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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7章 第一百二十七回“这一回,我不拦皇帝……

  • 作者:青丘一梦
  • 类型:青春校园
  • 更新时间:07-18 20:57:16
  • 完书字数:10582

晚间说前朝这『荡』, 忙着核对当日宴席菜『色』的贤妃一惊,也顾不上忙活,慌慌张张地就带人去永寿宫。

彼时娜仁坐在书房里装裱画框,夏天画的莲花图前儿才翻出来, 这会心烦, 手上忙活些东西, 也压一压『性』子。

一人通传是贤妃过来, 她便知道贤妃为何而来,便命人传。

甫一进书房, 贤妃急道:“娘娘, 皇上究竟是怎么个意思?我怎么说是要御驾亲征, 那保清的婚事……”

“放心, 婚宴还是如期举行。”娜仁安抚她道:“先坐下, 我慢慢与说。来人,给贤妃娘娘沏牛『乳』茶来。”

小宫应一声, 低眉顺眼地退下。

贤妃仍是满心焦急, 但见娜仁镇静的模样, 不知不觉地也放松一些, 却还是为儿子的婚事不放心,忙问:“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这准噶尔好端端的打什么喀尔喀, 便是打喀尔喀, 怎么咱们万岁爷还要出头?”

“如今喀尔喀诸部联名上书求咱们皇上支援, 那准噶尔打的就不是喀尔喀, 而是我大清的脸面。”娜仁与她解释两句,见她的关注点完全不在这上面,心中满是无奈,只简单地道:“还没到那么严重要皇上御驾亲征的地步, 皇上也只是打算先和朝臣们磨一磨,到真章上事情好办。保清的婚事预备这样长时间,自是照常剧情。准噶尔不过区区一小卒,也值得我们为他那样章法大『乱』,连皇长子的婚事不如期举行?”

她说着,扬眉轻笑。

见她如气定神闲,说得也这样轻描淡写,贤妃便将心放回肚子里,长舒口气。

这时,宫小茶盘端新沏的牛『乳』茶奉上,贤妃饮两口,絮絮叨叨地道:“这准噶尔部也真是,没事惹什么事嘛!这眼见是保清的大喜日子,倒惹得万岁爷怒,届时若是婚宴上不笑,那可不吉利。”

娜仁无奈,“会笑的,大儿子成婚,便是有些不顺心的,也不会不笑啊!”

若真有谁家爹在儿子的婚宴上板着张棺材脸,那最大的可就是在怀疑儿子究竟是自己的还是别人的。

亲娘同理。

至于那些因为不满儿媳『妇』而在婚宴上摆脸『色』的婆婆……娜仁愿意统称她们为没有脑子。

不想儿子日子好过直说嘛,一始就不要去参加婚宴,何必到宴会上给人家新人脸『色』。

儿子丈母娘不把儿子手撕!

人家姑娘嫁到家受气去的?

