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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章 莴苣姑娘au(2)

  • 作者:严午
  • 类型:青春校园
  • 更新时间:07-16 19:34:11
  • 完书字数:9616

莴苣姑娘au(2)

-1-

能够连着吃一千年冷金枪鱼三明治的人绝对不是普通人,能够连着吃一千年冷金枪鱼三明治的女巫也不可能是普通女巫。

八岁的薛谨不是个傻白甜的小家伙,八岁的薛谨是个很有警惕心的成熟小家伙。

他一直坚定认为女巫瘫在抱枕堆里睡觉是钻研什么邪恶的魔法,女巫与传言中截然不同的娇小体格是她在故意混淆视听,女巫糖球般闪动的薄荷色眼睛在深夜会变成可怕的兽瞳,而女巫有别于他人过分闪亮美丽的金色头发——

是因为她会用残暴的法术剪下阳光,编在自己头发上,嗯。

女巫是个彻头彻尾的邪恶女巫,他这么坚信,虽然为了活下去不得不在女巫手下苟延残喘的自己也没好到哪去。

-2-

“你烧菜可真有一手。”

邪恶的女巫以“唏哩呼噜咕嘟嘟”的方式解决了番茄浓汤、莴苣沙拉、与培根煎鸡蛋——然后她快乐地抹抹嘴巴,快乐地向后一仰,快乐地蹬了蹬脚,还拍拍肚子。

薛谨错觉自己看到了一只喝完牛奶的猫,但下一秒,这位尽职尽责的邪恶女巫就打消了他的幻觉。

她一脚蹬在了桌子腿上,薛谨好不容易扶正的桌子又斜了回去,桌角直直撞到了一下他的腹部。

一直沉默不语的崽崽微微佝偻了腰,女巫一愣,尴尬地挠挠脸。

“你没事吧?”

一个人生活太久了,养了这只过分安静过分乖巧的崽崽后也从没被闹腾过,慢半拍的女巫抱着抱枕一睡就是天昏地暗……故此她根本没反应过来,现在在塔里做什么都得控制力道。

对方摇摇头,只一瞬就又把腰直了起来,脸色平静。

“您还想再吃点什么吗?”

“啊……嗯,咳,再来点莴苣沙拉吧?”

“好的。”

-3-

女巫的塔里没有固定的卧室,女巫本人一般都瘫在一处堆满抱枕的墙角里睡觉,而她饲养了崽崽后也没能细心想到“布置儿童卧室”这种东西,故此直接给他在抱枕堆里腾了一小块空地,用羽绒被与毛毯铺了个小窝。

那个窝真的很小,但女巫养的幼崽体格更小,他轻飘飘地如同一具骷髅,女巫甚至怀疑他能把自己蜷进石墙的缝隙。

不用魔法,她单手就能把他拎起来呢。

崽崽的下巴又尖又薄,被裹在羽绒被里时可怜又可爱,有时女巫会趁他睡着把他rua过来当成抱枕抱一抱。

——反正仗着魔法对方不会醒,咳。

所以这个窝理所当然地维持了半年,看在正常人眼中这就是个宠物的小窝,看在薛谨眼中这理所应当是储备粮的待遇,如果对方给他安排一张床,他反而会惊疑得睡不着。

今晚洗漱完毕,他依旧小心翼翼地避开女巫的抱枕,踩过小块的空地,然后跪下来,一点点钻进窝里。

女巫靠在另一边抱枕的中心,有一搭没一搭地翻着手里的书页。

她用眼角的余光看着对方往窝里钻,突然开口:“你有名字吗?”

