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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七章 避水珠

老汉这辈子跪太久了，放下了所有尊严与身段，只求活着，做个老实本分的人。

这是他人生中第一次奋起反抗，为了妻儿，他举起了拳头，瞪裂了眼角，面对人心的冷漠，他拼死一搏。

大雨瓢泼，他被打断了一条腿，绝望的看着虚弱的妻子以及襁褓中的孩子被带走，最终活活淹死于大水之中。

最后，大水未止，无尽积怨聚心成魔。此后，人们便看到一位疯子常驻河边哭泣至半夜，吓坏了孩子。

听得厌烦之人便寻来棍棒将其痛打一番，却忘了是何人将其逼迫成疯。

老汉已不成人样，疯疯癫癫，最终被人按入水中，活活呛水淹死。

............

“他们都是该死之人，将我逼疯成魔。”

说起当年，那绿油油的老怪物半透明的躯体一阵颤动，此恨永世无解。

“大仇已报，你应怨散入轮回，何必要再涂炭生灵。”展老太道。

食人疯魔冷笑道“人善被欺，何不逆了那规则，与命一斗，与天一斗。”

说着，一道幽绿的光束自其体内冲出，猛烈撞击光罩，就算是展老太也眉头一皱，坚持不了多久便被破除，食人疯魔摇摆着身形走出，寒声道“你太老了，形同残烛，即将凋零，已不再是我的对手。”

“我今日并非是与你厮杀而来。”老太太皱着眉头，脸色露出凝重之色。

“可是，我若吞了你的魂魄，炼化你的肉身，修为必然暴涨！”食人疯魔冷笑着逼来，浓烈的杀意顿时暴涨而起。

远处的朱羲见情况不妙，立刻施展秘法，五行绝杀阵光茫灿灿，一道金色光束射出。

疯魔眼眸一寒，半透明的身躯衣袍一甩，将金色光茫尽数挡下。

而面对紧随其后的无形剑气他也不慌不忙，略展拳脚，或避或挡，双方境界相差悬殊，朱羲根本不是对手。

“新鲜的血液！我很喜欢。”

疯魔满意的开口，一个闪身便到了朱羲身后，枯瘦的手掌伸出如利刃一般，直刺脊背。

但是下一刻，一只幽蓝色的透明手掌突兀的从侧方伸来，抓住了疯魔的枯手，救下朱羲。

疯魔余光瞥见，身侧不知何时出现了一缕怨念残魂，他气的一掌拍出，使其魂飞魄散。但是朱羲也趁此机会，快速逃遁，心有余悸的与之保持距离。

哗啦啦~~~~~

未等疯魔再有下一步举动，四方虚空出现了四道红色阵图，每一道图中皆冲出粗壮的血红符文链锁，将之束缚当中，动弹不了，同时克制的力量使其面色难看，全身冒青烟。

“你！”食人疯魔大惊，他还没有踏出关键的一步，那异端的力量对他还是有极强的威胁。

展老太身形单薄消瘦，拄着长杖步步走来，说道“你还没有走出关键的一步，还不是我的对手。”

食人疯魔收敛惊容，冷笑道“你也没有踏出那一步，若是死拼，最终是两败俱伤。”

朱羲听着二人对话，他知道食人疯魔的那一步是指从“鬼”到“灵”。

像是怨念，怨魂等等都是属于鬼一列，它们极惧异端的克制力量。而“灵体”例如生者的魂魄，或是天地之间孕育而生的“灵物”，相比“鬼”它们更加纯净，便没有那么惧怕异端力量。

当然，并不是说“灵”要比“鬼”更强，它们是两个不同的位面。

就像是假面之中的姜清璇，她虽身陨，但三魂七魄保存完整，属于灵魂，而非鬼魂。

而展老太的那一步则更好理解，便是从天阶境界迈到天阶之上的境界。

人之极限便是天，天阶之上是超越人体之极限，是一种蜕凡入道的修行。

双方皆有顾忌，若是发生大战都讨不到半点好处。但是展老太并无收手的意思，今日她势在必得，要战便战。

气氛凝固，战斗随时可能爆发。

“你来此作为何物呢？”

最终，还是食人疯魔有了退步之意。

展老太平静开口，“避水珠。”

食人疯魔阴沉一笑，“这避水珠乃是我本元法器，岂能轻易相借！”

朱羲皱了皱眉，心中暗道“这避水珠并不罕见，虽有些昂贵但有几百上千金币也能买到上等货，必要要冒这危险来此呢？”

展老太依旧平淡道“那便给你两个选择，一者自愿交与我，完事之后自然归还于你。二者，将你镇杀，宝珠从此归我所有。”

若非亲眼所见，朱羲实在想象不到，衣着纯朴似农户的老太太能说出如此霸气之语。就连食人疯魔都凝固了笑容感到一阵寒意。

他皱了皱眉，试探性问道“你…迈出那一步了？”

