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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1章 第一百四十一回又有哪个女人生来就愿……

  • 作者:青丘一梦
  • 类型:青春校园
  • 更新时间:07-18 20:57:22
  • 完书字数:12494

大福晋过来的时候安乐正在午睡, 娜仁在暖阁里带着大的几个选料子。各『色』或艳丽或清雅的面料林林总总摆满了半面炕,俱是时新花样,应是当季新供,琳琅满目, 叫挑花了眼也选不出最喜欢的。

三个小姑娘已经纠结多时了, 最大的安欢一始还轻声细语地推辞说不好收下, 娜仁只道长者赐不可辞, 安欢到底还小呢,没两句便被娜仁绕了进, 红着脸坐在娜仁身边看妹妹们挑选料子, 目光也忍不住在那些布料上流连。

两个小的叽叽喳喳的, 讨论热火朝天。大福晋进来便见此景象, 不由脸颊绯红, 先暗暗睨了安欢与安芷、安萍两眼,一面向娜仁万福, 中一面道罪:“是媳『妇』养不周, 叫慧娘娘见笑了。”

“是我命取出来给她们选的, 眼见入夏了, 天儿热,小姑娘们合该有几身鲜亮衣裳上身才是。”娜仁笑容和煦, 对她道:“你先坐, 等她们选完了, 咱们再传晚膳来吃, 今儿备的茯苓鸡汤是打一早上就文火慢熬着的,子味该很足了。”

大福晋不敢违背她,当即恭谨柔顺地应下,又款款落座, 宫看茶来,她不细品,只借着茶碗的遮挡暗暗向几个小格格眼『色』,安欢了额娘的眼『色』,便不大敢挑选,又悄悄示意两个妹妹。

娜仁将一切尽收眼中,也不明说,倚着引枕随意睨了大福晋一眼,笑着仿佛随意地信道:“你也小了。我里的料子多的是穿不完,只能装在箱子里,怕白糟蹋了。今儿难来了几个小姑娘,我给她们挑挑裁衣裳还不成?

论辈分,我还是她们的玛嬷呢,我的东西给她们是顺理成章的,你个做额娘的可不要阻拦。普天下的女孩,就该欢欢喜喜地长大,多少金银华服堆砌着,叫她们觉着平常而不必在意些小物。少年时被父母亲捧在手上,养足了底气,等出了阁,无论有多少苦难,都能硬着腰板扛过,没有怕的。”

她说起话的时候,手上轻轻『揉』着安欢的头,为她理了理鬓角的碎发,轻笑着道:“安欢也到了留头的年纪,该叫你阿玛在外头寻好匠给你打两件首饰。你大姑姑当年留头的时候,你汗玛法也是,除了宫中备的、命造办处打造的,他还特意请江南的能工巧匠打造了许多,那些年我常打趣你大姑姑,她头留的可是金贵了。”

安欢听了,神情微动,眨眨眼,说不出是艳羡还是期待。

只说大福晋,听了娜仁先前的话,大福晋眸光微暗,垂着头,轻声道:“您说的有理。”接着又笑了,“嘉煦皇姐是汗阿玛之长女,等尊贵,安欢能够与长姐相较?不过她阿玛确实已给她置办了几件首饰,也算有了。”

说起个,她眸中笑意愈浓。娜仁看着她的样子,便知道她与大阿哥的感情是不错。

倒也是可想而知的,若不是感情不错,以名贵女的骄傲,大福晋不可能对贤妃谦恭礼让到那种程度而不用手段反击。

因大福晋坐在,即便娜仁催促,几个小姑娘也只每选了两匹,便不肯再挑选了。

娜仁便又指了两匹给安乐的,问大福晋:“安乐素日几时起?”

大福晋忙恭谨地回道:“还一个多时辰呢,孩子贪睡,午觉睡长。”

“那咱们便先用膳,我再叫装些小点,回的时候你带着,给安乐。”娜仁笑了笑,道。

边她吩咐传膳,琼枝问:“是传在花厅还是边暖阁?”

