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闵娥均收好纸条挨个看了一遍，露出了略微惊讶的神情：“哦，居然和我想得一样嘛。”随后她拿出了她自己事先写好的那一张纸条摆在大家面前，再把大家的纸条在前面的地板上一字排开，七个刘熙，一个沈戚。

“啊，那这是我谦虚了呗？”刘熙看了一眼结果，憨憨地笑了两声。

唯一的沈戚的那一票是她投的。

“好，那大家都没什么异议了吧？”闵娥均环视一周，大家都赞同地点点头，于是道，“好，那就这么定了。刘熙，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刘熙愣了愣，干笑着：“还要说感言的吗……但我真没准备，总之口说无凭，我会努力做好。”

大家鼓起掌来，像模像样地走了一番形式。

关于为什么不选年纪最大的沈戚而是选刘熙这件事，原因其实很显而易见。不管是从之前还是从这几周的练习生活里，刘熙的领导力似乎是与生俱来的。虽然年纪相比而言大一些的这些练习生对于年纪小的练习生们都有一定的震撼力，可唯独刘熙是在能够震慑到小孩们的同时顺利完成任务的人。单说在霍许刚来不久时那一次小组对抗考核，若是沈戚这边没有霍许出奇招，恐怕就要被刘熙那边轻轻松松摘走桂冠了。

出于霍许私心，队长是承担最多的那个人，比起那样一个付出的角色，沈戚更应该端端正正地坐在她的神坛上，在舞台上成为万人仰望的存在。

而霍许，甘愿做她脚下骑士。

“好，那么既然现在我们团名也有了，队长也有了，我要公布接下来的一些安排。”闵娥均说道，拿出了从刚刚起就放在旁边的一张纸，“在四天之后，我们要进行一场路演，时间大概是一小时以内，分别分为歌曲和舞蹈表演，表演的曲目有我们之前准备好的三首团体翻唱与三支团体翻跳，除此之外还有之前你们每个人准备的单人舞，一共十三首曲子，中间不做间断，如果需要串场的你们自己拿麦克风。”

这个消息如雷贯耳，让霍许心里咯噔一声。

这么快吗？这么快就要面对大众了？

这进了出道组不才一个月不到么？怎么就要去路演了？天才一秒钟就记住：(

闵娥均看了沉默的众人一眼，并不在乎大家面露难色的模样，拿起旁边的一张纸递给小紫菜：“我把新排好的训练时间表留在这儿了。你们按照上面的规划练习，这四天里每一项练习结束之后都要录好视频，晚上十二点之前发给我。”说完，也没有其它的事情要公布了，最后关注了一番练习生们的生活，确定大家都没有什么不适之后就走了。

霍许看着她那白裤子后面一屁股的灰尘，默不作声。

压力突然如山一般压在头顶，但同时也有一种全然不同的激动感。

可能练习生天生向往舞台，尤其是霍许尝到了舞台上的快乐后，就更是渴望被人注视着的感觉。

刘熙也起身，从小紫菜手里接过了时间表，抬起头来对大家说道：“那我们先把这里的地板拖干净，然后就开始练习吧。”

……

这四周以来，所有的练习生们都待在那间大仓库里，虽然每天也有日光透过窗棂照进来，可更多的还是仓库内的灯光。想来，这还是霍许这段时间以来第一次感受到阳光直射在自己皮肤上的感觉。七月末的夏天，有点灼烧的痛。

“涂防晒霜了吗？”沈戚从包里拿出一个小瓶子。

“脸上涂了。”霍许道。

“身上呢？”

“身上就不用了。”

“不行，身上也得涂。”沈戚不由分说地拉过霍许的胳膊放到座椅中间的扶手上，倒出来一点防晒霜抹到霍许的手臂上。

冰冰凉凉的半流动液体中，能感觉到沈戚手指轻软的触碰。

霍许咽了口唾沫，尝试着把自己被沈戚勾走了的神魂找回来，笑道：“其实不用，我晒不黑。”

“防晒不仅是防止晒黑，更重要的是抗老。”沈戚说得语重心长，“现在的紫外线很毒，什么都不涂的话在太阳下连着跳四十分钟舞有可能会晒伤。”抹好一只手又去抓另一只手，“水也要多喝，不然要中暑。”

“好。”霍许说得乖巧，似乎是在响应沈戚的话一般，喉咙里的嗓音略微发哑，“一会儿还要唱歌，的确要多喝一点水，你也是。”

腾出来的另一只手去拿了放在旁边的水瓶，沈戚正想要帮忙拧开，抬眼却看到霍许单手拿着瓶子，拇指和食指将瓶盖旋开，一边仰头喝着一边用疑惑的眼神看着沈戚。

耳朵没来由地一阵发烫。

刚刚那一瞬间的霍许好像又和她背后的太阳融在一起分不清彼此，齐肩的半长发被卷发棒烫得很有层次感，像是中世纪欧洲的小娃娃，头发在阳光的照耀下泛着暖棕色，化了淡妆后眉峰更是清朗英俊，配上那一张清秀面庞上的小狗狗似的眼睛，竟是说不出的帅气。

