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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二章 直面魔念

别院的一间木屋之内，黄符纸贴于门窗墙壁上，隔绝了内部与外界，自成一片空间，互不干扰。

屋子内空荡荡的只有一只蒲团，他盘坐上方，点燃一根“静魂香”，青烟袅袅，能够更好的进入修行状态。

这一次闭关并非是踏入玄阶，而是冲击穴脉，突破自我，突破极境。

到了他这个级别，每次突破都不简单，不仅要有过人的天赋，更是要有所“感悟”，除此之外一切外力都显得没那么重要了。

他双手结修行印记，心神下沉，缓缓的进入心境。

蓝天白云，清风吹拂，远处山峦起伏，近处绿草如茵。在一片平静的湖面前，朱羲一身黑妆，盘膝而坐。

这是他内心世界，映出最真实的状态，微风不燥，功法运转，那些激活了的穴位在闪烁光茫，像是黑夜之中的火山，随时准备着喷发。

双目闭合，宝相庄严，他要脱离这种状态，脑中开始思索杀戮血腥的画面，男童的哭啼声逐渐回荡，且越来越响。

半个时辰后，这片风和日丽的天地开始动荡，男孩的哭啼如雷鸣滚滚，世界边缘更是有腥红的光幕在抖动，且朝着中心聚拢。

腥红光雾所过，蓝天白云，山川大地尽数被吞噬，绝望的哭啼声越来越响，以他为中心，自四面八方聚拢过来，要将他吞噬殆尽。

天地崩塌，血光吞噬一切，然而就在朱羲即将被侵蚀吞没时，他猛然睁眼，口中轻叱“出来吧！”

只见他左眼墨黑，宛若海底深处，阴暗深邃。右眼金灿，宛若宇宙尽头，光茫璀璨。

腥红光雾刹时停止，然后自他坐下，阴阳双鱼显化，并且快速放大，眨眼只间腥红光雾尽数褪去，天地景象大变，山川绿草、蓝天湖面也都散去。

这是一片奇异的空间，天不知多高，暗红光雾熏染天际，地不知多厚，青丝蒸腾，仿佛立身于虚无之中。

这时，漆黑的左眼瞳孔内，如墨水的黑光汹涌，几乎要撑破朱羲的眼睛，凝聚成一只黑色的手臂自眼中伸出，扒拉着爬出来一道黑影，向着他反扑过去。

朱羲的右眼金色灿灿，无数道电状的金色光芒瞬间覆盖全身，像是沐浴了万道雷电，形成保护层。

黑影撞击金光，发出一道沉闷的撞击声，随后快速后撤，远远退开。

它的形态在发生变化，由一道黑影最终演变成了一位五岁孩童，睁着一双阴邪的目光似笑非笑的紧紧盯着。

朱羲双目闭合，金光散去，再次睁眼眼瞳恢复了正常模样。

“我们又见面了。”孩童开口，邪里邪气。

朱羲起身，面露严肃，直面内心的魔念。

“我没想到这么快就见面了，你就这么迫不及待吗？”孩童说道。

“你的存在我很悲痛。但，我必须要这么做…”朱羲开口。

“是吗？”孩童毫不在意，淡然自若道“你可不敌我！要不是那老家伙留了一手我们早就融合。”

“这次不同。”朱羲道。

“那就来试试吧。”孩童胸有成竹。

两者对立，脚下浮现出了模糊粗简的阴阳太极图，只是极简的青丝构建，他们各站一处鱼眼，不知谁阴谁阳。

“鲲鹏宝术是个好东西！”

孩童率先出手，他双手一扬，身后顿时有黑雾滔天，更是有一翻巨浪扑来，遮天蔽日，覆盖了一切。

正常人在如此的巨浪面前渺小似蝼蚁，根本逃不脱，被瞬间淹没。

涛涛黑水，淹没了这里的一切，只有五岁大的孩童立足荡漾起伏的水面，目光冷漠，平静的看着一切。

这时，漆黑如墨的水底泛起一抹金光，并且快速放大，成了光团，最后冲破水面，电状的金光穿击苍穹，要将天顶打穿。

孩童仰头看着贯穿了天地的金光，其中一道身影扑出，金光灿灿，速度极快，眨眼间就到了他的面前。

此刻的朱羲几乎化身成了金翅大鹏鸟，他头下脚上将孩童扑倒在水面，并且双手按住头颅，拇指分别点住左右的太阳穴。

“啊～～”孩童发出凄厉的叫声。

朱羲气势强势，身后的金色光芒也从一束扩展成了一片，像是金色雷幕，贯彻苍穹大地，黑色的水面被蒸发驱退。

一时间，金光照耀了天地，黑水褪去，胜负将现。

“喝～”男孩奋力挣扎，大吼一声，一股黑色的力量自其体内冲击，瞬间将朱羲打出数里远。

“你知道你为何对鲲术难有成就吗？因为阴力在我！”

