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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进山

东城之外，山风凛冽，野兽的吼啸声隐约起伏。

林老爷接到消息，慌忙而来，制止双方的冲突。但为时已晚，林天然落败，伤口上大量出血。

“林老爷！”朱羲收剑，拱手行礼。

“爹！你怎么来了！”林天然虽败，但很不服气，他本意再战，可见到父亲匆忙赶来，不得已才止住攻势。

“混账！”林老爷一声怒喝，骂道“回来也不先到家，尽在外面惹事丢人！”

“爹，我不过是大意而已！”林天然极不服气道。

林老爷怒目圆睁道“方才若不是朱公子临时收剑偏道，你以为现在还能站在这里吗？”

林天然语塞，瞪大了眼睛怒视着朱羲道“这小子不过是个赶…”

“还不给我滚回家去！”

林老爷一声怒骂，身后的老管家上来边拉边劝着带回去。

林老爷面对朱羲时，抱拳道“犬子管教无妨，让公子见笑了！”

朱羲笑笑道“方才不过是侥幸胜了！”

林老爷笑着轻拂了胡须，再次邀请他到府上一叙，朱羲实在推托不掉便也随之回去。

二人还未进门就听到府内传出林天然龇牙咧嘴喊疼的哀嚎声，林老爷无奈的摇头叹气道“这就点忍耐还想着当一位绝世强者！”

朱羲笑道“林公子的灵动性不错，而且他身上的伤的确比较严重！”

林老爷吩咐下人准备饭菜，摆摆手道“你可别再夸他了，就他那三脚猫的功夫顶多算个三流。若是有你这样的心智我就放心喽！”

他在院中摆下了茶点，邀朱羲坐下，问道“公子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朱羲摇头轻叹道“我会去城外历练一段时间提升自身实力，另外还请林老爷留心隐居城中的高人，他若是回来我还想登门拜访，或许他知道一些内情。”

林老爷点头赞许道“好，小小年纪勇气可嘉。这望东城外的蛮荒山脉虽然处处危机，但也有伴随着机遇。很多顶流教派的年轻人都会来此修行！”

“世上顶流教派的人也会来此？”朱羲惊讶道。

“是啊！”林老爷点头道“像东狮拳派，清一道派都会来此！吾儿此次回来也是…”

林老爷话未说完，屋内青年男子疾步匆匆而来，肩膀上包扎着伤口，怒气冲冲道“爹，你为何将这小子带回家来？”

见林天然没有一点礼貌的将手指指着朱羲，林老爷瞪了他一眼道“朱公子可是我们家的贵客，不许无礼！”

“贵客？”林天然更是不解道“凭啥？就凭他刺了我一剑？爹，我跟你说了我不过是轻敌了，真正的杀招都还没有使出来呢！不然，你要他和我再比一次？”

林天然看向朱羲，挑衅道“小子，你敢再来一场决斗吗？”

林老爷起身气骂道“朱公子是十二年前润意堂朱大夫的次子，是你爹的恩人，你不可无理！”

“朱大夫的儿子？”林天然回想儿时的记忆，他对朱大夫有着挺省的印象，又打量了朱羲道“那不然…我让你一只手？”

林老爷被他的理解能力气的直翻白眼，挥了挥手道“差下去，差下去！”

一直躲在后面的女子见情况不妙，立刻上来要拉着林天然下去，嘴里低声念道“走吧，走吧，别再惹爹生气了！”

朱羲见这有趣的一家子不经笑了笑，现在他倒不再反感这个比他年长两岁的大少爷了，甚至还觉得他有些可爱。

“别看天然已经十九，可他的性子还是个小孩。几年前让他去东狮拳派修行，别的没学到，只学会了欺软撒泼的习惯。真该好好管教啊！”林老爷无奈摇头道。

朱羲笑笑道“十九岁，本就是个轻狂的年纪！”

“唉，我儿何时才能如你这般成熟稳重啊！”望着孩子回到屋内，林老爷心里担忧，生怕他在外吃了大亏。

朱羲摆了摆手，道“我所经历的，林少爷还是永远别经历了。”

林老爷回头看向了他，朱羲坐在藤椅上，拿起清茶微呡一口，他清秀的脸上还有未曾褪去的稚嫩，实在难以相信这十二年在外漂泊他到底经历了什么。

“公子，老夫有一事相求！”林老爷突然道。

朱羲见他神情严肃，放下茶杯起身道“老爷您说。”

“既然公子有意去山中历练，那还请带上犬子，让他跟在你的身边打打下手，也去吃吃苦！”

“林老爷您说笑了，我是去苦修的，山中危险，生死难料，万一有个闪失…”

