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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行尸走肉

赶尸人、赶尸匠、搬尸人……

这是世人对赶尸一脉的称呼，严格意义中，他们属于修行一脉，但并不被修行界认可。原因无他，修行修仙者无不仙风道骨，丰神如玉，而赶尸人常年与死物为伴，不见天日，实在不上台面。

并且，赶尸一脉传承混乱，无宗庙无教派，绝大数都是以运尸为生，只能算是最卑微的谋生职业，算不得修行人。

朱羲二人被吓得几乎是魂飞魄散，刚要迈步时，身后传来了无力的呼救声，在迈步的同时，二人皆回头瞥了一眼。

被五颗尸钉钉在墙上的女孩艰难的抬起了头，可透过发丝看到那是一张苍白的脸颊，一只眼睛无力睁开，眼中泪水打转，几乎奄奄一息。

一瞥之时，二人已逃出了房间，正要往山谷外逃时，陈胜忽然止住了脚步道“她…她还活着！”

朱羲道“这种地方天知道她到底是人是鬼。”

“她还是个孩子，可能年纪比我都小。那道人看着不像是好人，如果我们走了那她就真的死路一条了。”陈胜满脸为难道。

“你想怎么做？”朱羲心中也有些犹豫，匆匆一撇，女孩的眼中闪着泪水，那是祈求的眼神。

他曾经也无助过，深知这种情况下多么迫切有人来搭一把手。

墙上少女眼中的希望破灭，就在她脑袋低垂下去时，“吱呀一声”门重新被推开，只见陈胜如大侠一般，手持木剑摇指。

“别怕，我来救你了！”

他不顾害怕，上去拔掉女孩身上的钉子。

朱羲心中本有顾虑，但此时也上去用力将五颗钉子依次拔出来。

少女跌落怀里，她的身体冰冷的如死尸一般，但是肌肤柔软细嫩，这一点又不像尸体。

“快爬！”

陈胜前方开路，飞也似的逃出山谷，狭小的通道里他们也毫不减速，一口气又跑出一里地。

“啊呼呼～～”朱羲背着一个人并不觉得多累，倒是陈胜用木剑柱着，大口喘气。

离开山谷后，一切便恢复正常，也没有阴森诡异的气息。放下女孩，只见她面容憔悴，唇上都没了色彩。

“你是谁？为什么会被钉在墙上。”朱羲问道。

女孩还没回答，陈胜便抢着说“一定是那个赶尸人丧心病狂，以活人作法。”

女孩没说话，只是点点头，她身形不定，摇晃着软倒在地。

“现在怎么办？”朱羲问道。

“那还用说，带回村子啊。”陈胜道。

“不行，还不能…”

“有什么不行的。”陈胜上前便将女孩背起来，朝着村子走去。

朱羲拿着木剑跟在一旁，他心中任有忧虑，女孩看似平凡，可是毕竟来历不明。

“我们把她先安放在村口外的山神庙吧。”

村子外有一座古老的山神庙，只有重要的日子会有村民来此祭祀，平日里空无一人。

二人商量一番后陈胜妥协，将女孩安顿好后两人回到村子，可一到街市上便撞见了一位黄袍道人，陈胜示意朱羲赶紧调头离开。

“小兄弟！”偏偏这时候，黄袍道人看到了他们，将其叫住。

二人缓慢回过身，表面镇定且茫然问“咋了？”

道人四十来岁模样，是为中年人，其肤色黝黑，方脸浓眉，双目如铃，一副凶相。

二人心虚，不自觉小退后了半步。

“请问你们有没有看到过一位这么高的小姑娘？”道人比划了身高问。

二人听了头摇的和拨浪鼓似的。

“好吧。”道人眼神焦虑，打听无果转身离开。

见其远去，两人这才松了一口气，陈胜道“你看吧，我都说了臭道士不是好人！”

回去之后，朱羲便去做杂活了。而陈胜偷偷拿了食物和金疮药为女孩送去，回来后要缠着其母亲晚上多做些好吃的。

太阳渐渐落山，夜幕降临，空中升起一轮圆月，远处山峦渐渐隐于黑暗，不时传来野兽咆哮声。

饭后，陈胜精心准备了盒饭要朱羲送去，夜幕下人们脚步匆匆，百鸟回巢，整个世界逐渐安静下来。

出了村子，山神庙便在不远处，朱羲提着饭盒走进，庙内一片寂静，空荡无人。

“小花！小花！”

他在庙堂内呼喊，小姑娘不知去向。

“怎么不见了？”四下寻找，之前陈胜送来的饭菜与金疮药都放在地上不曾动过。

“她伤的这么重能去哪儿？该不会被道人抓回去了？”