女偶像里也并非没有剪短发的，可唯独霍许的性别界限把握得近乎完美。多一分太粗犷，少一分太娇媚，她所拥有的，是一种不偏不倚的中性少年感。

一种让人瞧见就觉得一派生机蓬勃向上的状态。

就像这夏日清晨的太阳一般，缓慢地散发着热气，照亮了世间万物。

也能照亮如今快要摘下蒙眼布的沈戚。

许是被沈戚盯得太过直接，霍许有些局促，问道：“你也要喝吗？”

沈戚的目光并不离开霍许的眼睛，清浅的鼻音压在喉咙里：“好，”她探过头去，说话的声音愈发轻缓，“我手上都是油。”

霍许的视线从沈戚的眼睛挪到了沈戚的那两瓣红唇上。

“你喂我。”

这轻飘飘的三个字，落在霍许的心弦上，竟让她觉得自己心脏是那么的脆弱，就这么简简单单的三个字，她的那根弦就快要断掉了。

是因为随着太阳的不断升高，持续上涨的热度在作怪吗？她的脸为什么这么烫？她的脑子为什么要烧起来？她的眼眶都湿漉漉地透着氤氲水汽，这都是为什么？

霍许，霍许，你要冷静一点啊，你不可以在这里亲她。

“……好。”霍许颤着声，将水瓶的瓶口轻柔抵着沈戚的唇，看着那软嫩的红随着下压的瓶口微微地塌下去，霍许的呼吸是自己都能意识到的沉重。

霍许轻轻抬起手腕，控制着流进沈戚口中的水量。

等等。

等等，这个瓶子是不是刚刚她喝水的瓶子？

霍许抬起的手腕突然顿住。

“嗯？”沈戚注意到了霍许的不对劲，挑起一边眉哼出声询问霍许。

“啊，没事。”霍许定了定心神，继续往沈戚口中倒水。

她真的，用她这双眼，真真切切地看到沈戚那染着明媚大红的唇在瓶口处与她刚刚喝水时留下的亮晶晶的唇膏，贴在了一起。

她的局促不安是不是太过于明显？沈戚会不会看出来她的这些心思？如果沈戚看出来了怎么办？她是不是很快就要暴露了？

霍许的心里七上八下地忐忑着。

直到沈戚示意她，霍许拿开水瓶，这才总算结束了这看似极漫长实则很短暂的折磨。

可她们的对视没有结束。

视线的碰撞在她们之间点燃出了无尽火花，总叫人平白无故地就要发热。

霍许呆愣在原地，像是个被施了定身咒的人偶。

她的脑子也要跟着宕机了。

沈戚是在靠近她吗？还是她在靠近沈戚呢？为什么她的样貌在霍许的眼里逐渐放大？

她们要亲上了吗？这么近，要亲上了吧？

她还在呼吸吗？

沈戚的呼吸……她是不是能感觉到了？

“沈戚姐姐！”坐在前排的丁可卿突然从座椅上方探出脑袋来，“你的防晒霜涂完了能借我涂一涂吗？我也忘记抹手臂了。”

面前的沈戚突然离她远去，刚刚那炽热的眼神消失不见，阳光正好在此刻越过霍许照在沈戚的脸上，将她的表情也一并隐匿于光中。

“好，你等我一下，我马上就给她抹完了。”沈戚的目光专注于霍许的手臂上，将自己手上和霍许手臂上的最后一点防晒霜涂匀后将瓶子递给丁可卿。

“谢谢沈戚姐姐！”丁可卿甜甜地叫了一声，注意到旁边看向窗外的霍许面色不太自然，嘴角轻轻地抽了抽。

很快，她们就到了路演地点。下车时，丁可卿故意装作还没有收拾好背包的样子，让沈戚先下了车，她跟在霍许的后面走着。

“霍许！”丁可卿小声地叫了一下。

“嗯？”霍许回过头来。

她皱着眉头，也许是被刺目炫眼的阳光晒的，也许是在因为刚刚的事情生气。

丁可卿迟疑地开口：“刚刚……我是不是坏了你的好事？”

刚刚她回过头的一瞬间就后悔了，后面的两个人几乎都要贴到对方的脸上，气氛暧昧得厉害，她却不合时宜地当了那么个电灯泡。

“没有。”霍许小心翼翼地把自己的心思抚平。

“对不起，我没想到……”

“刚刚什么都没发生，”霍许打断了她的话，语气稍许强硬，“以后也不要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