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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鸾愣了愣，没曾想萧暮会如此反驳他。他在萧暮身上看到了他娘亲的影子，他突然有些欣慰:“许久没查你课业，不知你竟进步如此。文华馆的葛昕没少教你东西，你受新派影响不少。”

萧暮不语，他与萧鸾政见不同，却不是对立。萧鸾他们坚持酷律儒道双下的同时，又对两家斗争处于中立，观望与维护朝堂局面。

制约和平衡，是萧鸾他们坚持的理念。

也正是有他们，朝堂势力才相互制衡。

只是长期以往，各派系的分割越来越明显。正如前朝废太子夺嫡之战，最终成了派系和家族的斗争。

萧鸾又道:“你要选自己喜欢的女子，爹不反对。新派这条路不好走，势必要有个能支持你，并理解你的人。”

“爹莫担心，我自有打算。”萧暮应。

萧鸾欲言又止，片刻后，他轻叹了口气:“过两日她生辰，东西已给你备好了。”

闻言，萧暮甚是动容:“劳烦父亲了。”

萧鸾道:“路过仙女峰时，顺道去看看你外祖，外祖母。”

萧暮应道:“已让柳江春备了外祖和外祖母最喜欢的洞庭春色。”

“小心些，江守谦那帮人，如今正盯着咱们。”萧鸾叮嘱一句。

……

筑月居。

李玥朝收拾一番，准备逛会儿园子，然后去福园用晚饭。

哼着小曲出了筑月居后，她立马收声。在外头她得端着一副大小姐姿态，以免被人指点。

踏上竹林小径，穿过柳桥，信步下长廊。

鲜花簇拥环抱泉池，山石峥嵘，流水潺潺，幽香扑面，沁人心脾。

画堂前边桃树下，有个女子看着满地落花，愁眉不展，略微出神。

许久后，她轻叹一声:“你的一生也是如此短暂，万物终有时，来日我也会与你一样，化作一把尘土。”

李玥朝循声望去，女子身穿水绿长褙，白裙，头戴元宝冠。身材消瘦，姿态优雅，花容月貌，唇不点而朱，蝤蛴如雪，眉眼含愁，出尘气质疑似月宫仙子下凡来。

真美啊！李玥朝不由感慨。

深锁的眉头，这惆怅的心情，应当就是她书中的李秀丽。

李秀丽察觉有人看她，她回过神，见是李玥朝，连忙道了个万福:“不知小姑姑来园子。”

李玥朝说道:“无妨，我没打扰你赏花吧？”

李秀丽有些受宠若惊，平日里李玥朝对她这个侄女虽未刁难，但也不亲近。听下人说，近来李玥朝行为怪异，如今见了，果真不假。

她微微低头:“我正准备去大妈妈那。”

话刚落音，她的丫鬟兰蔻和随从杨舒林来了。

两人是回去给李秀丽取斗篷和暖手炉，李秀丽打小身子弱，不论时节，到了晚上都会畏寒手冷。

见到李玥朝，两人忙问好。

李玥朝瞧他们一副老鼠见到猫的恐惧表情，心下只觉好笑，恶毒女配深入人心，真不是说说而已。

她对李秀丽说道:“我也要去福园，咱们遇上了，就一道吧。”

李秀丽不敢拒绝，只好跟上。

蓝蔻和杨舒林他们跟在后头，他们与相奈儿和陆译还有魏璒私交不错。

蓝蔻小声问了句:“奈儿，五小姐她真改了？”

相奈儿瞅瞅前边走远的两人，低声道:“小姐变了不少，连我们都意外。”

杨舒林看了眼魏璒，魏璒点点头，表示赞同。

李玥朝与李秀丽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李秀丽寡言，大多时候是李玥朝在问，她在回答。

两人在福园外，遇上苏文瑛。

李秀丽唤道:“表姑姑。”

苏文瑛冲李秀丽笑笑，随即看向李玥朝:“五妹妹怎与秀秀一道来。”

李玥朝道:“逛园子见着，便让她一起了。”

苏文瑛不动声色地往两人中间一站:“那咱们快进去吧，莫要让老夫人等久了。”

李秀丽对苏文瑛这个表姑姑并没有特别的感情，但是苏文瑛对她甚是关心，时常来与她走动。一来二去，关系算是不错。不过比起苏文瑛，她心里更新喜欢的是李玥朝。除去李玥朝干得坏事，她羡慕李玥朝身上那种对俗世的不屑，不受繁文缛节束缚。

老夫人正在里边与大娘子秦氏说笑，见三个晚辈一起来了，她老人家很是欣慰。

她笑道:“咱们侯府三支花来了，往那一站啊，美得我眼都快睁不开咯。”

这个时候苏文瑛和李秀丽基本上不会接话，李玥朝只能顺势接过话:“婆婆总爱与我们玩笑，前不久还夸了魏王府的小姐们各有千秋，美如仙子，比咱们侯府家三个要好得多。”

“瞧瞧。”老夫人笑得开怀，对大娘子秦氏说，“这还是个心眼跟针缝似得，前些日子说得话，还惦记着。”

大娘子秦氏道:“也亏得朝儿在，文瑛内敛，秀秀是个闷葫芦，没个人接您的话，你还嫌不痛快哩。”

老夫人笑道:“还是大娘子了解。”

说罢，起身与她们一道去花厅。

花厅内，丫鬟小厮进进出出，端上热腾腾的菜肴。

东秦没有女人不能上桌，男子不入内宅用饭的规矩，也没有规矩定外男不能入内宅。再加上东秦年轻男女可自由恋爱，对男子入内宅也无太多讲究，只是需得丫鬟小厮在场。

至于进女子闺房，若非探病，不可随意进入。女子要见男子，只能在厅堂或是园子。

这一顿饭吃得高兴，连老夫人都贪杯喝高了。

撤了茶水，大娘子秦氏和宝姬扶着老夫人去歇息，李玥朝她们也各自回去。

李秀丽住的潇湘苑与李玥朝的筑月居较近，也是一个方向。苏文瑛住的含香居较远，与她们不在一起。

当初老夫人如此安排，也是担心住的太近，李玥朝跑去找苏文瑛麻烦。

李玥朝和李秀丽与苏文瑛道了别，两人一道往回走。

苏文瑛看着两人走远的背影，心下不舒服极了。李玥朝和李秀丽住在一起，而她却被扔到那般远的住处。

浣碧说道:“小姐，五小姐这是与小小姐好了？”

苏文瑛微微一笑，违心道:“她们关系好是好事。”

浣碧话到嘴边，看到崔括使得眼色，她又全吞了回去。她明白崔括的意思，眼下要紧的是相奈儿的事，不必节外生枝。