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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第二十三回娜仁:练琴多年,也只练出……

  • 作者:青丘一梦
  • 类型:青春校园
  • 更新时间:07-18 20:56:01
  • 完书字数:12802

回宫果是件极声势浩大的。

在行宫停驻的日子不算很, 却也有二旬出头,来时还在十月,回宫已至冬月,眼看冬至。宫中与行宫又数次来去, 东西不谓不多, 一路车马浩『荡』, 倒是个时节, 天儿又冷,并无几人在街上走动, 娜仁暗暗期待一早晨, 终究没看成热闹。

——她来到清朝许多年了, 早年在草原上, 饮风对马, 后来到了京城,早年先帝还在时, 太皇太后时常往庙里进香, 会带着她, 后来先帝过世, 太皇太后自此再没出过紫禁城半步。

于是就只等着偶尔康熙微服私访带着她偷渡出来,次数也十分有限, 即使她个万年成精的宅, 对外面也不免有些期待。

但一份期待实也有限——她只想看热闹, 真让她撞上热闹了, 古大街上随地大小便的都有之,卫生环境糟糕到极,再有小脚人拉货的骆驼,真真别想走路了。

回宫的时候天儿已微微擦黑了, 拉着康熙个伤号,又有成群的眷,自是快不起来的。

宫里早备了热水,福宽领着留守宫中的众人来娜仁请安,又道:“老祖宗打发人一次一次的来看,见是极想您的了。”

娜仁忙吩咐:“先理着箱笼,我取一身冬衣出来,要去老祖宗磕头。”

一时快速沐浴净身,岂蕙手脚快,用笢子就着茉莉水将她略微凌『乱』的头发梳理整齐,斜斜『插』上一支赤金单凤钗,七挂的金流苏是用极薄的金片串并着,一指多,七挂并作一条,由凤口衔出,顶端用一朵雕琢得栩栩如生的白玉茉莉串住,底部收尾均用圆润的小颗珍珠,雅致而不过奢。

流苏垂在鬓边,鬓角轻轻描一描,衬着云鬓蓬松,脸上不敷粉,只将润颜的膏子薄薄地涂上一层,抿上一口胭脂,因一日奔波而引出的疲惫消散,脸『色』又看起来。

过去慈宁宫时,太后也在,见娜仁来了,没等礼下去就把人扶住了,拉在身前,二人仔仔细细看过一番,太皇太后道:“出去将近一个月,都瘦了,是为了皇帝『操』心了?”

“我有么『操』心的?真『操』心的,是皇后才是。”娜仁微笑着摇摇头:“没瘦,您老眼是偏的,许久不见,只道我瘦了。实前日岂蕙要做衣裳,量我腰身,比夏日时还略了半寸,把她们喜得,嬷嬷连笑了两日,把行宫里的小宫儿都笑慌了。”

太皇太后一寸一寸打量着她,闻言方展出一个笑来,嗔骂道:“偏你道理多。就算比夏日时了半寸,也不及去岁里了……”

她神情微有些黯淡,正说着,一叠声地“皇上皇后来了”的通传声,康熙迎面听见句话,便有疑问,太后随口答了,康熙微微一叹,压下茬不谈,与皇后向太皇太后与太后磕头。

太皇太后也没让他们行全了礼,苏麻喇上来搀住皇帝,太皇太后仔细默默肩膀脊背,细细问过伤势如何。

太后也关心一番,又问了皇后,太皇太后连道当日没看错她,果真是顶得住的。

皇后略带羞涩地笑道:“哪敢当老祖宗样的夸奖,实多亏慧妃帮忙,当日殿上大的阵仗,若不是慧妃,妾身当真要慌的。”

再说一时话,太皇太后命人传膳,大家吃过,皇后要捧羹把盏,也被太后按住,娜仁打小没规矩,见皇后举动,坐立不是,见太后按住她,才微微松了口气。

太皇太后笑道:“都坐吧,我是不爱些规矩的。今儿的羊骨头汤做得,别的也罢,萝卜块炖得软了,清甜清甜的,带着肉香却无膻气,实在喜人。”