前几年才嫁完儿,后儿就带着婿天涯海角去的娜仁愤愤地想。

实在是她还没过什么丈母娘的瘾,孩子们在京中的时候她光忙着和皎皎统一战线调节老泰山和婿间的矛盾。

安隽云在永寿宫这个人唯唯诺诺十分顺从,竟叫她这个看婿本该十分挑剔的人没有什么不满。

也是很神奇。

如果说皎皎和安隽云是在对的时间遇到对的人,大阿哥与大福晋……倒也不是时间不对,也不是人不对,就是这个成婚的关口怪怪的。

再硬要说,就是大福晋有一个天生对儿媳『妇』就有些抵触心理,要表现出自己对儿媳『妇』的大度亲和的体面人婆婆。

不过问题不大啊。

贤妃人家讲究做事得体周全,不至于光大地难为大福晋,叫人落话柄口舌。

至少娜仁现在完全不怕以后婆媳撕影响后宫和谐共进,乃至两代人间的处,为日后别的婆媳关系打下不好的底子。

贤妃这人好面,也算是个好处。

成婚那日大福晋着吉服顶冠,披着红盖头,被喜娘搀扶着行走,倒看不出什么身段容颜来,只瞧得出规矩学得不错、礼仪练得不错,进退行没有不得体的。

这便足够叫康熙满意。

见他老人家瞧着对儿媳『妇』还算满意,贤妃笑容愈发真切,行礼过后喜娘搀扶大福晋下去,她不忘叮嘱身边的宫送去些点心吃食,后身对太皇太后与太后行礼,道:“老祖宗、太后娘娘,这新媳『妇』也见,喜酒也迟,您二位还是回去歇着吧。这头吵嚷得厉害,怕坐久回去您们头疼,到时候不说旁人,那个一个饶不妾身!”

她说着,不忘指尖隔空虚虚点点娜仁,笑容媚灿烂地摆出静太皇太后与太后的意思的姿态。

单着态度,便叫人心头舒坦。

太皇太后转头看看太后,太后道:“是折腾许久,您也该累,回去歇着吧。”

太皇太后便点点头,贤妃忙上前搀扶她身,亲身送她出门,临出南三所的时候,太皇太后拍拍一直扶着她的贤妃的手,笑着道:“是个周全人。”

意味深长地道:“往后宫里人行事,像这样周全体面,哀家也就够放心,可惜……那媳『妇』是个好的,好好待她。”

一语双关,或是两个双关也就是关?

既肯定贤妃,敲打宫中的人,隐隐抬贤妃一下,最后还告诉贤妃要好好待儿媳『妇』,显是对夏时这母子俩的争端心知肚。

贤妃忙摆出恭敬悉的模样,柔声道:“是,妾身谨遵老祖宗教诲,定时时刻刻铭记于心。”一笑,道:“谢老祖宗夸奖,妾身不敢当,这人还在呢,您夸妾身,妾身怕她吃醋,回头给妾身小鞋穿。”

娜仁不满地白她一眼:“总拉扯我做什么?”摆摆手,“知道儿子娶媳『妇』高兴,我便不与计较。那头宴上离不呢,多少命『妇』宗室要招待,快去吧。我就送老祖宗与太后回去。”

贤妃也冲她一笑,略略欠身:“那就有劳皇贵妃娘娘,儿个,叫保清媳『妇』给敬媳『妇』茶。”

本来,皇子妻室便是要向中宫敬茶的,如今后位空悬,娜仁的职与皇后位多少可以画号,是如今后宫一人,她说敬茶也没什么。

何况贤妃一向铁站娜仁,这会不可不口。

娜仁便道:“喝媳『妇』的茶,我的礼怕是得丰厚两分。”

“待小辈不要吝啬,阖宫里谁不知道皇贵妃娘娘您有啊?”贤妃冲她一扬眉,打趣道,向太皇太后与太后道万福,“妾身先回去招待。”

太皇太后点点头,道:“去吧。”

从南三所出去回宫的路上,几人没传辇轿,娜仁扶着太皇太后,与太后通行,缓缓往慈宁宫走着。

这里离慈宁宫近,娜仁预期先送太皇太后回去,后再送太后回去。

太后则打算在慈宁宫坐坐,吃一碗茶说会子话再走,大家有商有量地一拍即合,直奔慈宁宫去。

这会的风已有些凉意,娜仁接过福寿捧着的披风为太皇太后披上,阿朵也要为太后披上披风,太后摆摆手,道:“我身上还暖和着呢。”

她身子一向极好,火力也旺,娜仁不大服气,伸手过去一『摸』,却发现她手心还是热乎乎的呢。

不由一撇嘴,道:“可真是不公平,这天,琼枝就差催促我拿手捂子,手心里还热热的。”

太后洋洋得意地笑着,斜睨她一眼,“是太虚,素日还是要多锻炼锻炼。骑『射』的童子功要丢吧?”

