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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个很长很长的故事，我不想讲给你听。

好好看看真正存在于现在的此刻吧。

这里是真实，是此时此刻的继国家。不知几年后的继国家。

一片乱葬岗。

宁宁看着那片长到膝盖的杂草，闭上了眼。

白或者说白姬，好像没有听见那个电子声般缓缓述说着，它还是那样，一个诡异人形。但宁宁已经不怕了，她静静的注视着这个没有躯体的灵魂体。

【白姬早已不是宁宁，她舍弃了宁宁的身份，选择成为白姬，永远不变。你也抛弃了白姬，选择更加轻松的活下去。而这个属于你的灵魂锁住了我，利用我的权能见证了你的无数次失败，收纳了你的记忆，并因此产生了愿望】

宁宁正视那片杂草，她不自觉地握紧了手。她像是对谁说道，喃喃自语。“我想回去，回到大家身边，蝶屋，产屋敷先生，不死川先生。即使接手了记忆，我的记忆。过去已经过去了。但是，但是，如果你想要我帮助你的话，你不用那么纠结的。”江南小说网首发 www..

“你只要，说一声，请帮帮我，就好了。”

白沉默着。

【叮——支线出现：白姬的遗愿。达成条件：？？？达成奖励：？？？】

黑暗中出现无数只眼睛让人发毛，宁宁皱眉道。

“我一直很在意一件事。你是鬼舞辻无惨吗？系统先生？”

【不是】

“那为什么？这些眼睛？”

“准确来说，这是无惨的细胞，你如果想消灭...算了”白的声音响起，和宁宁的声音无比相似，但更加沧桑。

“既然可以重置无数次，那也就是说，我也可以回去？”宁宁疑惑道。

“已经无法重置了。但是你并没有死去，你只是被抹杀了存在。”

白的声音轻描淡写，宁宁却只觉得通体发凉。

她意识到，她可能一辈子都会留在那个幻境里，如果她不忍心伤害婴儿的缘一。白，在祈求她帮助的时候已经设立好了坑。、

宁宁当时的回答并不会导致她死亡，而是从里世界引发了地震波，导致世界判定她是个bug，抹掉了她的存在。白的存在更可能会先宁宁一步被抹去，所以白阻止她的行为。同时失败后，利用空隙把她拽入了里世界，也就是幻境，宁宁的判断没有错，如果她没有意识到这并不是真实的世界，她就会理论上变成一缕幽魂，达成神隐结局。

【是否开启支线：白姬的遗愿？】

“是。”

宁宁应道。

“系统。”白的声音带着不耐烦。

那个冰冷的电子音有点不甘愿

【代价：1失去重置权能2进入副本——江户时代】

【是否开启支线：白姬的遗愿？}

“...系统”白的声音更加不耐烦了

【江户副本介绍：危险度：四星。

死亡率：百分之八十。

阵营：鬼

判定：极其危险

时间：一个月】

记忆是构成，是核心，是灵魂。失去记忆的人会创造新的记忆，甚至会变成另一个人。人格分裂症症状之一就是记忆的破碎，那些痛苦的，或是快乐的记忆会被各个人格保管，而人格也会因此衍生出各自的职责，负责承担痛苦，享受快乐。

但是心理学中，人格分裂症是否真正存在是个谜，不是在这个大正时代，战国时代，而是在后世，仍然有许多专业的人因此争论不休。

人是复杂的生物，温柔老好人可能背地会虐猫，凶神恶煞的不良少年会给流浪猫打伞。古典乐和爵士乐很矛盾吧，但是谁也不能说：啊，世界上不可能有人同时喜欢这两样东西的！

所谓的人格，会不会只是一种借口呢？

宁宁和白是同个一人，但是两人都不承认彼此，宁宁害怕白，比恐惧鬼杀队的柱的利刃还要害怕。白，认为宁宁是个不折不扣的怪物。宁宁一无所知的活着，她没有记忆，相反的，白承载了她的记忆。