康熙也是喜欢,痛饮两碗,梁九功又为他添,皇后欲言又止,太皇太后见了,笑道:“哪来些祖宗规矩,不过唬人的罢了,真守着规矩,就太豪奢了,一桌子要有多少才尽够呢?小小年纪,别将规矩学得人迂腐了。若放到没入关前头,些已是太多了。”

她指着桌上四碟八碗的菜样,微微慨。

皇后见惹出太皇太后一段话来,神情惴惴忐忑不安,娜仁就在她身边坐,桌帷底下伸手悄悄一握皇后的手,笑对太皇太后道:“您又念起些旧了,实今儿用膳的人比往日皇上独用的多,才想起个规矩来。放到往日清宁宫里,皇上『性』喜简朴,也没个规矩。今儿的珍珠鸡也,老祖宗您快尝尝。”

说着使个眼『色』,福安手上银筷一动,太皇太后夹了一筷子珍珠鸡。

太皇太后恍,对皇后笑道:“哀家没有怪你的意思,知规矩是的,不过我老人家一时慨罢了。快用膳。”

皇后微笑着应着,看向娜仁时神情微动,眼中盈满了激,将小酒盅捏着向她微微一推,后轻轻饮尽,一切尽在不言中。

太后吩咐阿朵筛酒上来,福安没敢让她劳动,一摆手,底下一个小宫快步上来将浸在热水里温着的酒取出,替几人斟了。

康熙有伤在身,不饮酒,不过皇后陪着太皇太后与太后略吃了两杯,上的是娜仁夏天酿下来的葡萄瑰『露』酒,盛在白瓷盅里,颜『色』红润微微嫣紫,如玫瑰般娇艳的『色』儿,入口口清透酸甜,太皇太后很是喜欢,道:“今儿喝着竟比往日还。”

福安笑着回道:“上来前用茉莉浸过,又淘漉了一边,今儿筛酒用的银器,却比锡酒壶少一股子热毒,味儿自更。”

太皇太后又道:“就颜『色』红润口清澈,滋味酸甜果香中又带着玫瑰与茉莉的芳香,果真极。”

“您在上头就有讲究说头了。”娜仁幽幽来了一句:“知我不在的些日子里,酒是没少温一温。”

太皇太后端盅子的动作一僵,侧过头避开眼不看她,却使劲苏麻喇使眼『色』,苏麻喇抿着唇忍着笑,没吭声。

一时饭毕,预备饭后茶果的空档里,娜仁问了福安两句太皇太后近日的饮食,福安笑道:“倒也没有太过,苏麻喇姑姑拦着呢,不过偶尔浅酌两口,并不妨碍。”

“才罢了。”娜仁轻轻道:“你们在老祖宗身边伺候,也都要警醒着,老祖宗的身子才是第一紧要的。”

福安与周边的几个小宫儿都道了万福应着,“是。”

殿内,宫纤手轻轻撩起转东暖阁的珠帘,请娜仁入内。

见她打屋外回来,太皇太后轻哼一声:“是审完了我的护法,来审我个正主儿了?”

娜仁无奈叹道:“哪敢呢。今儿晚膳怕是腻了,菊花茉莉沏出茶,用陈皮、乌梅、山楂等几样了来,消食解腻最不过,快都尝尝。”

说着一摆手,福安带人流水似的捧着茶进来,另有三四样茶果子,娜仁拿了个橘子在手上慢吞吞地去皮与白络,一瓣瓣地分开,听太皇太后与皇后说宫里冬至节气的预备,想到要吃‘白肉’,脸『色』泛苦。

太皇太后知道她想么,瞥她一眼,嗔怪道:“你小孩子家家不懂,是神仙祖宗享过的福气,神余肉入了口,一冬都顺遂!还嫌弃出么劲儿呢。”

