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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耸耸肩，在小院里转了一圈，然后坐到了一丛翠竹之下，道：“酒来。”

“是，秦大少。”凌韵咯咯娇笑，用古礼一福，来到院中一口古井边，一掀开井盖，顿时一股极其浓郁的酒香飘了出来，整个院子都充斥着诱人的醇香。如若不是这院子有隔绝法阵，怕真是要十里飘香了。

我鼻子耸了耸，双目放光，这醇香，就算是被他认为美酒中的美酒，李老头那些私藏货色也远远不如。

“这什么酒？怎么会这么香？香得让我感觉自己要成仙了！”我鼻子耸动着，却再也坐不住了，闪身来到那古井边。

低头朝古井望去，却只见一片缭绕的轻烟，凝而不散，却不见酒波荡漾。

见得我疑惑的表情，凌韵咯咯娇笑，她伸出纤纤玉手，朝着古井中一点，顿时一缕轻烟窜出，一出井口，竟然化为一团清澈澄明的酒水。

“张嘴。”凌韵道。

我一张嘴，吸溜一下，这团酒水就入了口。

酒水入口，却在喉间再度化为一缕轻烟，丝丝绕绕，缠缠绵绵。

我脚下不由得一个踉跄，双颊通红，目光迷离，竟一口就醉。

“一口孟婆汤，前尘往事都如烟，爱憎怨别离，回首都成空。”

隐有一个苍老的声音在心中唱响，我感觉到一个一个记忆中的画面在破碎，一个一个记忆中的人在离我远去。

“不要……”我绝望大叫，那种失去记忆的恐怖让我抓狂，仿若一段人生在刹那间就轰然倒下，化为飞灰。

在我的瞳孔里，由色彩斑斓到淡去，再到透明，我的灵魂在瞬间似乎就空了。

就在这时，我嘴里和鼻孔里喷出浓郁的酒气，随即闭上了眼睛，眼角有两滴泪水滑落。

随即，我整个人往前扑倒，倒在了一片温香暖玉之中。

凌韵抱着我，顺势半跪在地上，将我轻轻放平。

我呼吸悠长，睡容平静，眉宇间的忧郁已不见。

“秦风！唉……”凌韵的目光前所未有的温柔，她伸出手，轻抚着我的脸颊。

只不过在瞬间，她温柔的目光又转变成了杀意，她的手上也出现了恐怖的法力波动。

她犹豫了半晌，终是散去了手中的法力波动，杀意也隐了去，只是轻叹道：“但愿你不会……”

“小姐，为什么？”就在这时，一丛翠竹中，一道绿影闪现，化为一个身着绿裙的少女。

这少女看着约莫十六七岁，瓜子脸，肌肤雪白，五官精致，衣着与装扮都十分复古。

“青竹，你不懂。”凌韵轻声道。

少女撅起小嘴，道：“小姐，你给他喝的可是婆婆留给你晋升圣境的三口孟婆汤，你给他喝了一口，等于抢夺了你三分之一的机缘。”

“就算全给他，那又如何！只要他心中的恶魔一直沉睡。”凌韵道，目光就没有移开过我的脸庞。

青竹愣愣望着凌韵，似乎无法理解。

凌韵一挥手，一道法力卷起了沉睡的我，落入了那口古井之中。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睁开了眼睛，我的眼睛如同最纯净的雪，没有任何杂质，仿若一个初生的婴儿，懵懂地看着这个世界。

这个世界是如同磨砂一般的混沌，隐隐能看到外面七彩的光芒闪掠而过。

渐渐，周围变得明晰，世界从一片荒芜到绿树鲜花，大大小小的身影在眼前穿越而过。

时间的长河如同指间细沙，瞬间流失。

我眼睛里的光芒不再纯粹，一点一点地被染上了色彩。

我看到了风雨雷电，经历了苍海桑田，我也看到了自有记忆以来的一生，就仿佛又重新活了一遍。

甚至，在婴孩时期的一些早已不可能记住的人和事，也渐渐有了模糊的轮廓。

“一口孟婆汤，前尘往事都如烟，爱憎怨别离，回首都成空。”

当这句苍老的话语再度响起时，我一个激灵，如同从一个冗长的梦境中醒来。

所有画面都破碎，映入眼帘的是一丛翠竹，青翠的色彩衬着头顶的蓝天。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再缓缓吐出，分明感觉到我身体轻盈的像根羽毛，灵魂的增强更是明显得不能再明显，而之前精神上的压抑更是一扫而空。

“醒了？我这里的酒怎么样？”这时，凌韵笑语盈盈地问。

“无以伦比。”我道。

“喜欢就好，你睡了两天了，可以离开了。”凌韵道。

我翻身而起，嘴唇在凌韵娇俏的脸蛋上擦过，嘿嘿笑道：“谢了，姑姑。”

