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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如此，何必要与我说换脸的人？岂不是前后矛盾。真有这样的人，以你的性子，杀了我岂不是痛快。让我知晓此事，不担心我会把人找出来？”赫连决心下怀疑，嘴上却不能认。

李玥朝含笑道:“我告诉你，是想让你知晓，你的命在我这不值一提，莫要以为东秦非你不可。清风馆四周皆有眼线，你不是最为清楚吗？我将东西送来，很快就会传到皇上那。我只要与皇上说一说，希望你好好对待我送的礼物，你觉得皇上会不会让你如此？”

她一字一句犹如带着尖刺，不断地划过赫连决的耳朵，赫连决只觉难受极了。他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恨不得将李玥朝那纤细的脖子扭断。李玥朝说得没错，东秦皇帝怎会不知她来找他，既然放任她来，那就是默许她所有行为。

李玥朝又继续道:“当然，告诉你另外一个原因，也是想折磨你。以你多疑猜忌的性子，你会不断反复去想，到底何为真相？因为比起我的命，你更没法舍弃你的命。你我之间这场赌局，你没有办法毫无保留的放手一搏，而我可以。光脚的对上穿鞋的，结局早已知分晓。”

字字诛心，赫连决双目仿佛烧着地狱烈火般，那眼神要将眼前笑靥如花的李玥朝烧成灰烬。

他咬牙切齿道:“你也太抬举自个了，凭你几句话算甚么！”

“这些话与我说作甚？”李玥朝捡起地上的簪子，将簪子上的血用帕子擦了擦，然后插到傀儡人的发髻上，“我与你之间，话也就到这了。别再对我耍心眼，不仅我盯着你，皇上的人也会盯着。好好待我送的礼物，别往死路寻。”

说罢，李玥朝不做多停留，转身往外走去。

赫连决站在原地，拦住她也不是，不拦住她也不是。

李玥朝走到门口，看了眼艾马轼:“赶紧进去看着你们王爷，万一人给气没了。”

她撂下话就走，压根不给赫连决发泄情绪的机会，以赫连决的性子，还不抓狂到死。

艾马轼连忙入内，李玥朝看向魏璒时，顿笑得灿漫无害:“你不问我为甚吗？”

魏璒道:“只要小姐开心，小姐做得都是对的。”他要做得，保护她，守住她的笑颜。

“魏璒，你真是……”李玥朝眼眶微微湿润，“太招人喜欢了。”

魏璒闻言，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尖。

陆译和相奈儿迎上来:“小姐，您没事吧？”

李玥朝道:“没事，咱们回别苑换身衣裳，然后带你们吃好吃的去。”

屋内。

艾马轼见赫连决气得怒目圆瞪，眼珠子都快凸出来似的。他担心地问赫连决:“王爷，您没事吧？”

“李玥朝！”赫连决双拳紧握，抬起想要砸掉傀儡人，手落下那一刻，他还是及时收住了。

他不能毁了这东西，李玥朝这会没拿皇命压他，万一是设计他怎办。

想罢，他一拳重重锤在高几上。

只听得“啪”一声，高几脚断裂，随即他发疯一样开始砸屋内的东西。

不得不承认，李玥朝攻心攻对了，他无法控制的愤怒便是最好的证明。

砸了许久，他才稍稍冷静下来，脸上露出狞笑。不对，他还是赢了一局，李玥朝不知崔括才是真正的推手。往后他不能动李玥朝，不代表崔括不能动。

李玥朝听到屋内的动静，面上笑容带着些许的寒意。攻心战，她还是赢了。

清风馆外，萧暮站在对面街看着大门，李玥朝进去有段时间了，以她的性子，不知会做出甚么事。

正想着，瞥见李玥朝从里头出来。

她虽一身华贵，气质却与以往不大相同。

眉眼温和，眼瞳闪亮，笑容和煦。

风吹拨开树叶，阳光照在他脸上，他抬手遮住。不知是光晃了眼，还是人晃了眼。

李玥朝不巧也见到对面街的萧暮了，她想了会儿，让魏璒他们在原地等着。

萧暮再看去，只见李玥朝一袭红裙，袅袅而来。

他微拧眉，将抬起的手放下。

李玥朝道:“萧正臣，借一步说话。”

两人移步至美苑河，围栏边，面对面站着。

李玥朝开门见山道:“你早知我失忆是装的了。”

萧暮没有否认，他仔仔细细端量着李玥朝。她能让赵元晔认可，说明她确实不再是从前的她。

李玥朝又接着说道:“皇上让你来查寒蛊蛇，一开始他或许不知凶手是谁，但后来他应当晓得凶手是谁了。他猜到我会私下报复，但又不想阻止我。只要我不杀人，他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东秦只有你能阻止我闹大事情，因为我平日里最听你的话。”

“你都猜到了。”萧暮心下对李玥朝几分刮目相看。正如赵元晔所言，她变得非常聪明。

李玥朝道:“我再蠢笨也该明白，他身为纪国质子，皇上怎会杀了他。即便我当时没有装失忆，说出实情。作为能牵制两国的棋子，最终只会杀了他身边的手下来顶罪。他反而更恨我，将来会更小心翼翼对付我。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对我安全没有任何帮助。所以，我不说出实情，私下解决最好。”

萧暮望着她，沉默片刻后，问道:“你与他之间究竟多大的过节？”

李玥朝不答反问:“我说了，你会信吗？你不是从来都不相信我说得话。”

萧暮皱了皱眉，不等他说出他信，李玥朝已岔开话题:“这事结束了，他暂时不会来找我麻烦，皇上那该怎么说，我相信你早已想好了说辞。”

“你与赫连决之间有私人恩怨？”萧暮还是问了。

“算是吧，反正是你不必知晓的事。”李玥朝说着，拿出她买得那个杜鹃香囊，“你用赤练丹救了我，为表感谢，给你买了这个。”

说罢，她递给萧暮。

萧暮第一眼看是香囊，他不由多想，她为何要送他香囊。但再看第二眼时，发现香囊上绣得是杜鹃花，那针法越看越熟悉。

没错，他不会认错的。

娘亲唯一留下的一方绣帕，上边绣着的便是杜鹃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