“没有，但对付你足以。”展老太言语之中充满了自信。

食人疯魔沉默了，他的确被吓住，在没有踏出那关键一步时的确能被异端力量死死克制，倘若因此消亡。那么，这几十年来一切的努力全都白费了。

一番权衡，他不敢冒这个险，最终松口，“也罢，不过你得将这个小家伙压在我这里当人质。”说着，食人疯魔看向了朱羲。

“不行。”展老太一口回绝，“此物我便是为他而借。”

食人疯魔皱了皱眉道“那我如何信你？”

“我的木杖与你交换。”展老太递出了手中的长杖。

食人疯魔沉默片刻，最终只能同意。四道束缚身躯的赤色符文链条消失后，他张嘴自口中飞出一颗碧绿圆球，散发着微弱波动，被展老太收走，而木根縢杖则被食人疯魔拿走。

朱羲心中狐疑自语“看来还真是我有眼无珠了，这根长杖怎么看都试试粗糙的凡物，竟能与宝珠相提并论！”

“还望你尽早归还，不要食言。”食人疯魔开口道。

展老太不与他多言，拿了东西便要离去，她侧目看向水潭中偷偷露出一棵脑袋的巨蛇，说道“劳烦你再送我们一程。”

巨蛇吐了吐蛇信子一阵无语，再怎么说它都是威震四方的巨兽，居然沦落成了代步工具。

轰隆隆~~~~~

大蛇出动，声势鼎沸，两侧崇山飞快后撤，不一会儿便到了乱石岗上。

“老师，我们如何回去？”从蛇身上下来后，朱羲看了看一片废墟的乱岗问道。来时，他们借助了传送阵，而回去可没有阵法。

展老太顺途折了一根树枝，并寻了一处较为平坦空地，以树枝画了圆圈，二人立足其中，双手结印，沉声道“站稳了。”

“好！”朱羲点头。

一瞬间，脚下神秘的流光以符纹形式扩散，成为某种阵图，随着空间开始扭曲抖动，朱羲精神紧绷，一种不好的紧张感从心中生起，并且握紧了拳头。

这种感觉很微妙，像是大难临头的警示感，是他先天灵觉发出的警告，令他感到不安。

展老太表面并无波澜，她似乎毫无感知，双手结印，道道能量构建符文，再以符文打通虚空，创造出虚空之门。

片刻之后，这片空间开始如旌旗一般抖动褶皱，地上的符文阵图冲起道道光束，撕裂虚空，形成一道虚空之门。

空间传送虽然快速便捷，可一但发生事故生还的概率极低，像朱羲这种黄阶修为的存活率几乎为零。

像那些驿站的中大型传送阵每年都会花费大量的金钱去养护，确保空间之门的安全性。而展老太凭一己之力施展，其稳固程度远远不如，一旦发生变故，后果不堪设想。

虚空之门稳固之后，朱羲便觉得天旋地转，双眼不自觉的闭合起来。

与此同时，遥远的阴尸系山顶上，传送圆盘周围大风肆起，虚空抖动折叠，一股能量将之撕扯的即将破开门户，圆盘上的神秘阵图光茫流转，正在构建与之相连的虚空之门。

可是，就在虚空撕裂一角之时，起始端似乎发生了变故，能量提供终止，一声暴响自从山顶传出，阵图构建的符文图案瞬间消散，混乱抖动的虚空也随之平息，如一颗石子投入湖中，荡起几波涟漪又恢复平静。

变故果然发生。乱石岗上，就在朱羲二人进入虚空之门时，展老太忽然脸色一变，其怀里的避水珠中冲出一道幽绿色的冷茫，宛如一支冷箭，又四散出十几缕能量疯狂攻击维持虚空稳固的符文。

符文磨灭，空间传送门顿时坍塌，虚空暴动，开始抚平修复，强大的能量能够绞杀其中一切事物。

朱羲睁眼，他只能看到构建传送门的符文散发微弱之光，其他一切皆是混沌，恐惧之感布满脸颊，死亡正步步逼近。

面对如此险境，展老太的眉头也紧紧皱起，她徒手朝前一抓，那些疯狂攻击的绿色能力被他瞬间磨灭，一股能力罩将二人同时保护其中。

同时，单手结印，金色的符文飞舞出来，维持住坍塌的空间隧道，拉着朱羲趁机快速逃遁。

轰隆~~~~

乱石岗上一声巨响宛如天雷爆炸，惊的荒野上的孤魂野鬼一阵尖叫，有些弱小没有神智的直接被吓死。

刚刚构建的虚空之门顷刻之间崩塌，虚空秩序抚平一切，强大的能量波动使得下方的巨石爆成齑粉，中心地带出现一口巨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