“花厅里吧。”娜仁道。

宫们忙预备,大福晋闻言忙站起身来,娜仁态度温和,笑着道:“你不必样紧张,我也算是受了你额娘的托?从老祖宗那转到我,说是劝劝你,我也不知怎么劝,你便在我用个膳,我有二十年陈的普洱,前儿个寻出来的,你留下尝尝。”

大福晋问她此言,便隐隐松了气,不过复又提起,中隐隐有些不甘,面上笑意却仍旧恭谨。

然而她是瞒不过娜仁的,娜仁也清楚她为有样的情绪——家冒着罪贤妃往后日子更不好过的风险请动自家额娘,结果最后竟是自己先被劝解,而不是贤妃受训斥,样明显的和稀泥,大福晋又怎甘。

不过她不打算与大福晋解释什么。

饭桌上的气氛古怪极了,大福晋没情说些恭敬殷勤的好听话,娜仁没叫她侍膳,命她坐下吃,她也未曾推辞,只低着头,捏着筷子数米粒般地吃着,一举一动都颇为拘谨,看出的拘束。

“你此时是想着,我是来打圆场的吧?”娜仁忽然,语气平淡:“那你想错了,我是实意地有些话想与你说。先好生用膳,等叫孩子们外头玩,我有些话,要说与你知道。你能听进多少,便全看你了。”

大福晋听了话,下意识地抬头,却撞见娜仁幽深中仿佛暗含悲悯的目光,倏地一动,顿了顿,柔顺地应了一声。

即便了娜仁的话,大福晋里有了些底,却更加七上八下的,一顿饭吃囫囵吞枣食不知味,娜仁便有些疼自家为些菜式忙碌预备许久的茉莉。

但大福晋没有胃情品尝美食,她也理解,到底是情有可原,便只能在中默默惋惜——可惜了,些好吃的。

然后敞肚皮努奋斗,坚地为不美食蒙尘而努着。

膳后,方才听出娜仁与大福晋有话说,安欢犹豫了一下,还是站起来对娜仁欠了欠身,轻声道:“欢儿带妹妹们外头玩。”

“还在上午那葡萄架下头,那里日头照不到,免晒伤了你们的小脸。”娜仁轻声叮嘱一番,又命竹笑:“你看着格格们,叫豆蔻和茉莉预备些吃食饮品送过。”

竹笑沉稳地应下,带着三位小格格出了。

头宫女来撤下桌上的残羹剩肴,又将大八仙桌抬了下,留下花厅里大屋宽敞的空间。

然后宫又将小茶炉子架上,拨好了炭火,慢火煮茶。娜仁不着急,只在临窗的罗汉榻上坐了,盯着那炉子上架着的小茶壶,仿佛在出神。

大福晋先时还坐住,后来见娜仁久久不动声『色』,她便有些坐立不安了。

此时茶壶中的茶水已经微微有些滚起来的迹象,娜仁瞥了她一眼,大福晋忙了神,收敛神,垂眸安座。

见状,娜仁微微一笑,又静静等了半晌,那炉子上的茶水彻底沸腾滚,娜仁默了几瞬,才徐徐伸手提起那壶,向净水涮过的白瓷茶钟里斟茶。

甭管茶水怎样煮出来香,娜仁是习惯水一要沸腾过才喝。今宫中以她位尊,等闲嫔妃或旁也不敢说什么。

见她斟茶,大福晋忙站起来,毕恭毕敬地要接过那茶壶,被娜仁轻拂她的手,斟茶毕,指了指那水波暗纹白瓷茶钟,道:“喝茶。”

茶钟上的纹路平时看着不显,等斟上茶,茶钟壁上的纹路便显出痕迹来,道道水波纹灵动婉转,竟像是天然生一般。若再捏着茶钟微微地一摇晃,内里茶水摇曳,外头水波『荡』漾,更是仿佛活水一样。

样的工艺,即便是在皇宫大内,也是弥足难珍贵的了。

大福晋的思却完全没有放在那上面,恭敬地谢过后,又捧着茶钟坐回,仍是神思不属的模样,轻轻呷了茶水,分明滚烫,喝没滋没味的。

比起她来,娜仁便显淡多、也平静多了,此时安安稳稳地坐在那里,微微垂眸,轻吹着茶钟里的茶水,茶香浓郁、水雾袅袅,她眉目舒展,唇角似有浅笑,气神闲,一派悠闲姿态。

若不是此时大福晋正满焦急,平日里在宫中看到样的,她中多少也生出几分赞叹——能在宫中保持样悠闲宁静的态的课不多。

但此时,大福晋俨然没有那个情。

又过了一,她终忍不住:“慧娘娘……”

“茶啊,就是年份越久,主能耐下存着的,滋味越是香醇浓厚而无苦涩之意。”娜仁徐徐道:“做呢,多少也有点个意思,能耐能住『性』子,守住的,最后的日子都不差。我看些年,你就做极好。”

大福晋听出她的言外之意,苦笑一声,“媳『妇』倒是宁愿没有一份忍耐的功。”她抬起眼,目光坚地看着娜仁,“媳『妇』不准备继续忍耐下了,若是再忍下,只怕几十年后,媳『妇』便要家破亡,没有归处。”

越说,她情绪越是激动,最后猛地站了起来,胸剧烈起伏着,眼眶通红,眼角湿润。

娜仁笑了,“我没有叫你继续忍下的意思,只是感慨一番,夸你的『性』好罢了。”她目光带着些宽慰与安抚,示意大福晋坐下。

大福晋迟疑了一下,还是顺着她的眼神示意坐下。

娜仁又道:“我阿布额吉只我一个女儿,你知道吧?”

