仁稳如泰山的,他们几个凑一一算计,觉八成是留恒没开窍,皇贵妃觉得不要紧,留恒小,可以慢慢等。

但他们看来,留恒再不娶妻就要老!届时他的侄儿侄女们都能喊皇叔,他是孤家寡人的,心里该多不是滋味啊?

故而近来,嗯……留恒的兄弟们颇为热情地带他走不少少儿不宜的地方。

留恒不说清心寡欲,对娶媳『妇』这事也确实是不热衷,这情景,盘算自己京中怕是得不清静,干脆知会娜仁一声,然只带贴身两个太监小厮,脚底抹油般地从京中溜康熙赐给他的庄子上。

其名曰研究鲜玩意,其实就是为躲开他那些热爱说媒拉纤带他“开窍”的兄弟们。

娜仁将这事笑话说给皎皎听,皎皎颇为无奈,最终是亲自下场约谈她那几个开始用兄弟纾解朝政压力的弟弟,给留恒清静。

这日留恒回京,三人坐喝茶,说这事来,皎皎带无奈地道:“他们几个啊,是入朝之压力太,又是太子监国,行事不如汗阿玛的时候,顾忌多。正好有你这件事,是自家的私事,不比公事严肃,他们办来也能舒缓压力,自然十热衷,倒是苦你。”

“命也。”留恒神情波澜不惊的,呷口茶,淡淡道。

皎皎忍不住笑,伸出一指点点他的额头,叹道:“你这命也要说几时啊?不过成婚之事确实不必急,这事也是要看缘的,等吧,没准哪一日,你命中的那一位便出现你呢?我和你姐夫年……”

她微微一顿,眨眨眼,霎时间笑意她脸上绽开,柔情似水又幸福甜蜜,若叫那些惯她说一不二威严干脆模样的下属,只怕是要吃惊的。

“年初便是遥遥一,缘使然,我们便都对彼此注意,然一步步地靠近,如今想来,也是上天成全。不然以我们的『性』子,活该是要错过的。”皎皎道。

确实,安隽云是个温吞『性』子,皎皎彼时行事又有太多忌惮,这两个人能走一,多亏上天成全,叫他们总有相的缘。

最各迈出一步,便走一。

感情的基础,是叫皎皎不顾一切也要与安隽云长相厮守的提。若是没有那几次缘使然的相,何谈什么感情,皎皎与安隽云也不会有展。

娜仁如今想来也是感慨,对留恒未来的感情归宿生信心,道:“你阿玛年也是,总喊要寻一心一意的人相伴,才算不辜负来这世上一回。抗旨拒婚的事他也做,来几乎是带你娘‘私奔’。有你,有夫妻之份,他也算是如愿。”

这回提隆禧来,她倒没有什么感伤,眉眼间带的笑叫人便能联想春日阳光,暖洋洋的,直暖人心里。

其实隆禧和阿娆,也算是幸福的。

生同衾死同『穴』,一生一世一双人。

纵然双双早逝,黄泉共为友,也算是长久。

留恒一一应,神情很温和地看她,缓缓道:“娘娘,您放心吧。”

他说话一向叫人信服。

娜仁便你对他笑笑,柔声道:“我有不放心的啊?我们恒儿,有出息、有能耐,总有一日,也会遇意中人,一生幸福。即便没有遇,娘娘也不觉得那有什么。人这一生,没有什么是必定要有的,无论有没有妻子,都算是圆满。若说归宿,天下之,何处不能是归宿?若说爱,亲人朋友众多,哪一个不是爱?再说香火……不过继一个,百年之替你摔丧驾灵。无论是你皇伯父是我,都不会叫你阿玛这一支人丁衰败。”

这样的观念,这个时代可以说是极为难得的。

皎皎鼓掌捧场:“额娘洒脱!”

她说的是真心话,她一直都觉,娜仁与寻常女子有不同之处,甚至心胸开阔『性』格洒脱,部谓的“顶天立地男儿”,也多有不及。

留恒亦笑听娜仁言,笑容虽淡,却十真切,他脸上看,可谓难得。

他说:“娘娘放心,这些我都省得的。”

“那便好。”娜仁『摸』『摸』他光溜溜的脑,似乎透过他看另外两个人,语气温柔极,“娘娘只要你如意,如你自己的意,就怎样都好,外人怎么说、怎么看,娘娘都不意。”

留恒点点头,又缓声道:“我也希望您能如意。”

“我呀——”娜仁笑眼弯弯地,碰一碗清茶,仿佛长长叹一声,徐徐道:“我自然如意,我这一生,有什么不如意的呢?要论顺遂,普天下又有几个人及得上我?只要你们都好好的,我便可以放心,也算加如意,锦上添花。”

她这是真心话。

人生世,知足者常乐。

娜仁从没觉得自己过得憋屈过,无论外人怎么看,她觉自己这些年过得算顺心,若论潇洒恣肆,不说宫中,数遍京师,能胜过她的女子又有几个?

人说众生皆苦,世女子苦,娜仁算是过得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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