太后随意听着,把剥出来的栗子塞娜仁,只当听笑话。

皇后闻言笑道:“白水煮肉的滋味儿,确实是不受,我们小人儿,图个嘴里快乐,自不懂些个福分上的儿。倒很该让人包些个馄饨饽饽来吃,早上起来,又吉利,也垫垫肚子。”

“还要做消寒糕!”康熙说起些就来了精神,呷了口清养茶,道:“阿姐去年做的消寒糕滋味就极,朕冬至日要去祭天,万万记着多留两笼与朕。”

娜仁抿嘴儿轻笑:“哪忘了您老人家呢?”

皇后取帕子拭了拭唇角的茶渍,微微笑道:“么样的吃食,令皇上样念念不忘?”

“丫头新捣腾的方子,消寒糕宣软香甜,确实不俗。索『性』冬至日让小厨房多制些出来,今年皇帝后宫人也多了起来,用过神余,不拘在哪里,你们聚一席;我领着乌云珠、太妃们在慈宁宫花园厅里一席。不与我们在一起,你们自己吃酒说笑,更自在些。届时做消寒糕,也与我们几笼,再留出你们的份儿,等皇帝回来开席,岂不就是皆大欢喜了吗?”

太皇太后接过娜仁递来的一瓣橘子,笑『吟』『吟』道。

康熙头:“老祖宗的法子,只是样未免怠慢了您、皇额娘与太妃们。”

太后笑道:“我们群老婆子有么怠慢的?就在慈宁宫花园的厅里,隔一个亭子就是戏台子,也传戏班子进来唱两出,比与你们在一处还喜欢呢。”

三言两语将冬至日的安排说出来,再传到各处,也都期待着,谁成想冬月初六日,一早请安,皇后与众人正说起要让御膳房备么新鲜吃食,坤宁宫首领太监打外头匆匆忙忙地进来,急道:“娘娘,阿哥所来人报,道奇绶阿哥……奇绶阿哥他不了!”

“你说么?”皇后一惊,柳眉竖起,手上金灿灿的金桔滚落在地,在厚厚的藏蓝『色』勾丹凤朝阳地毡上滚了两圈儿,落下台阶,撞上当地立着的凤首珐琅香炉,桔皮既破,汁水滴在地毡上,旋即隐没,金桔破裂,不成圆满。

娜仁心头突突直跳,皇后心慌瞬息便要往阿哥所去——到底如今内宫当家人是她,要没的是小叔子,她不得不去。

娜仁对奇绶倒是平常,只记着石太福晋,见皇后要去,抬腿匆匆跟上了。

留下一殿的眷宫妃相对无言,最后还是昭妃从容起身,向已空『荡』的凤座道了个万福,后轻叹道:“散了吧。”便步履缓缓,款步离去了。

宫里有了百,不说忌讳,冬至也热闹不起来了。

太皇太后没了孙儿,虽心中早有准备,也难免伤悲,冬至日仍旧宴饮,却只匆匆吃了杯酒,受了帝后的礼,便起身离席了。

太后也不大有兴致,随着太皇太后走了,说要去慈宁宫礼佛。

娜仁心里记挂着石太福晋,席上略坐了坐,拣了一笼还热腾腾的消寒糕,并一笼新蒸的笋干玉菇等馅的素角子,由侍拎着,披上雪褂子匆匆向宁寿宫去了。

石太福晋住的偏殿还没掌灯,清清冷冷的,一小宫儿坐在槛上望天,尚且稚嫩的眉眼也浸着悲意,见娜仁来了,连忙起身:“慧妃主请安。”

“太福晋呢?”娜仁看她一眼,摆摆手,问。

宫神情落寞,“太福晋在里头诵呢。”

未过一时,一宫装嬷嬷捧着盏灯打殿里出来,向娜仁道了个万福,轻轻叹道:“慧主儿来了,快请进来。”