孩童的声音响彻云顶，身后涛涛黑水涌现，无边无际，他融于其中，面容半隐半现，更是神秘。

朱羲起身，他身后金光通天彻地，宛若天降雷劫，一直到世界尽头。

“小家伙，这有点棘手啊！”这时，朱羲的耳畔响起了一个苍老的声音。

“前…前辈？”朱羲一愣，没想到在自己的心神世界中还能听到“老鹏鸟”的声音。

“您还在？”朱羲一愣，看了看右臂，手臂光洁，并无大鹏图案。

“我仅剩下一缕残缺的意识了，察觉到你的身体发生巨变，在疯狂运转术法，所以被激活了，没想到你还能开启心神世界，不错。”老鹏鸟说道。

“前辈，你能看到我所在的世界吗？”朱羲问道。

老鹏鸟道“看不见，但能够大约感应。为什么会这样？魔念怎会疯涨到这地步。”

朱羲顿了顿道“额…实际上是我将他唤醒的。”

听了他简单的复述，老鹏鸟一阵无语，最后道“太乱搞了！之前我是如何警告你的，没有达到一定境界，强修鲲鹏宝术本就不可取，极度容易造成精神错乱！人格分裂！而且，而且你的魔念竟自幼便已种下，比我预料的还要强大！几乎可以反客为主了！”

“他是我的心魔，会随着我的强大而强大，我预料不到天阶他便会出来反噬！”朱羲说出了顾虑，“而且自从我得到鲲鹏宝术之时它就已经在研习鲲法。”

一个有自我意识的魔念，这的确很可怕，在无声无息之间能够分散精神力量，最后甚至能够吞噬主观意识，完全占据身体。

“老家伙，嘀咕什么呢！”

在他们对话时，那孩童一声大吼如雷，震的心神世界轰轰长鸣。

“娘的！怎么说话的！太没素质了！上！按死他！我帮你掌控鹏法！”

朱羲身后电幕隆隆，宛如天地开辟，一道模糊的金色身影自远处而来。

在他的对立面，孩童面沉如水，身后黑水涌现，无边无际，漆黑如夜，一道朦胧的身影浮现，不见全态，只可窥探一角。那是一头庞然大物，只探出一头已挤满了后方的空间，那一双眼睛更是深邃如两只黑洞，令人窒息。

“那是鲲之形态！”

朱羲一惊，但此刻已无退路，狭路相逢勇者胜，他大吼着冲了上去，身后无数道粗壮的电状金光交织成幕，贯通天地。

惊鸣声响起，一头巨兽从天际飞掠而来，双翅掀动，其翼若垂天之云，无边之大。

“呼呼！”

男孩身后的巨鲲发出叫声，其音低沉且悠扬，像从海底两万里深处而来，搅动无边无际的海水，遮天蔽日，填满了世界。

轰～～～

两者毫无意外的发生剧烈的碰撞，金色与黑色，苍穹与深海，极阳与极阴，神性与魔念。

这是两个极端！两种思想！两种道！

这片世界宛如被分割两半，一半漆黑阴暗，一般金光璀璨，这种碰撞几乎让这里崩塌毁灭，一切都不复存在。

轰～～～～

“发生什么事情了？”老鹏鸟的声音响起，他无法看到心神世界，但是感应到了朱羲身体到达极致，筋脉气穴在不断抖动，五脏六腑更是不停轰鸣，阴阳之力难以修行，落不好便会神形俱灭。

然而，在老鹏鸟的感知来看，此刻的朱羲正是处于这个状态，身体即将龟裂，被撕毁。

五脏在震动，血脉在沸腾，鹏法与鲲法在一同运转。

老鹏鸟见多识广，年轻时也做过不少疯狂的事情，可此时就是他也慌了，这是死局！

咔嚓～～

果然，朱羲的筋脉开始断裂，五脏开始龟裂，口鼻之中鲜血涌出。

而此刻，朱羲的心神世界在两种道力冲击下被毁灭，一片白茫，看不清任何物件。

但是，不知道过了多久。白茫茫之中出现了流光，一道接连一道快速飞逝，好似流星雨划破夜空，炫彩夺目，景相大变。

“这是哪里？”

景物大变，最后四野变的漆黑，仿佛立身深空，又像是处于混沌。

突然，身后似有光芒，他猛然回头，只见极远处有光，那里有一道模糊的人影，看不清是在做甚。

朱羲心中疑惑，但是很快他就是察觉到了有神秘的气息横扫而来，其颜色成“白”与“黑”，眨眼只见便略过整片空间。

“这是！”朱羲疑惑，思量之后惊呼“阴阳气息？”

“我这是来到哪里了？世界初开！太初尽头？”

他震惊，随后又发现自己赤裸着身体，左眼漆黑，右眼金灿。

他…竟然将阴阳之力融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