“这些我都知道，山中的确危险。不过我认得一些佣兵团队长，他们出任务时，你可以与之同行，先去探探路，不然独自深入怕会身单力薄！”林老爷提议道。

朱羲点头，这是个很好的办法，“不过，恐怕林少爷他…”

“这个你放心，我去和他说！”林老爷道。

这时候，老管家上来道“老爷，饭菜好了！”

饭桌上，林老爷、林夫人、儿媳灵芸、朱羲都已入座，只有林天然躲在房中闭门不出，管家下人们再怎么劝都没用。

“你去告诉他，如果再不出来，他接下去都不用出来了，我会打断他的腿！”林老爷严厉道。

“是！”老管家恭敬的出去，不一会儿，林天然紧锁着眉头进来，狠狠瞪了朱羲一眼，愤愤坐下。

开席间，林天然不阴不阳问道“小子，你学的是哪门剑法？不是赶尸人的剑术吧？”

“然儿，爹是送你去宗里，不是宫里。讲话不要阴阳怪气的，还有称呼改一下。”林老爷投去严厉的目光。

林天然不服气道“他比我年小几岁，我叫他小子又没错！对吧？小子！小子！小子！”

“娘！你干嘛踩我脚？”林天然孩子气的斗嘴就连其母都看不下去了，表面端庄，桌下踩了踩儿子的脚，却被戳穿。

“好了，别闹！”林老爷认真道“饭前我和朱公子商量了下，过两天你随朱公子去天妖山脉历练历练，路上一切都听从公子的！”

“啥？”林天然一听，立刻坐不住的暴跳了起来，“啥？我要去给他当下手？凭啥？凭啥？爹，你老糊涂了吧？”

林母与灵芸都很吃惊，林天然可是公子身份，哪有给人打下手的时候，而且还是给“头号仇敌”。

他的公子脾气暴跳不已，几乎要掀了桌子。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我怎么能给他当下手！我呸！”林天然都气的要张牙舞爪了。

林老爷坐怀不乱，似乎早有预料，筷子夹着桌上的菜，语气平缓道“我给你买一匹良驹！”

此言一出，林天然就要掀桌子的动作哑然停止，瘪了瘪嘴，坐下道“那我要神驹坊的千里马！”

“可以！不过我们要约法三章！”林老爷看了他一眼道。

“没问题，不过能不能先买？”林天然眼冒星星道。

“不行！”

朱羲也被其乐融融的氛围打动，脸上露出了掩饰不住的笑容，曾经他也有这般温馨的家庭。

天亮之后，林老爷便去联系朋友，他打听到有一队人将要进山采摘血精莲等药材，相比击杀凶恶的猛兽，采药队伍则安全的许多，此一行来回预计半月左右。对于两位初出茅庐的新人来说，也好感受一下天妖山脉的氛围，第一次进去太久的话可能因不适应而产生阴影。

佣兵队伍将于三天之后出发，此间朱羲身上的伤痛调理的七七八八，又去药铺购买一些丹药，以备不时之需。

三天之后的清晨，他们去往东大门下与佣兵队伍集合。

“天妖山脉可不儿戏，凶险无比，你们可要想好了！若遇到危险我们可不一定能够顾及得当！”

见入团的不过是三位年纪不大的小娃娃，一身黝黑的佣兵队长再一次提醒。

林天然和灵芸手牵着手，他拍了拍胸脯道“小爷我从来就不知道什么是害怕。队长！快准备上路吧！”

“狂妄的小毛孩！”男人摇了摇头，集结队伍准备进山。

祈佑是入山之前的仪式，佣兵队伍共有十五人，加上朱羲三人便是十八位，他们站在城外对着山脉方向焚香祈祷，将香插在墙角之后便纷纷上马。

辽阔的平原上，队伍徐徐进发。回望边城，这座屹立多年的城池就像一名英勇的战士，面对蛮荒大山，不畏风雨，成为秦国最牢固的防线。

远离了人烟后，这里的风更为凛冽，割的人面颊生疼，前方的大山愈来愈近，一股蛮荒气息如巨浪压抑，惶恐不安的感觉从心底逐渐蔓延至全身。

前方便是人类世界的尽头，沿途上每隔一里地便立着一块警示石碑，告诫所到之人务必回头，因为再往前他们便到了兽的世界。

原始野兽的气息越来越重，山中不时的传来令人头皮发麻的吼叫声，到了这里捕猎者与猎物的定义便不再清晰了。因为前一刻你还是暗中的捕猎者，下一刻你可能就是别人眼中的猎物。

众人穿过最后一块警示石碑，进入原始森林之中，一棵棵老树遮天蔽日，模糊不清的小路蜿蜒曲折，通向深处，这是前人用生命走出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