娜仁知她是在太福晋身边伺候了的,当日陪嫁进来就是她,些年风风雨雨,是石太福晋身边最得力的,素日也常见,本来团脸儿圆眼,多随和个人,如今鬓角发白,细纹平添,虽不过三四十的年纪,倒像老了似的。

她都是个模样,遑论太福晋了。

娜仁与她问了,抬步入内,殿里漆黑一片,只有月光透过贴了明纸的窗散落殿内,照着盘坐佛前蒲团上的子身影儿,衣裳宽大的几乎松散,木鱼一声声地响,平白让人心酸。

嬷嬷将灯掌上,石太福晋回头来看娜仁,娜仁也看着她,见她一身石青袍褂,头上无甚首饰,只勒着条石青抹额,素净无纹,短短几日,鬓角已斑白,眉眼还是从前的眉眼,却死气沉沉的,让人见了便心慌的很。

“太福晋。”娜仁些年多承蒙她的照顾,琴棋书画调香茶,大半是从石太福晋里学来的,如今见她般,心里涩得发疼,忙上前一步握住她的手,果是冰凉凉的,忙道:“样冷的天儿,殿里怎么不升起炭盆来?”

石太福晋未语,神情平静地转头抬眸,神龛中白衣大士拈花像慈悲不凡,一双眼仿佛描画出万般悲悯,她叹息一声,深深俯身一拜,合掌念道:“大慈大悲观世音菩萨,保佑我儿奇绶早登极乐,不再受人间地狱苦楚罢了。”

念罢,她拈香又拜了一回,方才手持念珠徐徐起身,娜仁忙扶她一把,石太福晋问:“冬至大过年,样的日子,你怎么过来了?”

“来看看您。”娜仁眼眶也发涩,握着她冰凉的手,半晌没话说。

石太福晋似乎轻轻叹了口气,低低道:“也罢,亏还有你个孩子记挂着我,来,暖阁里坐去。愿尔,生个火盆来,我一把老骨头不算,你别着凉了。”

娜仁倚着她,道:“太福晋,您还有我、有嬷嬷、有愿尔,还有老祖宗与太后记挂着,皇上也常念叨您,三番两日地来请安,您总要慢慢振作起来。”

“都样的年纪了,丧了夫又丧子,还有么振作的。”太福晋苦笑般地扯了扯嘴角,又道:“你们记挂着我,我知道,我也没个心气了,只求在佛前替奇绶多念两声,是一分功德。”

娜仁鼻头也发酸,眼泪就在眼眶里打转儿,低声道:“您心诚,神佛都见着。……是我做的消寒糕与蒸素角子,您尝尝。”

又道:“吃着东西得要一样热热的汤水,豆蔻,你去宁寿宫小厨房里看看,有么汤水吃食没有,再端来两样。太福晋您即便为奇绶伤心,到底逝者已矣,您还要记挂自己的身子,不奇绶在天上,也是伤心的。”

她直在边劝着石太福晋用了膳,见不过寥寥几筷子,撒娇撒泼地,哄着多用了两只素角子,出来时嬷嬷来送,念道:“阿弥陀佛,多亏您来了一趟,太福晋打早儿起食水不进的,让人『操』心死了。”

“快别说个字。”娜仁忙道:“既样,我就时常过来罢了。”

“快别烦你。”石太福晋的声音隐隐约约地传出来,“如今你是皇上的妃子,与皇后嫔妃一处说话,孝敬老祖宗与太后才是一理,总往我个先帝嫔处来是么道理。”

嬷嬷略无奈,娜仁悄悄一笑,道:“我明儿照来。”

嬷嬷便也笑了,道:“几日老奴瞧着太福晋的样子,心里着急却没法子,在今儿您来了,素角子太福晋竟多用了两口,也不知是您劝的话入了太福晋的耳,还是咱们些个人伴着不下饭。”