娜仁可疑地僵住,好一会才道:“那玩意本来也没有过。”

“咳咳——”太后被自己呛的轻咳两声,手指头指着娜仁直道:“可真是……除,阖宫里再没人养出皎皎和留恒那样的『性』子。”

不羁洒脱。

娜仁一扬眉,颇为自得的样子,“我的荣幸。”

太皇太后便笑着她们两个说话,也不『插』言,不知不觉地松娜仁的手,自己手背在身后,一边捻着念珠,一边慢吞吞走着,连眼角的纹路褶皱笑得十分温柔。

苏麻喇在她身后半步,细细打量着她眼尾的笑,自己也笑着。

“今儿是个好日子。”太皇太后仰头望着天边,时天『色』已晚,一轮皎洁的月亮挂在天边,天高云淡,却因着季节无端透出几分悲凉寂寥。

太皇太后盯着那轮月亮,却笑,忽语带感慨地道:“皇帝也大,就快要做玛法的人,他要出去闯闯,随他去吧。”

这话说得没头没尾的,苏麻喇也着实愣一下,后迅速回过神来,笑道:“皇上早就大,顶天立地许多年,不过是您一直放心不下罢。”

太皇太后捻一颗念珠,摩挲着串上的背语,声音沉沉地,在晚风中也没有被吹散,十分显地传入苏麻喇甚至身后的娜仁与太后耳中,“这一回,我不拦他。”

她应该是下定很大的决心的,其实说出来的时候神情轻松得紧,还很有闲心地对福寿道:“早叫小厨房预备的肉松卷酥,也不知预备没有。”

福寿忙笑道:“定预备,您吩咐的,哪里敢不预备呢?”

向后使一个眼『色』,一个腿脚麻利的小太监忙顺着宫道墙沿快速奔着慈宁宫去。

不怕宫里没预备,是要以防万一。

福寿在宫中历练多年,已有慈宁宫苏麻喇许海之下一人的风范气度,行事也惯求稳妥,这会打发人回去一趟,至少求个不功不过。

苏麻喇注意到这一点,眼角瞥着她,冲她轻轻一笑。

回到慈宁宫里,热腾腾的牛『乳』茶已经滚在小炉子上,一式三只的茶碗净水涮过擦干水分奉上,娜仁一面舀着茶,一面咬口太后递到她嘴边的点心,后眼睛一亮,细细咀嚼后咽下,赞道:“这点心味真好!回来得早,还没赶上前头席,好垫一垫。”

太皇太后便吩咐小厨房预备夜宵,几人围着炉子说话,琉璃宫灯罩内的烛火微微摇曳,这样的秋夜,家人闲坐,灯火可亲。

次日一早,大阿哥夫『妇』便在贤妃的带领下来到慈宁宫敬茶请安,大福晋穿着一身红,盘的辫发上点缀着几朵串玛瑙珠花,面上虽带着新『妇』的娇羞,一举一却落落大方,叫太皇太后十分满意。

一个孙媳『妇』嫁入门,太皇太后出手自阔绰,晃晃一套嵌大珠的头面,金子黄澄澄的,是新炸过的,珍珠洁白柔润,亦是新更换的。

但瞧那样式花纹,就知道是老东西。太皇太后轻抚那副头面,笑容中似有回忆,“这头面啊,是刚入贝勒府时,我的姑姑,也就是孝端文皇后,熔她的一套压箱底首饰,给我打的。当时的还是东珠,如今送给,换成新晋的南海珠。记得那时我喜欢极,戴好些年。前儿翻出来,珠子旧、金子颜『色』也暗,或许就连花纹款式过时,但人的心意是不变的。今日我送给,希望这一套头面,也如陪伴我一般陪伴,度过为人妻、为人母的许多年。”

她轻抚挑心顶端镶嵌的红宝,笑道:“当时这镶嵌的还不是红宝,是一颗包着金『露』梅花苞的琥珀。姑姑告诉我,戴着这支簪,有金『露』梅陪我,便仿佛是在家里。不过年月太长,那琥珀也不好,我叫人拆下来,换上这颗红宝石,颜『色』倒也浓郁好看,妾戴着吧。”

娜仁注意到她今日压襟的沉香串底部缀着的就是一颗形状极好的琥珀,不过那琥珀颜『色』已有些深,看得出是多年的老物件。

当即垂头悄悄一笑,未语。

大福晋惊喜之余有些慌『乱』,贤妃亦是受宠若惊,忙道:“这是陪伴您多年的老东西,她小人家怎么配呢?”