“是,老国公夫『妇』育有三个儿子,却只有娘娘一女,因此对娘娘爱若珍宝、百般疼爱,三位大……待娘娘也是万分呵护周全。可惜……安欢她们却没有娘娘个福气。”因其勒莫格已经从朝廷请辞,但她一时也不知该称呼,便姑且没有再改那三位大的称呼。

言之此处,大福晋面上落寞之『色』难掩,却叫娜仁有些好笑,又有些无奈。

娜仁缓缓道:“我想说与你的不是个。我五六岁上便入了宫,彼时先帝尚且在世,当今皇帝都还小呢。我最初养在坤宁宫,也就是今的后身边,后来皇后又将我要了慈宁宫。一气长到十几岁,寄篱下,皇后和后虽然疼我,可到底内宫之中,规矩森严,每一步走来都要小谨慎,唯恐行差就错,误了一家『性』命。”

她说起话,面上流『露』出几分唏嘘之『色』。

大福晋听茫然,却见娜仁转瞬变换了神情,面带笑意宛骄阳一般,一身不折傲骨,满面贵女骄矜。

“可我从未怕过、从未畏缩过、也从未想过摧眉折腰奴颜媚骨,低着头向上爬。”一时之间,大福晋仿佛见到娜仁眸中迸发出亮光,灼灼耀眼。

她逆光坐着,半张脸隐没在阴影中,唯有一双眼眸,亮到无法忽视。

大福晋呼吸下意识地都滞住了,听着娜仁继续道:“是我阿布和额吉给我的底气,我在家中时未曾委屈,养成的骄傲足够支撑我走过许多许多年,同样,幼年时享受到的疼爱与呵护,也足够温暖我许多许多年。”

娜仁看着大福晋,眸光幽深,“皎皎在闺中时,我对她万般疼爱,因为我知道她总有一日要嫁为『妇』,个世道对女子有多多的不公,她日后然要经历诸多的磨难,我希望我给她的爱,能够支撑着她,叫她永远抬头挺胸,优雅骄傲地走下。”

大福晋隐隐约约猜想到娜仁要与她说些什么,不自觉地凝神,更加专注地细听娜仁所言。

“说句你不愿意听,我也不愿意承认的。几个女孩,八成是要抚蒙的。”娜仁神情平静,又带着淡淡的惋惜,“皇家宗室之女,生来的路便被注了,若是由胤禔出面不愿女儿远嫁,也不可能各个都留住。”

大福晋闻言,中一涩,低着头呐呐应道:“是,您说的有理。”

“那么在她们在家中的十几年里,你和胤禔要做的,便是给予她们足够多的关爱,导她们成长最够坚强,能够抗住蒙古的凌冽寒风。”娜仁沉声缓缓道:“事有缓急轻重,胤禔更多思放在朝堂上,你在家中,便要多用养孩子们。同样也是个道理,你自己要拿捏好轻重,把那些其实不是十分紧要的事放下,安安地,过好自己的日子,好自己的孩子,养好自己的身子,比什么都重要。”

她难有样语重长的时候,大福晋也确实听进了,也就是因为听进了,才忍不住嘴唇嗫嚅几下,微声道:“可媳『妇』能不在意呢。……您不是来……”

“老祖宗是叫我查查究竟是怎么了,有罪的罚,受委屈的赏。可我今日不打算直接一一办干净,那样只是一时的清静,以贤妃的『性』,委屈她可不白吃下。”娜仁注视着她,镇地道:“我今天说给你的话,全部出自肺腑,没有一句是为了敲打你,你听着。”

大福晋端正肃容,“媳『妇』谨遵皇贵妃娘娘诲。”

“生阿哥还是生格格,都在命,强求不来。你与胤禔感情好,那便不要着急,好生补养你的身子,虽然你正值青年,可前些年连续生产,难免伤了元气,若是此时非要拼着怀胎生产,只怕伤身,导致寿元不久。你不要觉着我话是在吓你,回头你找个可信的医或大夫,一问便知。”

“一回贤妃的打算是不像话了,既然你知道想法子,证明你还没昏了头,我帮你挡回,以后你也不用担贤妃有类似的手段,是我能和你保证的。”