“太福晋喜欢,我日日让人做了带来,或哪日我来不了,也打发人送来。”娜仁拍拍嬷嬷的手,道:“只是如今太福晋个样子,还得您多劝劝,歹太福晋自己的身子才紧要,任是天大的福气,都在后头呢。人道老来福,太福晋还年轻呢。”

嬷嬷叹一声,将宫递来的宫灯递与琼枝,道:“您的话,老奴记住了,天儿也不早了,您回吧,再玩宫就要落锁了。”

纵是如此,回到永寿宫时,街上的梆子已敲了起来,正是戌正,宫落锁的时分。

乌嬷嬷留在宫里,见她的影儿忙迎上来扶她入内,又催促宫人落锁,边道:“是去哪里了,也不打发人回来说一声,眼见各宫的主儿都回来了,正着急呢。若不是李小主路过时说了一声,还不知道您往宁寿宫去,岂不揪心?”

“是我的错,下回必定打发人来回。”娜仁扯着她的袖口讨饶,正说着,步入正殿,星璇捧一盅银耳羹上来与她,催促道:“快暖暖身子。”

半刻后,娜仁宽了外头的大衣裳,卸了钗环净手后斜倚着软枕往炕上一坐,乌嬷嬷领着宫们搬了杌子在地毡上坐下,守着火盆铜罩旁针线,岂蕙带着竹笑,烧起铜熨斗,熨烫娜仁明日预备穿的衣裳。

琼枝拖鞋上了炕,到娜仁身后跪坐着,慢慢替她解发髻。

娜仁坐着听她们闲话,琼枝说起石太福晋的身子来,娜仁叹了口气,正逢星璇从外头进来,随口问:“灶火都熄灭了?”

“都灭了,您放心吧。”星璇笑『吟』『吟』地答道,豆蔻用脚勾来一个小杌子在自己身边,一努嘴示意星璇来坐。

娜仁吩咐:“今儿做的拿到蒸素角子,石太福晋很喜欢,日后常备着,我去看太福晋的时候便带上。”

星璇忙应着,乌嬷嬷道:“冬月里叹气不,主儿快别提个了。太福晋也是个苦命人,您有心,时常去坐坐也。不过我见今儿个的天就阴沉得厉害,只怕夜里是要下雪了,明儿不出还是两说呢。……竹笑啊,主儿的炕床烧上了吗?”

竹笑忙道:“烧上了,尊您的话,怕上火,没敢多少,如今热乎着,半夜也是温温热的,明儿一早把汤婆子塞上,一夜都不凉。”

乌嬷嬷微笑头:“不错,是个道理。”

几人又说起今日坤宁宫祭祀的几件趣,不过拣觉着有趣儿的说,想引娜仁一笑,却见她兀自盯着羹汤出神,不免有些气馁。

琼枝将娜仁的头发在背后用红绳一系,将零零散散的短簪用绢帕包捧在手上,向娜仁轻声道:“您若放心不下,时常过去瞧瞧就是了。太福晋些年风风雨雨都过来了,不至于为了一件就消沉。”

“我哪里不知太福晋坚强呢?”娜仁微微摇头:“只是自打先帝去后,奇绶就成了太福晋唯一的依靠与希望,如今他一撒手去了,太福晋多伤心,咱们都体会不到。今儿瞧着太福晋个样子,我就觉着心酸,往常多显年轻的人,如今鬓角都白了。”

“左不过都是‘命数’二字。”琼枝叹着气,低声道:“您快别消沉了,您心情不,一屋子人心里都不舒服。说来今儿清梨小主在席间抚琴,琴音儿真听,比宫中乐师都强过千倍百倍。”

“她的琴练了许多年,都上都是茧子,岂有不精熟的道理。不过玩意也讲究个天赋,你看你主儿我练了么多年,也就弹出个比杀猪听的音儿。”娜仁一撇嘴,复又道:“睡吧,天儿不早了,明一早还要去皇后请安呢。今夜若是下雪了正,我也偷得一日闲,你们就不许叫我,让我睡到日上中天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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