她好像一直是用“小孩”来称呼这只崽的,女巫过于漫长的生命没有记过客的名字的必要。

可今夜有点不同,她莫名想问问看。

……因为这只崽真的很好玩嘛。

那个小窝里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半晌,对方重新爬出来,表情恭顺。

“没有,女巫小姐。”

这是在撒谎。

警惕的八岁小孩知道女巫施展诅咒时会用到猎物的真名。

“哦。”

所幸对方也没再纠缠,她兴趣缺缺地点了点头,把目光放回自己手里的书页。

小孩暗暗舒了口气,重新往窝里爬。

“既然你没有名字,我就起一个吧。你做莴苣沙拉真好吃,就叫莴苣怎么样?”

薛谨:“……”

所以如果你今晚吃的是红烧五花肉你会给我起名叫五花肉吗??

-4-

他在“被女巫侮辱”和“被女巫诅咒”中挣扎了几秒,放弃自己微薄的自尊心,咬牙应道:“好的,女巫小姐。”

“晚安,莴苣,小孩子不能熬太晚。”

“……好的,女巫小姐。”

“莴苣,不要一直复读嘛,我都说了晚安啦?”

我一丁点都不想对你这个邪恶懒惰的起名废女巫说晚安。

薛谨捏捏手心,藏在里面的东西可能都要被汗液浸湿了。

他深吸一口气,温吞回复:“晚安,女巫小姐。”

“嗯嗯,这才是好孩子,去睡吧。”

呼。

总算能暂时摆脱难缠的女巫,薛谨拉紧了小窝的开口,并仔细把开口处的毛毯边缘扎在一起,系了两个结。

黑暗且柔软的窝带给了他奇异的安全感,确认这里已经完全密封后,薛谨摸到了自己的枕头下,小心翼翼地掏出了油灯与火柴。

他点燃油灯,用一只手特意把火苗跳跃的光笼的极小,又在昏暗的光下清点自己藏在手里的东西。

一把做菜时顺出来的锋利餐刀,一点在村子里换到的零钱,还有一小瓶从积灰的橱柜里偷出来的白兰地。

薛谨仔细把餐刀和零钱藏进被单的破洞里,确认它们与棉絮混在一起后,又旋开了白兰地的盖子。

他从出生起就是为了讨伐女巫的祭品,忍耐和处理疼痛就仿佛是种本能。

薛谨咬住自己的衬衣,一点点把它掀起,找到了白天被桌角撞到的位置。

那里已经出现了淤青。颜色还有点发紫。

他的血管太薄太脆弱,只是撞一下就……要积攒能杀死女巫的力量,还要很久吗。

小孩小心翼翼地往手心里倒了点白兰地,一点点去碰那块淤青,然后狠下心来用力一按。

嘶。

……比设想中疼点,大抵是这半年没受过伤,不太习惯了。

他用力咬着衣角防止自己发出声音,抖着手腕继续去揉按淤青,试图把它快速揉散,驱开那抹恐怖的紫色——

“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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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且柔软的小窝被猛地撕裂,他浑身一凉,就见强大邪恶的女巫半蹲在自己面前,眼神在他受伤的腹部上打转。

她的指甲上还残留着毛毯与羽绒的碎片,他打的那两个封起的结就好像是个笑话。

薛谨掐紧手心,哆嗦着把白兰地的瓶盖旋紧,重新推过去。

“我只是好奇,想尝尝它的味道……女巫小姐,我没有偷窃您的财物。”

这是在撒谎。

女巫很清楚:“你撒了谎。”

静默半晌后,她皱了皱鼻子,伸出手。

-6-

女巫清晰地看见,那只崽崽抖动了一下,就和第一天见面时坐在浴缸里被自己戳的反应一样。

可她明明没有戳他,她此时只是伸出手。

慢半拍的女巫终于把这份“好玩”与自己曾见过的画面联系在一起。

……那是不好玩的东西,那是被鞭打的奴隶,在长期暴力下形成的应激反应。

啊。

她的眼睛又扫过对方自以为隐蔽的小枕头和小被子,轻轻松松就瞥见了里面藏起的餐刀。

可这绝对不是个逆来顺受的奴隶。

这是个……很有趣的小东西。

-7-

“小崽子。”