凌韵一偏身，白了我一眼，没好气道：“给你喝了酒还占便宜，还不快滚。”

我哈哈大笑两声，闪身出了院子。

而凌韵站立在原地，看着我的身影消失，脸上的神情也变得云淡风清。

“小姐，他根本不知道他得到了什么，一点都不值。”青竹出现在凌韵身后，忿忿不平道。

“值不值我心里有数，你再多嘴便把你封在这丛竹子里呆一辈子。”凌韵瞪了青竹一眼。

青竹吓得连忙捂着嘴，不敢再多言。

……

阳光洒落，后院的小池塘结了一层冰，阳光虽带着一丝暖意，却也远远不能融化这厚厚的冰层。

古莉金莎披着厚厚的皮草外套，坐在湖边铺着厚垫子的长椅上晒着太阳，但她的脸色依旧苍白，苍白的有些透明。

“古莉师姐，你怎么起来了，六师兄说你得多休息一下。”于雪芙来到古莉金莎身边，担忧道。

古莉金莎微笑着拉着于雪芙的手，道：“我已经好多了，晒晒太阳更舒服。”

两人聊了几句，古莉金莎忍不住问道：“雪芙，秦风来了没有？”

“没呢？说不定去找凌新月了。”于雪芙嘟着小嘴道。

古莉金莎目光顿时有些黯然，她幽幽道：“说来，还是凌新月帮我洗脱了冤屈，确实该好好谢谢她。”

“但是她甩了秦风，无情无义，我讨厌她。”于雪芙哼道。

“小丫头讨厌谁啊，要不要我帮你教训他。”就在这时，一个低沉的笑声响起。

“秦风！”古莉金莎惊喜地起身。

我闪身出现在两女面前，先是伸手捏了捏于雪芙带着婴儿肥的可爱脸蛋，然后关切地望着古莉金莎，歉疚道：“老古，是我连累你了，你现在好点了吗？”

古莉金莎目中的阴霾在见到我后就烟消云散了，她摇摇头，道：“秦风，不关你的事，反是我给你惹麻烦了。”

“商无畏是冲着我来的，老子饶不了他。”我厉声道。

“嘻嘻，他被你揍成了一条狗，现在都成阴阳师界的笑柄了。”于雪芙兴奋道。

我目光阴沉，商无畏这样的人，要打就要一棍打死，让他以及他背后的商家永无翻身之日。

……

商无畏疯狂地在一个女人身上发泄着，不顾身下这女子凄惨的求饶声。

良久，商无畏起身，披了一件衣裳，脸上的表情如同厉鬼般狰狞。

那女人全身雪白的肌肤变得一片青一片紫，她面色苍白，目光空洞。

“滚出去。”商无畏沙哑着声音冰冷喝道。

女人艰难地爬起，默默穿好衣服，低垂的眸子闪过一丝愤恨。

她本也是昆仑剑派前途光明的弟子，当时也是鬼迷了心窍，眼见商无畏出身豪门又被上面看重，这才有心接近，谁知这个男人表面风度翩翩，实则心理阴暗扭曲，性情暴戾，根本不拿她当人看，只把她当成发泄的工具。

更何况，他那方面根本不行，每次都要服用一种药物，他从中得到的只是虐凌的心理快感，他的生理上根本没有任何感觉。

女人走出去之后，商无畏怒吼着将屋里的家具全都砸碎。

“秦风……秦风……你给老子等着，老子一定要让你死无葬身之地。”商无畏嚎叫着，脸庞扭曲。

就在这时，在商无畏的面前，出现了一对血瞳，诡异地盯着他。

商无畏如同被一盆冷水浇头，满身的愤怒似乎在瞬间被压了下去，他冷冷盯着这对血瞳，嘶声道：“你的幽冥丸根本没用。”

“没用？没用你是怎么突破到半步宗师的？你拥有的力量难道你自己不知道？”一个诡异的声音响起。

“但是我败了，我特么的像条狗一样被秦风踩在地上。”商无畏平静道，但他全身暴突的青筋显示了他内心无比的狂躁。

诡异的血瞳闪烁着，怪笑道：“这秦风有点意思，但如果你早服用了我给的幽冥丸，也不至于落到如此下场，好在现在也还来得及，只需半年，你必将真正突破到宗师境。”

“半年，我等不了，不用你，我也很快能让他死无葬身之地。”商无畏冷声道。

“桀桀，这就对了，只有躲在阴影之中，你才能将你的实力发挥到极致，这才是你的优势，还有，我让你办的事你到现在都没找到一点线索，我再给你半年时间，你要记住，我给你的，随时都能拿回来。”血瞳化为狰狞的面庞，裂嘴大笑，随即消失不见。

商无畏脸颊抽搐了一下，双拳紧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