那些，死去的，爱着的，痛苦的，被所爱的人杀死的记忆。

宁宁害怕白，真的是因为系统吗？是因为系统的意识操控，让她认为白是【可怕的东西】

不是的。

谁都有害怕的东西，即使是鬼王，也有惊恐到即使过去数百年也夜不能寐的东西。

白再三地强调着系统，这可能是最后一抹温柔了。

骗天才简直轻而易举，骗傻子难如登天。

【再次确认，是否开启支线...】

“是。”

宁宁答。

每个人都有无奈的过去，都会本能般逃避害怕的东西。

勇气，是很宝贵的东西。

熟悉的红月高高挂着，远处是八宝塔，水畔边的芦苇地中走出一位拥有一头玲珑少女。她缓缓地走着，轻车熟路。尔后，她停下，躲了起来。

两个熟悉的人，老去的缘一和严胜在决斗。

白姬的遗愿是什么？达成的条件是什么？宁宁不知道，她下意识摸向腰侧的刀，那里却什么都没有。

“多么悲哀啊，兄长。”

老去的缘一在流泪，那声熟悉的声音让宁宁下意识摸了摸脸颊。

紧接着，他拔出刀。

空气都变得粘稠，像是要从暮沉沉的夜色中挤出墨汁。巨大到无法形容的严威让宁宁都忍不住捂住嘴，连思考的余地都没有，这里是无人能插足的，神圣的决斗。她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握紧拳头。

黑死牟拔出刀时，一道耀眼的火光闪过。他脖颈动脉喷涌的血在地上留下一道红痕。

宁宁捂住了自己的脖颈，烧痛，败北的不甘和生命被夺去的紧张涌上心头，蓝色的眼眸出现一道竖瞳。

要克服，严胜的情绪。

一定还可以的，

年迈剑士低垂着头，尚有一丝光亮的瞳孔转向一个方向。

“白姬...”

缘一寿终正寝了，就像完成了什么心愿，嘴角勾起。

如猫般的细瞳一缩，豆大的泪珠流出。

黑死牟挥刀把缘一的尸首一分为二，布包断裂掉出被一分为二的小小短笛。

盛开着绣球花的纯白麻布。

只是看见你的脸我就想要呕吐，只是听到你的声音我就愤怒不止。

这不是严胜的心声，这是她心底深刻到可以背诵出来的不知名诗篇。

写着上弦壹的瞳孔紧缩，落下两淌清泪。

白姬的遗愿到底是什么？宁宁不知道。

她蓄势待发，准备趁黑死牟流泪分神之时去夺取缘一的刀斩杀黑死牟时，一道声音拦截了她。

【判定攻略对象——继国缘一已经死亡。失去日之呼吸】

【是否对攻略对象——继国严胜，使用月之呼吸？】

【再次提醒，宿主已经失去重置权能。您的死亡几率为百分之九十八，被带去无限城的概率为百分之百，将进入结局【永眠】】

“系统你，只说了HE的结局，却没有说BE的结局。那【永眠】的结局到底是什么？”

【你真的想知道？】

好结局的结局不一定是好结局，那坏结局的结局也可能不是坏结局。宁宁无法压抑心中即使会迎来坏结局也想要做点什么的想法点了点头。

那道冰冷的电子音再次在脑海中响起。

【无惨会察觉到你是克服了阳光的鬼然后将你吞食，他成功克服了阳光，黑死牟会为了保护你而死，我也会...有百分之九十的可能你会为了避免这个结局而选择自杀】

坏结局的结局是更坏的结局。少女眼睛的光暗了下去。

鬼剑士站了很久，最终走了。

缘一的尸首，躺在一片荒地中，被拦腰分成两半。

宁宁走出，她不知该说什么好，无力和悲哀让她不知该做什么。最终她蹲下身，抬起缘一的手，皱巴巴的，宽大的，冰凉的手。

这一刻，她不是宁宁，她是白姬。

白姬把脸埋在那掌心中，亲吻那不再富有弹性的指腹。

“我回来了，缘一。”