最终那只手落到了他的头顶,漫不经心地拍了拍。

“被饲养之后,独自舔伤口对主人而言可不是值得赞许的行为。你该有点觉悟了。”

见他错愕地仰起脸,女巫进一步跪了下来,冲他扬扬另一只手,让他看清里面只有一盒药油,没有任何锋利的武器。

“这东西比你那点烧菜用的白兰地管用的多。过来。”

看来幼崽太安静太听话也不是好事,被踩了翅膀连痛都不会哼一声。

想到白天这只崽平静的样子,女巫手上用了点力,对方咬着衣角的嘴里跑出一声呜咽。

哦。

“痛吗?”

“女、女巫小姐,我……”

“不准撒谎。”

小孩看看她皱起的鼻子,又看看她只一下后就放轻给自己上药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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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的。”

他小声答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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认识到这可能是这只崽半年来第一句实话,女巫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记好了,从半年前开始,你就有了主人,是家养宠物。”

她拍拍他的脸,用温毛巾擦掉他额上疼出来的汗,还顺了顺他背部因为疼痛而炸起的羽毛,口气依旧很恶劣:

“家养宠物不准独自舔伤口,痛了就说出来让我照顾——小鸡仔,你以为你是狼崽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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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方没答复,只是低下了头。

女巫也没指望这个闷葫芦答复,她擦完药油后就直接用毛巾揩揩手,看到他身上汗湿的衬衣后又“啧”了一声,把它扒下来又给他套了件新衣服。

“我这里没有多少给小孩穿的衣服。明天自己去洗。”

小孩低头捏着干燥的衣角,点点脑袋。

“今晚把你的窝撕没了,你暂时和我睡。”

小孩低头捏着干燥的衣角,又抖动了几下,但还是点点脑袋。

“都明白了?下次不犯了?知道躲起来舔伤口是狼干的事,和你这只家养小鸡没关系吗?”

点点脑袋。

……闷归闷,这么听话真得养起来舒心,舍不得生气啊。

女巫总算消气了,她又顺了顺他后背脊骨上的羽毛:“好啦,知道就好。今天撞伤你真对不起。”

对方抖了抖,拼命摇头。

“之前说了吧,你这么小,我暂时不会吃的……做错了事就要道歉,我没兴趣欺负你,你作为我养的宠物以后也不能一声不吭让别人欺负,否则就是丢我的脸。明白吗?”

还是拼命摇头,低着脑袋,固执地不可思议。

女巫最终叹了口气。她有时候觉得自己上了年纪什么都看淡了,面对这只崽却总是手足无措的。

“这样吧,你的名字是什么?”

她想了想,“我用我的真名和你交换好了,我叫沈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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邪恶而强大的女巫,她果然知道他一直在撒谎。

但沈凌听上去真的不像是个假名,药油里也没有血腥味,只有风信子淡淡的香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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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低头说:“我叫薛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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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能够被这样关心一次。

那被诅咒一生也没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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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谨……啊,这个名字听上去很帅气嘛。”

“……”

“但你现在太软啦,小鸡仔,我平时还是叫你‘喂’和小崽子吧,反正这个塔里就我们两个活的东西互相称呼。”

“……”

“我的真名你也不可以挂在嘴上,知道吗,万一被其他东西听去了会给你带来麻烦。明天开始叫姐姐?”

“……”

“好了。你真不打算抬头啦?你衬衣衣角上有花吗?”

“……”

“我熄灯咯。”

“……”

“你现在哭我也看不见的。”

“……嗯。”

“好啦,过来,给姐姐抱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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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小孩脸埋住的衣料一点点变潮了。

原来还真有哭都哭不出声的幼崽啊。

沈凌继续捋他脊骨上的羽毛,捋着捋着思绪就跑偏,到了奇奇怪怪的地方。

-16-

腰好细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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