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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嘟……”

陈典从火车上下来，看着天空升起的太阳，微微眯了眯眼。

六点五十九，从四川到北京，坐了三十多个小时的车子。

“我到了。”

“马上来。”

手机已经没电了，中途两个电池都换上，只有薄薄的一层电皮。陈典坐在北京西站的广场上，感觉还是那么熟悉，上百个人背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坐在地上，茫然的看着四方。有些阴沉的天空，早起的叫卖声，和寒冬呼出来可以冻死人的寒气。陈典紧了紧衣服，在短信发出之后就找了个地方坐下，静静地等着。

七点二十，手机再次响起。

“你在哪儿。”

“右边的小屋子旁边。”

陈典目光在四处搜寻，很快的看到一个男人在不远处向他招了招手。他如释重负的吐了一口气，快步走了上去。

“七哥。”

“怎么样，累了吧。”

陈典摇了摇头。

“走，去吃饭。”

七哥拍了拍他的背，手上接过他的一个提包。一样的场景，一样的对白，在时隔了一年之后。

两人顺着天桥进入不远处的一间饭馆，还是上次那间，一人一碗牛肉面，看起来很大份，大块大块的牛肉是在四川很少看到的。七哥吧嗒了两口，从烟盒里抽出两支烟。

“来？”

陈典“刺溜”的吸了一口面，接了过来。火车上的伙食真不怎么样。

“这次来准备干什么。”

深深的吸了一口烟，在空气中吐出一口烟圈，七哥问道。

做什么？陈典有些沉默，像他这样的人，什么都不会，什么都不懂，能做什么？

“酒吧服务员吧，那个干过。”

陈典吐了一口气，说道。七哥深深的看了他一眼。

“决定了？”

“决定了。”

“也好，那事儿做好了，一个月拿个万儿八千的小意思。”

七哥将烟嘴叼着，从口袋中掏出手机。

“喂，田野吗，我一个兄弟来北京了，没工作，想在你那儿找个活儿……没事儿，他家里出了一些事情，急需钱用才出来的。放心，你兄弟我会害你吗，好的，就这样，你继续睡吧。”

按掉电话，随手将手机扔在桌子上。

“好的，休息两天，我带你去那儿上班。”

七哥喝了口水，他对面的陈典沉默了一下。

“谢了。”

“咱俩说这些话。”

七哥将杯子放在了桌子上。

“最近你就住我哪儿吧，等拿到工资了再说出去的事儿。那边的员工有宿舍，我问他能不能提前安排下。恩，有什么需要就直接跟我说，男人，别那么婆婆妈妈的，这世界没过不去的坎儿。”

七哥说着，拍了拍他的肩膀，陈典眼眶有点泛红，他低下了头，一会热抬了起来。

“恩，没事儿。”

“好，吃完了吧，吃完了就走。”

七哥将陈典的提包背了起来，将账结了，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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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我兄弟，陈典。来，小典，这个是田野，我哥们儿，在这里看场子的，以后有什么事儿就找他。”

在酒吧略显昏暗的空间里，七哥指着一身着衬衣，小西裤的男人说道。介绍完后，七哥拉过陈典，拍了拍他的背。

“恩，看起来挺斯文的，老实。刘星！过来，你来带带他！”

这个叫做田野的人喊道，立马，附近一个正在打扫的青年应了一声，连忙跑过来。

“来，跟我走吧。”

平头青年有着一张老实的脸，剃了一个平头，身上穿着酒吧的制服，外面套着一个小马甲。

“这个时间大家都在打扫卫生，你跟我过来吧。”

叫做刘星的青年走在前面，陈典跟在他后面。在两人消失在拐角之后，田野一巴掌拍在七哥身上，两人一屁股坐在了吧台周围。

“你小子可真能给我找事儿，我就知道，你一找我就准没好事儿。”

“得了吧，要不是那小子管了点闲事，落到这儿来，能在你这儿上班？”

“靠，跟你小子一样，惹事儿生非啊？”

“去你的。”

七哥推了他一把，田野哈哈大笑。

“瓶子，来一打啤酒，算我的。”

田野向着吧台打招呼，里面正在忙着的学徒调酒师点了点头，不多时，一打啤酒被送了过来。两人连开五瓶，对着就吹了起来。

“呼！”

一口气做掉一瓶，两人小小的呼出一口气。

“怎么，最近颜儿有联系没。”

田野左手靠在吧台上，咧着嘴笑。

“别提了。”

说道这个，七哥脸色有些阴沉，突然沉默下来。丢掉手中的瓶子，又拿过一瓶。

“我真tm是个混蛋。”

他深呼吸一口，转过了头。田野也突然有点沉默，半响，他拍了拍他肩膀。

“感情这事儿……哎，来，别说了，喝酒！”两个大男人突然有点伤感起来，田野一扯领子，将瓶子给提了起来。

“砰”，酒瓶相撞的声音再度响起。

另一边，陈典被刘星带去认地方。

“这边是散台，那边是VIP，里面是包厢。这边分成三个区，a区，b区，c区。你现在跟着我，这个星期是在a区，一个星期换一次。后面是……”

刘星认真的给陈典介绍着酒吧的情况，这个酒吧一共有三层，这是最底下的一层，上面两层分别有专门供汽车上去的通道和电梯，暂时陈典不需要了解。刘星带着陈典进入更衣室，吩咐他一些要注意的情况。

“你以前做过？”

看到陈典点了点头，刘星没有多问。

“好吧，现在跟我一起去打扫卫生。咯，你就擦下杯子吧。”

刘星给了他一张抹布，将卡扎壶里打满热水，递给陈典，然后走了出去。陈典一愣，本来作为新人，已经做好了做最重的活儿的打算，想不到……

看来还是田野的面子啊。

酒吧里的服务生大都十几岁的样子，超过十九的都不多，陈典虽然二十了，但是因为娃娃脸的原因，看起来反而比很多人都小。在这里，年龄是不管用的，讲的是资历，混三个月就差不多是老人，老人欺负新人的事儿是经常的，当然，也不是多么过分，就是将重活儿分给他做，将比较重要的客人都拉走，分一些没有油水，又难照顾的客人给新人之类的，要说更过分的，却也没有。

当他们打扫了半个小时左右之后，女生部分也来了。这些女生大都负责包厢，或者酒水推销，迎宾之类的，活儿不算多，提成却不少拿。一群莺莺雀雀的进屋干活儿去了。

“怎么样，还过得去吧。”

在陈典干完活儿休息的时候，七哥走了过来，拍了拍他肩膀问道。

“没事儿，也就那样吧。”

陈典擦了擦头。

“行，我有点事儿先走了，有事你就找田野，记得早点回来。”

七哥说着，就走了。在他身后，田野将所有人都召集起来。

“来，这是今天刚加入的新人，我朋友介绍来的，大家多带着点儿。当然，有什么事儿让他做就是了，公是公，私是私。刘星，你麻烦点了。”

田野说道，一边挨着扔了一根眼过去，接着的人嘻嘻哈哈的笑着答应了。田野挨个散了烟之后将盒子揣进包里，这是七哥给他带来的，烟不错，自己一般也就抽了十几块钱的，这次沾光了。

“好好干。”

他拍了拍陈典的肩膀，转身走向场子里。

“都给我动起来，七点半了，开工了，都给我去站位！dj把音乐放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