寻找不到，他只得先行回去，一路上已是明月高挂，繁星点点。

山风肆起，萧瑟且刺骨。一切无异常，但朱羲心中总是不安，他自己也说不上来，可能是今天的可怕经历让他心有余悸。

街道清冷，唯星辰做伴。

突然，路旁有一户人家房门砰的一声被撞开，一位胖大婶跌跌撞撞的跑了出来，一边还呼喊着救命。

她的声音充满了恐惧，撕心裂肺的呼喊声将原本寂静的氛围打破。月光下，可见她衣衫不整，腹部淌血，没跑出多远便一头栽倒。

朱羲立刻过去，忙问“你怎么了？怎么伤成这样？”

胖大婶嘴里也在大口的吐血，身体抽搐，艰难的指了指家，道“我…我老伴……疯了。”

朱羲看向屋子，门内漆黑一片，但他没有犹豫，丢下盒饭直接冲了进去。

屋内一片混乱，有打斗的痕迹，可是空无一人，并不见其丈夫。

“胖婶，里面没……”当朱羲从屋内出来，趴在地上的胖大婶体下已是一滩血泊，她也不再动弹。

一条生命就此终结，朱羲心中跌宕起伏，他想起了儿时的阴影，那一夜家破人亡。

“啊～～”这个时候，远处传来尖叫声，接着便是瓷器摔碎声，又有人呼救。

嗷嗷～～～同时村里的狗接二连三都叫了起来。

一瞬间，村子嘈杂且混乱了起来。

朱羲连忙抄起身旁的镰刀，快速奔向远处，跑了几十米后他恍然回头，却发现原本趴在路中央的胖大婶不见了踪影，只留下一滩血水。

朱羲目瞪口呆，立于原地脑袋一阵嗡嗡响。

他立刻往陈庄跑去，一路上不断有求救声，让人心中恐慌。半途中，只见陈胜扛着木剑跑了过来，他也是一脸惊恐，连忙问发生什么事了。

“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小花也不见了，村民好像都疯了！”

陈胜一脸的茫然，在夜晚降临时村子突然就乱了。

当两人正要往家赶去时，道路另一头有一“人”挡住了去路，她身形宽胖，满脸的血迹使得长发与脸颊粘在一起，单薄的衣衫上满是血水，腹部还有一道极长的伤痕，清晰可见外翻的皮肉。

“胖…胖婶！”朱羲无比的震惊，因为前方的女人正是已经死去了的胖大婶。

她虽然直立着，可目光冷冽，嘴巴张动，两颗獠牙刺出，更像是一只恶兽。

陈胜被吓傻，远远躲在人家屋檐的石柱后。只有朱羲手持锋利的镰刀，与其对峙。下一刻，胖大婶低吼着飞奔过来，其动作很快，与之肥胖的身形大不相匹。

朱羲也迈步迎上，皆朝着对的扑去。胖大婶只是一味的扑撞，临近时更是腾跳而起，朱羲把握时机，身子微躬避闪，同时手中镰刀划出，寒芒一扫，割开了对方的脸颊，在落地之时其半张脸面目全非，脸上皮肉垂下，露出了下颚骨。

这样的伤对于常人来说无疑是致命的，但胖大婶并无大碍，伸手更是将脸上的一大块皮肉给生生撕扯了下来，随手丢掉，场面极度血腥。

而这时，朱羲调转回来，镰刀从其背后伸出，对着咽喉狠狠割下，并且用另一只手抵住脑袋，生生将其脊椎切断，脑袋滚滚落地。

无头尸体还直立原地，被朱羲一脚踢倒。

月光下，地面惨白。朱羲手持镰刀，立于无头尸体旁，衣衫带血，像是一位屠杀者。

“你…你杀人了！”躲在柱子后方的陈胜惊恐万分道。

“他已经不是人了，更像是一具行走的尸体。”朱羲指着滚落的头颅，那颗脑袋还睁着血目，嘴巴不断张合，而身体部分手脚还在动弹。

“僵尸吗？村子里怎么会有僵尸！”陈胜惊道，他极不淡定。

朱羲摇头，“不知道，我们先回去吧。外面太危险了！”

两人继续往家赶去，可没走几步，前方弄堂中有人惨叫的跑了出来，身后还追着两具行尸，一个飞扑便将男人压倒，对其脖子奋力撕咬，男人惨叫着血水狂涌。

血腥的场面让人头皮发麻，另外一具行尸一回头看到了朱羲二人，低吼一声飞奔过来。

“快跑！”

朱羲大叫，两人拔腿便逃。

这个不眠之夜，是陈岚村的末日，明月高悬，倒映着人间的残状。

这是突来的横祸，没有人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只是在突然之间有人发疯，野兽般撕咬了旁人，而被咬的人死去后也开始发疯，不断扩散，短短两个时辰内，半村人发狂，整座村庄充斥着野兽的低吼声，一位位血淋淋的身影在街巷中晃动，它们在涉猎，仰头对月长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