“没说给,是给老大媳『妇』的,老祖宗的,收下吧。”太皇太后将装着头面的锦盒一扣,摆摆手,示意宫人捧给大福晋。

大福晋迟疑一下,还是恭谨地磕头,道:“谢老祖宗赏赐。”

太后也是多年富婆,出手阔绰,是一顶足金的项圈,宫人捧在手上,沉甸甸的金光璀璨,极为华贵。单是项圈还没什么,架不住那上头錾的和合二仙花纹堪称栩栩如生神韵天成,镶嵌的珍珠宝石亦是品质上乘。

但这东西一看就是新打造的,款式是京中新近流行的,不像方才太皇太后那一套头面,因有历意义而叫人不敢接过。

这一副项圈大福晋收得不慌不『乱』,给太后磕头,恳切地谢恩。

因为人多,单是走敬茶的流程就走一会,因为昨夜睡得晚,今儿得早,娜仁已经有点『迷』『迷』瞪瞪的。

前头场面话说尽,将要轮到她时,琼枝在后面一戳她肩膀,娜仁一个激灵迅速回过神来,端优雅端庄的笑意,望着转身向她走来的大福晋。

并非亲生额娘,不是经嫡母,娜仁的礼太出挑会惹人口舌,太吝啬也会招人口舌,其中的尺度很难把握。

她送出的是一对赤金手钏,镂掐花丝,合如意的花样,点缀着一颗颗浓绿纯净的翡翠并黄豆大小的净珍珠。因交错分布,搭配得宜,整只手镯华贵典雅之余因翡翠的绿『色』而微微有些清新的感觉,虽也与翡翠的华贵融合在意,倒不显得突兀。

这是很讨人喜欢的首饰,再挑剔的人也不对着对手钏说出一个不字,而且也不会太过贵重,大福晋笑『吟』『吟』地磕头道谢,后收下,走向贤妃。

娜仁就坐在那里算着,她这一早上只怕光磕头就要把自己磕晕。

出去后,按照规矩,还要给叔伯兄弟们点烟,光是入门一天的这一早上,就有得她折腾。

大福晋入门之后,倒也没对宫中格局产生多少影响,顶多贤妃理事、针线或是闲坐时候身边多个人端茶倒水、捏肩捶腿。

至于分担宫务,那是万万不可的。

至少几十年里,娜仁觉得小一辈有可替这些长辈分担宫务的,就只有未来的太子妃瓜尔佳氏。

大福晋贤孝的名声传得很快,孝是因为在贤妃身边伺候得殷勤,贤则是因为替大阿哥出谋划策,使他去兵部学习卷宗,即便做冷板凳也不要怕。

这主意是她还是她家里人支招暂且不说,只是当下,宫里没有不透风的墙,有心无心的推之下,这事很快就在宫中传遍,自也传入贤妃的耳朵里。

她先时召胤禔过去,知道方法多少见笑,有些欢喜,后仔细一琢磨,心里觉着不对劲,到底在大福晋过去请安的时候,稍稍地提点两句叫大福晋少『插』手爷们在前头的事。

如果往深去想想,里头的意思可不就不大好。那是在叫大福晋不要借着爷们显身扬名。

人家婆媳两个怎样娜仁管不着,御驾亲征一时没成,康熙预备南巡,打算岁春在南祭大禹陵,后再谒孝陵。

娜仁有时候想想,如果朱元璋英灵在世,估计要把自己陵寝周遭所有大门紧闭,不想看到康熙一眼。

但逝者已矣,如今的人间天子是康熙,他要去哪里,人鬼拦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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