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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以枫很清楚，从危朝尊露面的那一刻起，这个带回来的男人就不可能有机会重新回到汇丰赌场去复命了。

“你见了危少后，还打算寻死觅活吗？”郁以枫开口问。

那男人楞了一下，这才将落在危朝尊身上的视线移开，微微定了定神，才抬头看向郁以枫。

为了防止他再有自残的举动，章白用扎带束缚了他的手脚。眼下盘腿坐在地上，仰视着郁以枫。

原来危家的少夫人是这个模样，确实漂亮。

“你们到底要我做什么？”

男人声音有些嘶哑，“该说的不该说的我都说了，回去也是死，留下也一样活不长久。”

“那可未必。”

郁以枫拉过一张凳子坐了下来，她的手肘抵在膝盖上，身体微微向前倾，“你可以留下给危家做事。”

男人的睫毛抖了抖，手指摩挲腕部的扎带，条件反射的看向危朝尊，仿佛是想要从对方的身上来确认这句话的真假。

危朝尊一如既往的用沉默作为回应，他显然不太愿意搭理这个男人，之所以愿意来这里，就是为了陪郁以枫罢了。

硕大的危家不至于无人可用，非要策反一个汇丰赌场的安保人员。

“危少的沉默就等于默认了，你好好考虑清楚。”郁以枫很有耐心的和对方沟通，在和危朝尊离开前还让人帮忙处理对方身上的伤口。

危朝尊能够理解郁以枫的做法，但他并不觉得策反这么一个小人物会对后续的调查带来什么有价值的消息。

他回到书房后，将视频连接到投影仪上，打算和郁以枫一起观看。

“聂辰作为秦家的外亲，他既然和郁建明夫妻有金钱来往，那么秦家人也是一清二楚的，从最初被灭口的东旭到最近接二连三的陷害，这股潜藏在暗处的势力肯定与赌城也有关联。”

郁以枫刚说完，投影仪上的画面已经开始播放。

原来被特殊子弹打中的男人叫岑默，十三岁就在汇丰赌场看场子，仗着个头高，又在地下拳场长大，身手不错才会成为赌场的安保人员。

在吐真剂的药效下，岑默交代了东旭这个人的消息，以及郁建明和王秀云与汇丰赌场资金往来的细节。

最重要的一个线索是聂辰的赌场和道上的势力也有密切的来往，而之前被灭口的东旭就是道上混迹的人。

这股势力被称作‘黑金。’

因为王秀云和汇丰赌场有资金往来，一来二去的和‘黑金’的老大有了交集，偶尔也会有一些见不得台面的‘生意’往来。

但是道上也有道上的规矩，东旭之前破釜沉舟的绑架郁以枫就是被钱冲昏了头，以至于瞒着大哥单干，结果偷鸡不成蚀把米，落得了车毁人亡的下场。

最让人意外的是岑默提供的消息里还提及了王秀云当初毒害邵老爷子时，买来的毒药也是从东旭手里拿到的。

时隔这么多年，郁以枫才真正找到了外公被毒害的证据，可及时有证据在手，也不能够作为正式的证据来起诉郁建明夫妻。

她攥紧了五指，力度太大，以至于要将手心的皮肤抠破。直到危朝尊的手心覆了上来，她才回过神。

“别太心急了，这次已经找到了重要的线索。”危朝尊说，“顺藤摸瓜总会拿到真正的证据。”

“恩，我知道的。”

当天晚上，岑默就表示愿意替危家做事，当然他也提出了两个要求。

危朝尊和郁以枫商量了一下，答应了岑默。

“那黑盒子里的定位装置和窃听器就可以直接毁掉了。”危朝尊吩咐了一声。

郁以枫明白，一旦毁掉这些东西，聂辰那边很快就会发现端倪，接下来就要靠岑默自己来圆谎，既不会引起聂辰的猜忌，又能够重新回到赌场里继续打探消息。

和危朝尊安排的耳目不同，岑默是可以接触到聂辰核心队伍的一员，不论是聂辰和秦家的交集，还是郁建明夫妻和赌城的资金往来，这些都是郁以枫感兴趣的内容。

“希望一切都能够顺利。”郁以枫叹气。

天亮之前，章白按照危朝尊的吩咐，将浑身是伤的岑默送出了地下仓库，“少夫人给你的药记得带上，你这苦肉计我看着都发怵，聂辰看到了不会怀疑的。”

“替我谢过少夫人，我这么做不是为了蛮过聂辰，而是为了瞒过‘黑金’的人。”

岑默解释了一句，背对着章白挥了挥手，独自穿梭在黎明前的黑暗中，朝着汇丰赌场赶去。

……

汇丰赌场顶楼办公室。

聂辰刚结束和王秀云的通话，他打开了笔记本电脑，输入了一串密码之后，找到了正在闪烁的红点。

那是他在岑默身上安装的定位装置，此时显示人已经出了城，在隔壁省的一个地下赌场。

“岑默的窃听器出了问题吗？为什么没有声音！”聂辰询问。

“老板，地下赌场都有屏蔽和干扰器，目前只能够获取岑默的定位。”手下的人如实汇报。

“看来这对兄妹还真是老赌棍了，从汇丰赢了三千多万，还带走了一辆豪车，如今又在隔壁的地下赌城捞金，看来这次逮到了肥鱼。”

聂辰显然很开心，可以从陌生人身上捞一笔大的，无疑是值得高兴的事情。

他吩咐手下，“你去联系‘黑金’的人，让他们在邻省的兄弟帮着一起摆平这对兄妹。事后的酬金还是按照老规矩，三七分成。”

“好的，老板。”

没等话音落地，笔记本电脑里闪烁的红点忽然就消失不见了。

聂辰皱了皱眉，冷着一张脸问:“这是什么情况？”

“老板别动怒，我去找技术人员修复。”手下的人诚惶诚恐。

结果，这一等就等到了下午四点多。

技术人员满头大汗的修复了几个小时未果，搞不清楚定位装置究竟是出现了什么故障，一直等安保队的队长神色匆匆的敲响聂辰的办公室大门带来了让人震惊的消息。

“老板，岑默回来了……”

聂辰呼吸有些重，“他人呢？”

“岑默受了很严重的外伤，已经昏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