如此鲜活，不是记忆，不是幻境，是真实的人，会疼，会心疼。

白姬埋了缘一。

完成一切之时，天亮了，不详的红月夜已经褪去，带着清晨的微微凉意的朝阳升起。

少女站在那块无名的墓碑前，意识到一切都尘埃落定。她眼神空洞，蓝色的眼眸如无机质玻璃般平静。忽然，那双眼眸闪过了点点星光。

世界上真的有灵魂这种东西吗？

这个世界有鬼，有神之子，有系统。但是没有神明，没有神明去拯救那些被蛮横夺去生命的人，去拯救一个已经伤痕累累的灵魂。

“谢谢你。”

一道声音在寒冷空气中像是带着淡淡的温度。

风华正茂的年轻缘一拉住宁宁的手，一个白色的人形从少女身体中出现，白色人形碎裂，是一个少女。

神之所以为神，是因为神明不会怜悯。

伪装的鬼无法实现谁的愿望，毒害了救命恩人，违背了犹如母亲般的朋友的愿望，勾引了哥哥，利用一切。从结果上看，可以说是罪不可恕，都能拿三途川的河水洗澡了。

毕竟无法拯救自己的人怎么可能拯救别人呢？不自爱的人怎么可能爱人呢？

白姬落泪，她埋在缘一怀里，如释重负。

宁宁低头抽泣，为自己，也为白姬。

缘一的残魂缓缓笑了，初晨日光穿透他和怀里白姬的身躯。宁宁听到他说话了。

“欢迎回来。”

这道淡淡却深情的声音落下时，两人消失了，只留下一串亮如昼的光点和一个一头红发的鬼少女。

白姬不是人，也不自爱，无法拯救自己。

缘一是人，深爱着白姬，拯救了白姬。

宁宁可以否定系统的话了，白姬并不是无用的人。在最初的结局，缘一没有救歌，主公，变成鬼的兄长，直至最后他都深深的认为自己是无用的男人，正如最后累到缩在意识深处的白姬。白姬并不是无用的人。

无法拯救自己的两人拯救了对方。

这大概是个设法拯救他人的人被自己想要拯救的人拯救了的笨拙的两个故事，

宁宁双手握住一个光点，她小心翼翼张开手掌。

消失前的白姬笑了。

随后接踵而至的是，冰冷的电子音。

【叮——白姬的遗愿已达成，达成条件：？？？达成奖励：白姬的心脏，魅力智力大幅度提高】

【宿主信息更新，当前魅力等级：LV5/10，智力：LV6/10】

【解锁副本：【江户时代】】

【将在十秒后进入【江户时代】】

【重置权能已回收并销毁，请宿主您好自为之】

小小的，淡淡的光，并不刺眼，在一片无人之地中慢慢消失。

人格分裂症的存在还有待怀疑，但是灵魂是真实存在的。

存在着沾满无数污秽却仍然高洁善良的灵魂。

白姬的遗愿到底是什么？系统无法判定，复杂过头的感情，污秽，自罪。连自己都设法杀死的任性灵体就是系统也拿它没辙，最后却满足于谁也没有救到的结果。这份互相等待，拯救的感情。痛苦无比，沉甸甸，又恐怖。如同照在鬼身上的阳光，灼热，痛苦，最后却是温暖的，如释重负的。

穷其道者，归处异同。

我的道路结束了，迎来了结果。无法被记录进系统CG，无法用HE，BE界定的结果。

穷其道者，归处异同。

世界上的另一个我的道路到底能走多远呢？我已经不想在看了，没有重置，一命打boss的N周目，想必比我那多次的重置要更为艰难吧。

这颗能救人的心就给你了，宁宁。

加油啊，小怪物。

“走吧。”黑暗中，红发剑士对发着淡淡柔光的少女说道。

既然存在灵魂，那灵魂有没有温度呢？会去哪呢？

少女笑着点了点头，握紧了他的手。

才不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