其实寻常的,娜仁是不做到个地步的,她能为大福晋考虑至此,不过是看她和大阿哥的感情甚好,大阿哥愿意为了她考虑,她也愿意为了大阿哥待贤妃处处恭顺,忍气吞声。样的感情,在宫中实在是难了。

还有四个孩子。

若是大福晋一念之差行将就错,或者为了拼个阿哥伤了身子,四个小格格往后的日子只怕不好过。

娜仁一时动了恻隐之,不免多说两句,“你看我在宫中几十年,膝下正经算来,只有皎皎一个女儿,留恒是我养着的,可他又正经阿玛额娘在,等到了年岁出了宫,也不能他的堂兄弟们一般时常回宫探望。皎皎呢,今是怀四海,也留不住了。我看着倒成了孤家寡,可我没觉着有什么。

当年膝下无子,我不觉着有什么,今眼见未来身畔无,我也未觉着有什么。说女子一生,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乃至理。可我觉着那分明是世间最荒谬的浑话!凡是信了的女子,多少是不大聪明。

的一生,最紧要的不是活旁,而是活自己。若是活几十年,只知道为男而活,那恕我直言,她母亲十月怀胎把她带到世上也是白受苦遭罪了!”

她话说狠极了,大福晋底最深处的某个地方好像被什么无形的东西用地戳了一下,呼吸一紧,猛地抬起头看向娜仁。

然后大福晋也知道自己反应过激烈,匆匆捧起茶钟饮了茶,掩饰自己方才不大优雅端庄的举动。

娜仁脸上却猛地绽放出笑意来,她知道,她把大福晋说动了。

其实谁又生来就觉着依附,一生做一株缠绕大树的女萝藤蔓是一件好事呢?

即便大福晋自幼受父母疼爱,即便她今与大阿哥感情甚好,午夜梦回间,她是否也怀疑自己今的生活都不过是空中楼阁,生虚浮,没有半分底气。

但样的想法也只是一瞬间,很快她又安慰自己,她的出身好,大阿哥即便有一日与她陌路,也看在她家里的份上对她敬重有加,便她知道的许多位贵夫那般,从此把握着丈夫的敬重、拿捏着家中的中馈,锦衣玉食、荣华富贵地过一生。

但那样的生活的有意思吗?大福晋扪自问,然后沉默许久。

她沉默着,娜仁也没有出声,镇静地坐在那里品茶,神态颇为轻松悠闲。

良久之后,大福晋抬起头,向娜仁道:“我明白了,您放。”

她没有自称“媳『妇』”或是“儿臣”,而是很平静地自称为“我”;也没有称呼娜仁为“慧娘娘”或是“皇贵妃”,而是眸中带着笑,唤娜仁为“您”。

娜仁一面笑,一面想,或许冥冥之中,已经有什么被改变了。

说命数天,可她从不那么觉。若是将生种种尽归天,那生在世所有的努拼搏岂不都只是无用的动作?若是能够将一切都推在天命上,那因自己不努而失的东西,是不是也可以理直气壮地叹一声“失之我命”。

那又有什么意思?

她从来都知道,到益努,失则是因为做不够。

或许有一些在自己努之外的因素,但那从来不是必然。

或者说,有的时候,那些所谓的“避免不了”,也是可以通过自身的努来避免的。

不过全看各罢了。

命数,从来不是失败者推脱的理由。

但转念间,娜仁又想,她今窝在宫中养老,吃瓜看戏度日,仿佛也没有资格育别。不过给家灌灌鸡汤的资格,凭借上辈子辛苦奋斗的几年,她应该还是有的。

娜仁兀自沉思着,忽然听见大福晋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您今日与我说些话,就不怕说了之后我听不进,最后对牛弹琴吗?”

“我不怕。”娜仁回答坚极了,她注视着大福晋,一字一句,落地铿锵,“哪怕你听进一句,我都没有浪费今日的时间。或者是旁,哪怕一个听进了,我也不觉我白浪费了我的水。”

她说完,端起茶钟饮了茶,然后慢条斯理地续上茶水,笑眯眯地道:“而且你不是听进了吗?”

“儿臣也不知,究竟听进多少。”大福晋下意识抬手理了理鬓发,然后发觉她的鬓发已经在方才被她理十分整齐了,便有些羞赧地笑着,收回了自己的手,端坐在那里,挺直腰背,仰头望着娜仁,神情是一既往的优雅柔顺,但一双眼睛亮极了。

“但儿臣想,您今日的时光,没有白费。”

她一字一句,软绵下含着道,传入娜仁的耳中,叫娜仁中油然生出感慨,不由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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